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不清楚我是怎麼撐着離開醫院，又怎麼去到我媽家的。
媽媽的住址我三年前離開山市前來過一次。
我記得我還有一個弟弟，比我小三歲，他是跟着媽媽身邊長大的。
門被我敲了半天，開門的是一位我不認識的阿姨。
“你是誰，幹嘛敲我家的門？”
“你家？”我懵懵抬頭，看着門牌號。
我低頭看着備忘錄。
上面記的就是現在的地址。
“這不是方心雨的家嗎？”
“什麼方心雨，我這房子住了一年多了。”
我拿出手機給媽媽打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
我忐忑道：“媽，你住在哪？我回到山市了，我要見你。”
我還是不相信徐醫生的話。
他肯定也在騙我。
我要是去到媽媽家，或許會看到外婆坐在沙發上驚喜地看着我呢。
媽媽報了一個我很陌生的地址。
我打車過去，車子停在一座看起來很新的小區大門前。
我按着媽媽說的地址走進小區，在保安亭登記，進電梯。
電梯門打開，是一梯兩戶設計。
走廊上的地板鋥亮，頭頂的燈也很亮。
這樣的房子應該不便宜。
我還沒敲門，門就打開了。
媽媽紅着眼眶，沖出來一把抱住我。
她哭嚎着，“長青啊，我苦命的長青啊。你外婆前天突發心梗，手術沒救活，走了。”
天旋地轉。
大腦轟隆一聲，我全身發軟、失力，摔在地上。
心髒絞痛不止。
“騙人。”
我嘴唇顫動，聲音小到我自己都聽不清，
“騙我，明明不久前外婆還好好的。”
“長青你沒事吧。”
媽媽很快扶起我。
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液體糊了我的雙眼。
“啊？啊。”
眼睛好疼，頭也疼，心髒也疼......不，我渾身都疼，好疼好疼啊。
“嗚外婆，外婆......”
“長青，長青？”
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不想起來。
“艹，吵死了，我在打遊戲呢，哭什麼哭，哭墳呢。”
“光宗，快點過來把你姐扶起來。”
我渾渾噩噩被拖到屋子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抬起頭，撐着地板想站起來。
我麻木張開嘴，乞求，“那外婆呢，我要見外婆。”
媽媽訥訥道，“天氣太熱，死人不好放，我就把她拉到火葬場......”
“對了，你外婆突發急症時進行了手術，手術三萬我提前墊付了，你先還我三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