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一小會兒,一直在旁邊沒開口的錦繡也沉了臉色,有些憤然道:“她們的心腸還真是惡毒,以前陷害咱們也就是小打小鬧,這若是挖出去了,可就不是失寵的小事了。”
翻看着兩個小布人兒,蘇若雪冷笑出聲,小布人兒身上寫的生辰八字,分明就是老夫人和蘇天豐的,在胸口處還加了幾根銀針。
不過小布人兒明顯是趕工的,做得十分的粗糙,只能勉強看出來是一男一女,倒是方便了蘇若雪。
“拿剪刀和銀針過來。”聽到蘇若雪吩咐,雙喜連忙抹了眼淚,跳起來去拿。
兩眼亮晶晶的盯着蘇若雪,蘇若雪冷笑着舉起兩個小布人兒,將小布人兒身上粘的生辰八字弄下來:“姨娘,勞煩你寫兩張我的生辰和弟弟的生辰。”
聽到這話,秦氏臉上有些爲難:“這……”
“姨娘該不會是害怕會危及到我和弟弟吧,姨娘還是放心好了,這東西應該沒什麼作用,再說了,過幾日去寺廟祈福,正好以此爲借口跟着老夫人討一些便利。”
蘇若雪的話說服了秦氏,秦氏連忙拿筆去寫,錦繡跟過去磨墨。
在雙喜亮晶晶眼神的注視下,蘇若雪拿起剪刀飛快的將小布人兒的胳膊腿剪成殘疾,又拿了繡花針,在小布人兒身上密密麻麻的扎得如同刺蝟一樣,很快秦氏就將寫好的紙條放在火上烤幹了,小心翼翼的貼在小布人兒上。
“媽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還埋在原處,咱們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等着她們今天發現這處,嘿嘿,到時候都裝的像一點,狠狠坑她們一下,最好讓他們在老夫人面前露出狐狸尾巴,咱們就能消停好久了,不能徹底除掉她們實在心有不甘,不過現在就已經不錯了。”
用過早飯,就聽到老夫人被誰哄着,發出陣陣笑聲進了園子。
蘇若雪連忙迎了出去,這個老夫人的胳膊不鬆手,一直撒嬌耍賴,故意引着老夫人坐在埋小布人兒不遠的牆根,遙遙的看着對面的梅花。
剛坐下就聽到哈哈一笑,五姨娘在旁邊笑眯眯的恭維着:“四姐姐還真是好福氣,聽說這滿院子的梅樹還是老爺當年親手種的呢,咱們可就沒這好運氣了,老爺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喜歡什麼花呢。”
這挑撥的來的太過明顯,五姨娘把所有的人都帶進去了,秦氏的臉有些紅了,跟着幹笑了兩聲,有心想要反駁,可是受到別人如同針扎一樣的目光注視着,又低了頭,到底還是有些膽怯,這不行啊。
抬頭看了秦氏一眼,蘇若雪突然就有些淚眼汪汪的看着老夫人:“祖母,你跟爹爹說說,讓爹爹多來看看我和娘唄。從我記事兒到弟弟出生,爹就沒來過幾次。每次爹來轉一轉,我都能高興得好多天睡不着覺,姨娘也高興好久。”
這話說的太過打臉,明顯就是針對五姨娘之前的挑撥,不過從一個孩子嘴裏說出來,沒有人覺得是針對,反而覺得五姨娘太過不識趣。
被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五姨娘訕訕的笑了兩聲,不敢再開口挑撥了。
一直裝作透明人給老夫人布置茶水點心的二姨娘打了個圓場:“這梅花開得可真好看,我肚子裏墨水不多,你們可別笑我。他們文縐縐的說什麼來着,長成這樣的叫那個生機勃勃。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可不是嘛,咱們也來沾沾福氣,四妹不介意吧。”三姨娘也跟着笑道。
聽她倆這麼一插科打諢,都笑了起來。
蘇若雪的小胖手不斷的捏着點心往嘴裏抿,吃到好吃的點心不僅眯着眼睛一直誇做點心的,一邊又塞給老夫人和秦氏吃。
“小機靈鬼,給我也吃一口好不好?”三姨娘有心想要拉近和倚春園的關系,逗着蘇若雪,蘇若雪也給面子,不僅喂了一口給三姨娘,還在三姨娘湊過來的臉上甜甜的親了一口,親的滿臉都是點心渣。
看到三姨娘和蘇若雪相處的這麼和諧,蘇若心有些不高興,不過想起來娘之前的千叮嚀萬囑咐,只是皺着眉頭用腳尖使勁踢着地面。
從進了園子,就被蘇若雪哄得笑個不停,看到三姨娘臉上的點心渣,笑的都直不起腰來,用手指點着蘇若雪的額頭:“以前怎麼沒發現呢?你個小鬼精靈真是個好孩子,天天讓你哄的祖母都年輕了好幾歲,以後你可得多陪陪祖母,祖母也好多活幾年。”
這就是證明蘇若雪得了老夫人喜歡了,以後也算是有人撐腰。
心中高興,蘇若雪又哄了老夫人吃了幾口點心,吃得老夫人連連擺手拒絕:“不吃了不吃了,讓你這小人啊喂祖母吃的都快吐出來,以後有你伺候的祖母吃飯,祖母能比平時多用出小半碗了。”
聽到這話,蘇若雪連忙表示以後陪老夫人用飯,沒錯過幾個人臉上稍縱即逝的嫉恨表情。
吃的差不多了,氣氛也夠和諧,蘇若雪剛要提議小孩子去玩,以便發現那小布人兒,就聽到一直默不作聲的蘇若嫣突然說道:“看今天天氣不錯,不如咱們在園子裏走走也好消食。”
昨日就是蘇若嫣主動提出來要賞梅花的,現在她又這麼積極,是她做的這事兒沒跑了。
心中冷笑,看着蘇若嫣隱藏的不是很好的惡意和幸災樂禍,蘇若雪有些慶幸,雖然蘇若嫣這些手段看上去有些淺陋,若不是前世活過二十多年,又是商業精英,見過不少勾心鬥角,對人性有些了解,又看過無數來個宮鬥小說打底,恐怕就被他陷害了。
似乎秦氏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蘇若雪小手拉着老夫人的手,奶聲奶氣道:“祖母,雪兒聽說那些老壽星們都是每天飯後走一走,能活到一百九十九,祖母快走一走。”
摸了摸蘇若雪的頭,老夫人笑眯眯的起身,跟在蘇若雪的身後。
蘇若嫣嫉恨的看了一眼蘇若雪,幾乎是徑直往牆根去了。
“姐姐,那邊沒有梅花,有什麼好看的啊?”蘇若雪歪着頭,眼睛追隨着蘇若嫣,疑惑的問道。
心底一顫,頭一次做這種事,還有些緊張,蘇若嫣回頭強顏歡笑道:“剛剛似乎看着牆根下有嫩芽,我去仔細瞧瞧。”
心中暗暗覺得有些好笑,表面上卻不露聲色,蘇若雪甚至還拉扯着老婦人的手,孩子氣的好奇的一蹦一跳往蘇若嫣那邊走去:“這時候就有嫩芽兒啦,還真是稀奇,大姐姐可別誆我。我記得以前那邊牆根下種了菜,還有人翻牆進來偷菜呢,可是往年冬日裏都沒見有長出來的,要是菜就好了,就能嚐嚐鮮啦。”
旁邊的其他人也因爲稀奇事兒,紛紛跟過去看,五姨娘還酸溜溜地說了一句:“四姐這地盤風水好,不僅生了兒子,重新得到老爺的寵愛,現在還有這等奇跡。”
這話說的太過直白難聽,蘇若雪有心想要懟她一下,可是想了想又忍住了,懟天懟地誰都懟,但是也得懟在有用時,平日裏低調些,裝得憨厚些比較好。
這時候蘇若嫣已經快步走了過去,蘇若雪心中暗暗有些好笑,早上沒太注意,那小布人女子身上穿的是綠裙子,想必早就等在這兒,連借口都想好了吧。
“果真是嫩芽。”蘇若嫣拉住那小布人的裙子往外一扯,扯出來的卻是全身都扎滿了針,手腳還斷了的小布人兒。
“哇”的一聲,蘇若雪就裝作被嚇哭了的樣子,扭頭撲到老夫人的懷裏。
又忍不住偷眼去看蘇若嫣,只見蘇若嫣臉上的神色有些按捺不住的欣喜,又裝作有些驚慌失措。
“天哪天哪,這是誰,竟然如此惡毒,弄這種東西?”蘇若嫣的目光投向大夫人,從進了院子就沒怎麼出聲的大夫人,此時快步走過去,一把奪下那個小布人兒厲聲喝問秦氏:“你怎生如此惡毒,竟然詛咒老爺和老夫人,我們學士府沒有你這樣惡毒的女人,現在我就去請老爺,把你休了趕回姨娘家。”
仿佛被嚇到了,蘇若雪越發哭得撕心裂肺,秦氏也手足無措,眼淚含在眼圈裏要掉不掉的低喃着:“我不知道,不是我弄的,我這日子都過起來了,老爺和老夫人活的越是長久我越是得利,我怎麼會去詛咒老爺老夫人。”
倒是沒提會不會是有人陷害。
明明是自言自語,秦氏說話的聲音極低。
結合剛剛蘇若雪和秦氏的話,老夫人心中也費了思量。
雖然對秦氏不喜,不過是因爲秦氏是小家出身,天豐又對她一往情深,怕耽擱了天豐前程才打壓秦氏,秦氏沒有動機,更何況秦氏初來府裏,被人百般陷害,都是個沒什麼手段沒什麼彎彎心思的,現下還是那些人,哪裏有人給秦氏想出這惡毒主意?
聽蘇若雪剛剛說是有人翻牆偷菜,那未必沒人翻牆陷害。
沉吟了一會兒,老夫人並未做聲,只沉着臉看着。
本來園子裏靜的可怕,可是架不住有人有心想要搞事情,蘇若嫣到底是年紀小,按耐不住勝利的喜悅,跳出來指着秦氏,全然沒有大家嫡女風度的嚷嚷道:“誰知道你怎麼想的,沒準是以前不受寵的時候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