宋九洲丟下這句話後,扭頭就朝門外走。
經過癱在地上的楊建業時,還不忘啐了一口。
“呸,廢物點心,以後自個兒掙工分啃樹皮去吧!”
楊建業被唾沫星子濺了一臉,氣得要死。
他剛想罵人,卻被宋九洲冰冷的眼神嚇住,愣是沒敢吭聲。
趙金花想撲上去攔,可看着宋九洲手裏還拎着的菜刀,和他那狠厲的眼神,腳像釘在了地上。
楊成龍也捂着胸口,氣得直喘,可剛才那一跤摔得不輕,這會兒也提不起力氣阻攔。
一家三口,只能眼睜睜看着宋九洲掀開破門簾,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宋九洲一走,屋裏頓時炸了鍋。
楊建業第一個跳腳,扯着腫痛的腮幫子嚷嚷。
“爹,媽,你們就讓他這麼走了?”
“他真要分家,我的工分誰掙?難不成真讓我下地幹活啊?”
“爹你可是答應過我,這輩子都不用我沾鋤頭的,宋九洲那賤骨頭生來就是替咱家賣命的!”
趙金花也慌了神,拍着大腿哭嚎。
“當家的,這可咋整啊?”
“沒了那小子掙工分,咱家年底分糧得差一大截,建業吃啥喝啥?”
“你這小隊長只怕也不保啊!”
楊成龍臉色鐵青,胸口堵得發慌。
這小子雖然說話難聽,但有一點卻是說對了的。
他能當上這小隊長,全靠着這小畜生累死累活掙工分,才能表現優異,被評選上。
現在沒了宋九洲這個勞力,他們一家三口都下地也掙不回來啊。
再說了,好不容易過上清閒日子,他哪裏還肯去幹那苦力活兒?
楊成龍強撐着站起來,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慌什麼!”他咬着後槽牙。
“那兔崽子就是一時氣昏了頭,真當分家是上嘴皮碰下嘴皮那麼容易?”
“老子好歹是個小隊長,大隊幹部怎麼也得給我幾分薄面。”
“等他在外頭撞了南牆,餓得前胸貼後背,就知道離了老楊家他屁都不是!”
他眼神陰狠:“到時候,看他怎麼跪着回來求老子!”
“等把他弄回來,看老子不扒他一層皮!”
趙金花也緩過勁來,扶着炕沿咬牙切齒。
“對,讓他狂,離了咱家,他連個窩都沒有,凍死餓死在外頭才好!”
“等他知道厲害,回來非得讓他跪着給你認錯!”
一家三口互相安慰着,嘴上罵得狠,心裏卻都懸吊吊的。
而此時,宋九洲走在村道上,只覺得渾身輕鬆。
壓在心頭兩輩子的大石頭,終於搬開了。
渾身輕鬆。
重活一世,還帶着修仙功法和儲物空間,這簡直是老天爺追着喂飯吃!
上輩子他提着腦袋跟老毛子做生意,摸清了門路,只是本錢小,折騰不出大水花。
這輩子不一樣了。
有空間在手,神不知鬼不覺,能倒騰的玩意兒多了去了,風險還小。
這才是真正的天賜機緣!
不過,想幹大的,啓動資金少不了。
這些年老楊家把他當牲口使,工分錢票扣得死死的,他現在兜裏比臉還幹淨。
指望下地掙工分攢錢?累死累活一年也攢不下幾個子兒。
來錢太慢!
宋九洲抬頭望向村後那片連綿的大山。
老木村背靠的老林子,可是個寶庫。
山貨、野味,甚至年份好的藥材,弄到黑市上都能換錢。
前世爲了糊口,他也沒少上山下套子,對山裏門清。
如今有靈氣淬體,身手更靈活,對付些野物還不是手到擒來?
就這麼定了!
上山弄點野貨,換點本錢回來。
打定主意,宋九洲直接去了村大隊。
分家這事,得先捅上去。
他沒多廢話,直接找了大隊長周富強,遞了分家申請。
白紙黑字,寫清楚了老楊家怎麼把他當牲口使,怎麼吸他的血。
周富強看着申請,眉頭擰成了疙瘩。
“九洲啊,分家是大事,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宋九洲語氣斬釘截鐵:“今天必須分。”
周富強嘆了口氣,知道勸不動,也就點了頭。
畢竟老楊家那點破事兒,誰都知道。
宋九洲一個外姓人,在家裏挨欺負也是常有的事情。
年紀到了,要分家,大隊也是支持的。
“行,這事大隊知道了,會按程序辦。”
宋九洲點點頭,這才提出正事兒。
“隊長,家裏沒我的口糧了,我想進山碰碰運氣,掙口吃的。”
“想借大隊的獵槍一用。”
這年頭允許社員借槍打獵,貼補家用。
周富強沒多猶豫,批了條子。
“槍可以借,費用從你工分裏扣。山裏危險,小心點。”
“謝了支書。”
宋九洲拿了條子,去庫房領了杆老舊的老套筒,還有幾發子彈。
槍入手沉甸甸的,帶着股鐵鏽和機油味。
他心裏踏實了不少。
有了這鐵家夥,山裏的大貨才敢碰。
宋九洲直接背着獵槍進了老林子,幾十年沒走,但山路依然熟悉。
手腳利落地下了幾個套索,又用隨手揪的草蟲子當誘餌。
做完這些,他靠在一塊大山石後面,閉目調息,運轉《萬古長青決》法訣。
四周稀薄的靈氣絲絲縷縷匯入體內。
耳聰目明。
連十幾米外草葉晃動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沒過多久。
撲棱棱!
套索那邊傳來掙扎聲。
宋九洲睜眼看去,一只肥碩的灰毛野雞正在套索裏撲騰。
他起身過去,利落地把野雞捆好,塞進隨身的破麻袋裏。
掂了掂分量,不錯。
但這還不夠。
他要去前面那片深林子,搞點大貨。
野雞的血腥味,正好當誘餌。
宋九洲拎着麻袋,端着槍,小心翼翼往林子深處摸去。
腳下枯枝敗葉發出細微的咔嚓聲。
四周靜得嚇人。
越往裏走,樹木越是高大茂密,光線也暗了下來。
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不知名野獸的低嚎。
他屏住呼吸,將周身氣息收斂到最低。
有靈氣輔助,他走路幾乎無聲,像只潛行的獵豹。
突然!
“救命啊!”
一聲淒厲的呼喊,隱隱約約從東南方向傳來。
宋九洲腳步猛地一頓。
這荒山野嶺,怎麼有女人?
口音還帶着點說不出的異國腔調。
他立刻貓着腰,循着聲音快速潛行過去。
撥開一片茂密的灌木,眼前景象讓他瞳孔一縮。
前面一小片空地上,一個穿着米色呢子外套的姑娘正狼狽地奔跑。
她頭發散了,淺金色的發絲黏在汗溼的額角。
袖子被撕扯開一大片,露出的小臂上幾道血痕格外刺眼,襯得那皮膚愈發白皙。
她身後,五六條灰影緊追不舍!
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