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唇瓣,軟得驚人,還帶着一絲書卷的清香。
林淵的手指冰冷,死死封住了她所有可能發出的驚叫。
王語嫣的身體徹底僵住。
她那雙不染塵俗的眸子裏,清晰倒映着林淵狼狽卻又凶悍的身影,驚恐在眼底迅速擴散成一片深潭。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男人。
渾身溼透,衣衫上是撕裂的口子和未幹的血跡,可那雙眼睛,卻沒有半分闖入者的慌亂,反而像一頭闖進羊圈的餓狼,冷靜地審視着周遭的一切。
“你是誰……”
她的聲音從林淵的指縫間漏出,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帶着無法壓制的顫抖。
“王家酒樓的夥計。”
林淵言簡意賅,目光卻越過她的肩頭,死死盯着窗外。
火把的光亮已經連成一片,嘈雜的腳步聲和李青蘿那尖銳的命令聲,正迅速逼近。
“給我搜!就是把地皮刮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王家酒樓的夥計?
王語嫣的腦海裏嗡的一聲。
她記起來了,前些日子,母親確實從山下帶回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夥計。
她曾遠遠見過一面,當時只覺得那人身形挺拔,總是低着頭,看不真切。
原來就是他。
母親……又要殺人了麼?
一想到那些被拖進花圃,最終在泥土下無聲無息消失的下人,王語嫣的心髒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小臉瞬間血色盡褪。
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被做成花肥了。
咚!咚!咚!
繡樓的門被重重擂響,力道之大,讓整扇門板都在哀鳴。
“語嫣!開門!”
是母親的聲音!
那聲音裏壓不住的暴怒與殺意,即便隔着一扇門,也讓王語嫣渾身一哆嗦。
她下意識望向林淵,眼神裏全是哀求與六神無主。
林淵鬆開了手,眼神卻愈發冰冷。
他很清楚,眼前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姐姐,是他唯一的生機。
“想救我,也想自救,就別出聲。”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王語嫣被他眼中的狠意震住,竟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語嫣!你睡了嗎?回答我!”
外面的李青蘿徹底失去耐心,開始用身體撞門。
“砰!”
“砰!”
每一下,都像是撞在王語嫣的心尖上。
怎麼辦?怎麼辦?
她急得團團轉,目光在小小的閨房裏飛快掃視。
屏風後?不行,一眼就能看見。
桌子底下?更不行,母親一進來就會發現。
衣櫃?太小了,根本塞不下這麼一個高大的男人!
眼看門栓已經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王語嫣急得眼圈都紅了。
她看着床上那一方柔軟的錦被,腦子裏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後一個念頭。
不能讓母親再殺人了!
一念及此,她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猛地抓住林淵的手臂,用力將他往床邊拽去。
林淵微怔,但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圖,順着她的力道,一言不發地躺倒在床上。
一股少女閨房獨有的幽香,混着書卷墨香與窗外花草的清氣,瞬間將他包裹。
這味道,比李青蘿那充滿侵略性的濃香,好聞太多。
王語嫣見他躺好,手忙腳亂地將厚厚的錦被掀開,劈頭蓋臉地將他從頭到腳裹得密不透風。
“別動!也別出聲!”
她慌急地叮囑了一句,聲音都在發顫。
做完這一切,門外的撞擊聲愈發猛烈。
王語嫣心一橫,做出了一個此生最大膽的決定。
她背對床榻,飛快解開鵝黃色長裙的腰帶,將外衫褪下,隨手扔在床邊的衣架上,只留一身素白的單薄褻衣。
少女玲瓏起伏的曲線,在燭光下若隱若現。
她快步走到門口,深吸一口氣,強行裝出剛被吵醒的睡眼惺忪,拉開了門栓。
“吱呀——”
門剛開一道縫,就被一股巨力猛地撞開。
李青蘿裹着一件倉促披上的長袍,溼發披散,滿臉煞氣地沖了進來。
她的目光第一時間就將整個房間掃視了一遍,那眼神像是刀子,要刮開所有能藏人的角落。
“娘……您這是做什麼?嚇到女兒了。”
王語嫣揉着眼睛,聲音帶着幾分委屈和睡意,身體卻不着痕跡地擋在床前。
李青蘿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看到她只穿着褻衣,一副準備就寢的模樣,臉上的戾氣稍稍收斂。
“語嫣,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有沒有看到一個男人闖進來?”
她一邊問,一邊邁步進房,眼神依舊銳利,不放過任何一處。
“男人?”
王語嫣故作驚訝地搖了搖頭。
“沒有啊,女兒正在看書,準備睡了,什麼都沒看見。”
她說着,還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那卷書。
李青蘿的目光掃過書卷,掃過屏風後,掃過桌子下,最後,定格在了那張收拾整齊,只是被子有那麼一絲不自然隆起的床上。
王語嫣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是嗎?”
李青蘿緩緩走向床邊,眼中閃爍着狐疑。
“我明明看到那狗雜種往這個方向跑了。”
“娘,您是不是看錯了……”
王語嫣緊張得手心全是冷汗,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想攔,又不敢。
被子下的林淵,更是將呼吸都徹底屏住。
他能清晰地聽到外面母女二人的對話,能聞到被子上屬於王語嫣的淡淡體香,甚至能感覺到李青蘿走近時,那股迫人的殺氣。
真他娘的刺激。
這要是被發現,自己固然是死路一條,恐怕王語嫣也絕對沒有好下場。
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只要李青蘿敢掀被子,他就立刻暴起,哪怕拼着一死,也要從這個瘋女人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王語嫣似乎也察覺到了母親愈發濃重的疑心。
她心頭一慌,爲了讓自己的姿態更顯自然,便順勢往後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
同時,她雙手撐在身後,身體微微後仰,做出一種慵懶放鬆的姿態。
“娘,您到底在找誰啊?三更半夜的,把莊子裏鬧得雞飛狗跳。”
她一邊抱怨,一邊不由自主地朝着床裏側縮了縮身子,想離自己那煞氣騰騰的母親遠一點。
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卻要了命。
被子下的林淵只覺得身上一沉,一股溫軟的重量壓了下來。
緊接着,一只微涼、柔若無骨的小手,穿過微皺的錦被,不偏不倚,正好按在了他的小腹之上。
轟!
林淵的腦子瞬間炸開。
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只手掌的柔軟與細膩,以及主人因爲緊張而微微蜷縮的指尖。
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比之前在浴桶邊時猛烈十倍,轟然炸開,自丹田直沖四肢百骸!
沉寂了二十多年的身體,在此刻,有了最失控的反應。
而床上的王語嫣,也瞬間化作了一尊石像。
她感覺到了。
她按住的,不是柔軟的床鋪。
而是一片溫熱、堅實,並且……正在發生着某種恐怖變化的……肌肉?
她的臉“刷”的一下,從耳根紅到了脖子,那雙清澈的眸子瞪得滾圓,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按着的地方。
那下面……是什麼?!
她想把手閃電般抽回來,可身體卻像被施了定身法,僵硬得動彈不得。
她甚至不敢低頭,因爲她的母親,李青蘿,正用一種審視的、探究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語嫣,”李青蘿的聲音幽幽響起,帶着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你的臉,在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