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驚喜？”胡列娜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雙手環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凌夜，“就憑這兩個破木頭盒子？能有什麼驚喜？魂骨？魂環？還是十萬年魂獸幼崽？”她話語裏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周圍幾個尚未離開、被胡列娜吸引注意力的學員也發出了低低的哄笑聲。
凌夜沒有爭辯，只是平靜地重復了一遍：“開啓後，可能會有驚喜。一個金魂幣，一次機會。”
他的平靜，或者說這種近乎呆板的固執，反而讓胡列娜覺得有點意思了，同時也讓她那點被質疑的不爽感升騰起來。她堂堂教皇首徒，黃金一代的天才，竟然被一個初級學院的“廢武魂”小鬼用這種態度對待？
“呵，”胡列娜氣笑了，她精致的下巴微微揚起，帶着一種“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的挑釁，“行！一個金魂幣是吧？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當打發時間了！”
她纖細的手指在腰間精致的儲物魂導器上一抹，一枚閃爍着誘人金色光澤、沉甸甸的金魂幣便出現在她指尖。她看也不看，手指一彈。
叮！
金魂幣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精準地落入了凌夜腳邊那個敞口的陶土罐子裏，發出一聲清脆悅耳的碰撞聲。
“喏，”胡列娜揚了揚下巴，指向地上那兩個一模一樣的盲盒，“隨便哪一個，打開給本小姐看看，到底是什麼‘驚喜’！”她的語氣充滿了戲謔和不以爲然，純粹是花錢買個樂子。
成了！第一個客戶！凌夜心中微定，面上卻依舊沒什麼表情。
他伸出小手，沒有猶豫，直接拿起了靠近胡列娜腳邊的那一個盲盒。木盒入手微沉，帶着一絲溫潤的質感。
“請開啓。”凌夜將盲盒托在掌心，遞向胡列娜。按照規則，必須由支付者親手開啓。
胡列娜撇撇嘴，一臉“我倒要看看你能變出什麼”的表情，伸出兩根春蔥般白嫩的手指，帶着點嫌棄地捏住了木盒頂部的邊緣，隨意地往上一掀！
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機括彈開的脆響。
就在盒蓋被掀開的刹那——
嗡！
一抹純粹到極致的光芒，猛地從盒內爆發出來！光芒並不刺眼，卻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潤與靈性，瞬間照亮了胡列娜近在咫尺的、帶着不屑表情的臉龐，也照亮了凌夜沉靜的雙眼！
光芒一閃即逝，快得如同幻覺。
盒子裏空空如也。
然而，就在光芒消散的瞬間！
胡列娜臉上的戲謔和不耐煩瞬間凝固了！
她那雙漂亮的狐狸眼驟然瞪大，瞳孔猛地收縮！紅潤的小嘴微微張開，仿佛要驚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一股精純、溫和、卻又沛然莫御的奇異能量，毫無征兆地順着她捏着盒蓋的手指，如同最溫順的溪流，瞬間涌入她的體內！
這股能量沒有狂暴的沖擊，沒有霸道的灼熱或冰冷，它只是溫柔地、卻又無比迅捷地融入了她自身的魂力之中。像是一滴甘露落入幹渴的田地，瞬間被吸收，了無痕跡。
但胡列娜清晰地感覺到了！
那是一種實實在在的、無法作假的提升感！雖然極其微弱，遠不足以讓她突破現有的二十八級瓶頸，甚至連一級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可作爲一名天賦卓絕、對自身魂力掌控精細入微的魂師，她對自己的魂力總量和細微變化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二十八級巔峰的魂力，確確實實、真真切切地......增長了一絲！
雖然微不足道，但就像在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顆小石子，那漣漪是真實存在的！
“這......這怎麼可能？！”胡列娜失聲驚呼，聲音都變了調。她猛地低下頭，死死盯着自己剛才捏着盒蓋的手指，又猛地看向凌夜掌心那個已經空空如也、仿佛從未發生過任何奇跡的普通木盒，最後目光死死鎖定在凌夜那張依舊沒什麼表情的小臉上！
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又被震驚的潮紅取代，混合着難以置信、茫然和一種觸及未知的悸動，表情精彩至極。那點微不足道的魂力增長帶來的震撼，遠超吸收一枚千年魂環！因爲這違背了她所認知的一切魂師常理！
與此同時，一股幾乎完全相同、只是體量更爲微弱的暖流，也悄然在凌夜體內流轉而過，融入了他的魂力之中。胡列娜的震驚，他盡收眼底。成了！第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凌夜無視了胡列娜那幾乎要把他燒穿的目光，彎腰，將那個開過的空木盒收回自己的布包裏。然後，他伸出小手，拿起了地上僅存的另一個盲盒，重新放回原位。最後，他指了指腳邊那塊寫着“一金魂幣”的招牌，又指了指那個裝着唯一一枚金魂幣的陶土罐子，用他那清晰平靜的童音，對着周圍已經完全看傻了、包括胡列娜在內的幾個學員，說了一句：
“盲盒，還有最後一個。”
“娜娜？”一個帶着關切和沉穩的男聲響起。一個身材高挑挺拔、面容冷峻英俊的少年快步分開人群走了過來。他穿着和胡列娜同款的高年級學院校服，銀色的短發根根豎起，眼神銳利如鷹隼。正是胡列娜的哥哥，邪月。他顯然是被妹妹那聲不同尋常的驚呼吸引過來的。
邪月走到胡列娜身邊，敏銳地察覺到妹妹的狀態極其不對。他順着胡列娜的目光，也看向了凌夜，以及凌夜腳邊那塊寫着“一金魂幣開盲盒”的簡陋招牌，還有旁邊僅剩的那個同樣粗糙的木盒。他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眼神中帶着審視和一絲不悅。
“怎麼回事？”邪月低聲問胡列娜，聲音裏帶着護短的意味。他不認識凌夜，但一個低年級學院的學員，穿着普通，武魂......似乎是個廢武魂？怎麼會讓妹妹如此失態？
胡列娜仿佛沒聽到哥哥的問話，她的目光死死釘在凌夜身上，聲音帶着一種極力壓抑卻依舊不穩的顫抖：“剛才......剛才那是什麼？那股能量......它融進了我的魂力！雖然很少，但我感覺到了！我的魂力......真的提升了一點點！”她幾乎是咬着牙說出最後幾個字，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邪月聞言，瞳孔猛地一縮！提升魂力？一個破木頭盒子？他第一反應是荒謬！這簡直比說太陽從西邊出來更可笑！魂力的提升，除了日積月累的苦修、吸收魂環魂骨帶來的質變，或者服用某些極其罕見的天材地寶，絕無捷徑可言！一個六歲孩子弄出來的東西，能提升魂力？還是讓娜娜親口確認的提升？
荒謬感之後，是巨大的驚疑。邪月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胡列娜驕傲、自信，對自身魂力的感知更是敏銳到了極點。她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更不會失態至此。難道......那個破盒子，真的有什麼古怪？
“娜娜，你說什麼胡話呢？”一個粗豪、帶着明顯不信和嘲弄的聲音插了進來。一個身材異常魁梧、如同小鐵塔般的紅發少年擠開人群，大咧咧地站到前面。他叫焱，同樣是黃金一代的核心成員之一，武魂火焰領主，性格火爆直接。他剛好也路過附近，目睹了胡列娜付錢開盒的全過程，自然也聽到了她那石破天驚的驚呼。
焱雙手抱胸，臉上掛着毫不掩飾的嗤笑，對着胡列娜大聲道：“就這破盒子？提升魂力？娜娜，你該不會是這幾天修煉太累，出現幻覺了吧？還是被這小子用什麼障眼法給騙了？”他邊說邊用充滿懷疑和挑釁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凌夜，“一個金魂幣？哈！小子，騙錢騙到武魂殿學院來了？膽子不小啊！”
焱的話，像是給周圍凝固的空氣注入了一劑催化劑。那些原本被胡列娜反應驚住的學員，此刻也紛紛回過神來，臉上重新浮現出懷疑、看熱鬧甚至幸災樂禍的神情。
“焱哥說得對啊！一個破木頭盒子能提升魂力？打死我也不信！”
“就是！娜娜學姐是不是被這小鬼給唬住了？”
“一金魂幣呢！這小鬼心真黑！”
“廢武魂就是廢武魂，盡搞些歪門邪道！”
議論聲再次嘈雜起來，比之前更甚，帶着明顯的不信任和指向凌夜的惡意。胡列娜之前那震撼的反應，反而成了凌夜“行騙”的佐證。畢竟，一個廢武魂弄出來的東西能提升魂力？這太挑戰他們的常識底線了。
胡列娜被焱的質疑和周圍的議論氣得臉色發白，胸脯微微起伏。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無法用語言準確描述剛才那種玄之又玄、違背常理的體驗。那股能量是真實的，提升感也是真實的，但如何證明？難道要當衆說自己二十八級巔峰的魂力多了一絲？這聽起來更像是狡辯！
就在胡列娜又氣又急，邪月眉頭緊鎖，氣氛變得有些劍拔弩張之際。
凌夜開口了。他的聲音依舊平靜，甚至帶着一絲孩童特有的清脆，在這片嘈雜的質疑聲中，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盲盒，還有最後一個。”他指了指腳邊僅存的木盒，又指了指裝着胡列娜那枚金魂幣的陶土罐子，“一金魂幣，開啓一次。是不是騙人，試試不就知道了？”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焱那張寫滿不信和挑釁的臉，最後落在邪月身上，仿佛在說：東西就在這裏，機會也在這裏，信不信，由你。
這平靜到近乎囂張的態度，瞬間點燃了焱的怒火！
“好！好小子！”焱氣極反笑，他一步踏前，魁梧的身形帶來一股迫人的壓力，“嘴還挺硬！行！今天焱爺我就讓你這騙局徹底現形！也讓娜娜看清楚，你到底是什麼貨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