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長安的暮春總帶着股潮溼的脂粉氣,西市的綢緞鋪前卻彌漫着火藥味。沈蘅的商隊剛卸了半船蜀錦,就被幾個穿黃衣的宦官圍住。爲首的是魚朝恩的幹兒子魚承旨,手裏把玩着顆鴿卵大的珍珠,三角眼在錦緞上溜來溜去。

“沈掌櫃這蜀錦不錯,” 魚承旨的指甲劃過一匹雨過天青的料子,“宮市要了,按市價的三成算。”

晚晴氣得臉通紅,剛要理論,被沈蘅按住。她取下鬢邊的銀簪,簪頭在錦緞上輕輕一挑,絲線如流水般散開:“公公說笑了,這料子進價就比三成高,若真要,沈某願奉送兩匹,全當給公公添茶錢。”

魚承旨 “嗤” 地笑了,一腳踹在貨箱上,蜀錦散落一地:“三成你也得賣!宮市買東西,是給你面子!” 他揮了揮手,身後的小宦官立刻上前搶貨,扁擔撞在木箱上,發出 “砰砰” 的悶響。

沈蘅望着散落的錦緞,銀簪在掌心轉得飛快。這已是本月第三次被宮市刁難,從江南運來的茶葉、瓷器,無一幸免。她知道,這不是強買,是魚朝恩在報復 —— 報復她暗中接濟百工堂,報復裴琰藏着火藥配方。

“公公慢走。” 沈蘅忽然笑了,聲音軟得像錦緞,“只是這蜀錦嬌貴,還請小心些,別刮壞了。”

魚承旨沒聽出話裏的刺,抱着搶來的錦緞揚長而去,黃衣背影在人群裏晃得刺眼。晚晴跺腳道:“小姐!就這麼讓他們搶了?商隊的弟兄們都快沒飯吃了!”

沈蘅撿起片散落的錦緞,指尖撫過上面的暗紋 —— 那是沈家商隊的暗號,織着 “商路阻” 三個字。她將錦緞塞進袖中:“去給百工堂送批傷藥,就說…… 我要親自去趟長安。”

三日後,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停在百工堂後門。沈蘅換了身粗布襦裙,頭發挽成尋常婦人的樣式,只有耳後那點胭脂,泄了江南女子的底色。裴琰掀開簾子時,正撞見她用銀簪挑開馬車底板,露出下面藏的硫磺晶。

“魚朝恩的宮市堵了我三條商路。” 沈蘅的聲音壓得極低,銀簪在硫磺晶上劃出道痕,“再耗下去,不僅接濟不了百工堂,連江南的藥也運不過來。”

裴琰往爐裏添了塊柴,火光映出他眼底的冷意:“他想要火藥配方。”

“他配嗎?” 沈蘅冷笑一聲,從袖中掏出張紙,上面畫着個古怪的配方:硝石五兩、硫磺四兩、炭末一兩,旁邊注着 “猛火方”。“這是我讓藥鋪掌櫃胡編的,硫磺多過硝石,稍不注意就炸膛。”

魯爾在旁磨鐵鑿,聞言停下手:“要給魚朝恩?這方子能把他炸上天!”

“不能直接給。” 裴琰指着紙上的 “炭末一兩”,“得讓他覺得是偷來的。” 他往爐膛裏扔了塊硫磺,“魚承旨不是總來百工堂晃悠嗎?明天讓王伯‘不小心’把這方子掉在他常去的茅房邊。”

沈蘅的銀簪在紙上點了點:“我再讓商隊的弟兄散布消息,說沈家有本《火藥秘錄》,被我鎖在揚州的地窖裏。魚朝恩多疑,定會讓魚承旨私造試試。”

夜色漫進百工堂時,王伯正在縫個布包,裏面塞着些碎紙,最上面就是那張假配方。“老奴明天假裝去茅房,‘不小心’把包掉在地上。” 老人的手抖了抖,“就怕魚承旨那廝不上當。”

“他會的。” 裴琰望着窗外的月色,“他想在魚朝恩面前邀功,定會死死抓住這機會。”

次日午後,魚承旨果然又來了,黃衣在百工堂的青灰牆前晃得扎眼。他假意看魯爾打鐵,眼睛卻瞟着王伯手裏的布包,見老人往茅房走,立刻跟了上去。

“哎喲!” 王伯 “不小心” 摔了一跤,布包掉在地上,碎紙散落一地。他慌忙去撿,卻故意漏了那張畫着配方的紙,被風吹到魚承旨腳邊。

“這是什麼?” 魚承旨撿起紙,三角眼頓時亮了,見王伯慌張的樣子,心裏越發篤定是好東西,揣進袖中就走,連招呼都忘了打。

魯爾望着他的背影,鐵鉗在手裏轉得飛快:“這狗賊果然上鉤了!”

沈蘅此時已坐上回程的馬車,車簾掀起一角,正好看百工堂的煙囪冒出黑煙 —— 那是裴琰按約定點燃的信號,說明配方已被取走。她摸出耳後的胭脂,往紙上一抹,染出個小小的 “火” 字,遞給車夫:“送到城西‘迎客樓’,交與穿藍布衫的賬房。” 那賬房是她安插在長安的眼線,專管傳遞消息。

魚承旨揣着配方,一路疾步趕回內監府,連魚朝恩召見都推說 “身子不適”。他將自己關在私設的工坊裏,這工坊原是間廢棄的酒窖,陰暗潮溼,牆角堆着偷運回來的硫磺、硝石,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酸氣。

“小的們,都給咱家仔細看着!” 魚承旨抖開配方,三角眼在 “硫磺四兩” 處放光,“這可是能炸穿鐵甲的秘方,成了,咱家保你們個個升官!”

幾個被強征來的工匠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老匠師顫聲道:“公公,這配方不對啊,硫磺太多,怕是……”

“懂個屁!” 魚承旨一腳踹翻藥碾,“這是西域傳來的秘法,就得硫磺多才能烈!趕緊配藥,耽誤了咱家的事,扒了你們的皮!”

工匠們不敢再勸,只得按配方稱量。硫磺粉簌簌落在銅盆裏,黃得像金粉,與硝石、炭末混在一起,泛着詭異的光澤。魚承旨親自引燃引線,躲在酒窖外的石墩後,搓着手嘿嘿直笑,仿佛已經看見自己在魚朝恩面前邀功的模樣。

引線燃到盡頭時,卻沒傳來預想中的巨響,只有 “嗤” 的一聲,藥包冒出綠煙,緊接着 “轟” 的一聲悶響,酒窖的頂被炸塌了半面,磚石混着火焰噴薄而出,將躲在石墩後的魚承旨燎得像只燒毛的雞。

“救命!救命啊!” 魚承旨的慘叫聲在巷子裏回蕩,新做的黃衣被燒得焦黑,頭發蜷成了炭團,露出光禿禿的頭皮。

爆炸聲驚動了巡城的金吾衛。等火被撲滅,酒窖已成了片焦土,幾個工匠被炸得血肉模糊,牆上濺的碎肉裏還混着未燃盡的硫磺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是魚公公的幹兒子!” 有兵卒認出焦黑的黃衣,臉色驟變,“這私造火藥可是死罪!”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夜之間傳遍長安。肅宗在宮中聽聞此事,氣得將茶杯摔在地上:“魚朝恩好大的膽子!竟敢縱容爪牙私造火藥,還敢設在京畿之地!”

次日一早,內侍省的公公就捧着聖旨到了內監府。魚朝恩跪在地上,聽着聖旨裏 “管束不嚴,驚擾京畿” 的斥責,額頭磕得青腫,連聲道 “奴才罪該萬死”,心裏卻把魚承旨罵了千百遍。

百工堂裏,裴琰正給魯爾看新造的鐵鑿,鑿頭嵌着塊小磁鐵,能吸起細小的鐵屑。“聽見消息了?” 他忽然笑道,“酒窖塌了,魚承旨成了禿子。”

魯爾笑得直拍大腿,鐵鉗在鐵砧上敲出歡快的響:“活該!讓他搶沈姑娘的蜀錦!” 他忽然壓低聲音,“王伯說,魚朝恩被罵後,把宮市的人都撤了,現在西市的商隊能順暢卸貨了。”

裴琰望着窗外初綻的紫藤,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碎紫。“這只是開始。” 他拿起那支嵌着磁鐵的鐵鑿,在石料上劃出道深痕,“魚朝恩吃了虧,定會查是誰泄露的配方。”

果然,三日後,劉遷帶着人又來了。這次他沒查火藥,只盯着百工堂的工匠盤問,尤其追問 “近日有無陌生婦人出入”。王伯裝作老眼昏花,拄着拐杖顫巍巍道:“除了送菜的張嬸,就是補衣裳的李嫂,哪有什麼陌生婦人?”

劉遷的三角眼在工坊裏掃了圈,忽然停在牆角的藥箱上 —— 那是沈蘅送來的傷藥,箱角刻着朵極小的蓮花,是沈家商隊的標記。“這藥哪來的?” 他伸手就要去翻。

“是城南藥鋪的陳掌櫃送的。” 裴琰不動聲色地擋住藥箱,鐵鑿在手裏轉了轉,“前幾日窯工炸傷了腿,陳掌櫃說這藥止血快。” 他故意將鑿頭的磁鐵對着劉遷的玉佩,玉佩 “咔嗒” 吸了過來,“公公請看,這玩意兒還能吸鐵。”

劉遷的注意力果然被磁鐵吸引,把玩着鐵鑿笑道:“倒有些意思。” 他沒再追究藥箱,只丟下句 “安分些”,便帶着人走了。

待內監走遠,王伯抹了把冷汗:“好險!那蓮花標記差點露了餡。”

裴琰將藥箱收進後堂,箱底貼着張沈蘅留的字條:“魚朝恩疑配方來自回紇,已派人去查西域商隊。可借機散布‘假配方是回紇故意給的’,讓他們狗咬狗。”

魯爾看得眼睛發亮:“沈姑娘這招夠狠!” 他抓起鐵鉗往爐膛裏添了塊柴,火星濺在 “火” 字疤痕上,“俺這就去西市找胡商,讓他們編些‘回紇使者私藏火藥方’的瞎話。”

西市的胡商們本就對魚朝恩的宮市不滿,聽魯爾一說,立刻拍着胸脯應承。不出兩日,長安就傳遍了 “回紇使者爲報復皇陵試射受挫,故意給假配方坑害內監府” 的流言。有個波斯商人甚至添油加醋,說親眼看見回紇使者與魚承旨在酒肆密談,當時桌上就擺着張畫着火藥配方的紙。

魚朝恩本就因被肅宗斥責而窩火,聽聞流言,頓時認定是回紇人搞鬼。他在府裏摔碎了三個玉瓶,對着親信怒吼:“這幫胡人!拿了咱家的好處還敢使絆子!” 當即上書肅宗,請求嚴查回紇商隊,理由是 “私藏火藥,意圖不軌”。

肅宗本就對回紇人有所忌憚,見魚朝恩說得 “有憑有據”,便下令京兆府盤查西域商隊。一時間,長安的西域商鋪被翻得底朝天,連賣胡餅的小販都被盤問三遍,鬧得人心惶惶。

百工堂的紫藤架下,裴琰和沈蘅隔着竹簾對坐。沈蘅剛換了身湖藍色襦裙,鬢邊別着支珍珠釵,是用魚承旨搶去的蜀錦換來的。“魚朝恩和回紇人鬥起來了,” 她用銀簪挑着茶沫,“咱們的商路至少能安穩半年。”

“半年不夠。” 裴琰望着街上巡邏的金吾衛,他們腰間的刀鞘在陽光下泛着冷光,“魚朝恩只是暫時受挫,他的根基還在。” 他從懷裏掏出張紙,上面畫着內監府的簡易地圖,“王伯探到,魚朝恩在府裏藏了處秘密工坊,就在後院假山下面。”

沈蘅的銀簪頓了頓:“你想燒了它?”

“燒了太便宜他。” 裴琰在地圖上的 “工坊” 處畫了個圈,“得讓他自己炸了它。” 他將那張假配方再添了味 “硝石三兩”,“讓劉遷‘偷’到這方子,告訴他‘這才是回紇人藏的真配方’。”

沈蘅看着紙上的數字,忽然笑了:“這方子加了硝石,炸起來比上次更瘋。” 沈蘅用銀簪尖點了點 “硝石三兩” 的字樣,“假山是青石砌的,一炸就塌,正好把他那秘密工坊埋了。” 她忽然壓低聲音,耳墜上的珍珠隨着動作輕晃,“我讓晚晴去辦 —— 她扮成送茶水的小丫頭,最容易靠近劉遷。”

晚晴果然沒讓人失望。三日後的午後,她提着食盒走進內監府,恰逢劉遷在假山旁訓斥小宦官。姑娘怯生生地將茶水奉上,指尖 “不小心” 將一張紙掉在劉遷腳邊,紙上的 “火藥配方” 墨跡未幹,正是裴琰改過的版本。

“這是什麼?” 劉遷撿起紙,三角眼瞬間瞪圓。見晚晴慌忙去搶,越發認定是要緊東西,揣進袖中就往魚朝恩書房跑,連茶水潑了滿身都顧不上擦。

晚晴望着他的背影,悄悄將食盒底的硫磺粉倒在假山石縫裏 —— 這是沈蘅特意準備的 “引子”,遇熱就燃,能讓爆炸更猛烈些。

魚朝恩正對着西域商隊的名冊發火,見劉遷捧着配方進來,不耐煩地揮手:“又是什麼破爛?”

“公公您看!這才是回紇人藏的真方子!” 劉遷將紙遞上去,聲音發顫,“硝石多加了三兩,說是能炸穿三尺厚的城牆!”

魚朝恩的目光在 “硝石三兩” 處停了停。他雖不懂火藥,卻記得上次魚承旨的方子硝石少,炸得疲軟。此刻見這方子硝石翻倍,竟信了大半:“真的假的?”

“小的敢拿腦袋擔保!” 劉遷拍着胸脯,“這是從回紇使者的隨侍那裏掉的,上面還有他們的火漆印呢!” 他指的是晚晴用胭脂仿的印記,紅得像血。

魚朝恩盯着配方看了半晌,忽然獰笑:“好!咱家就信你一次!去秘密工坊試炸,要是真能炸穿青石,咱家就奏請陛下,治回紇人一個私藏軍械之罪!”

秘密工坊裏,工匠們按方子配藥。硫磺與硝石的比例嚴重失衡,粉末混在一起泛着詭異的銀光。劉遷親自點燃引線,躲在假山外的觀景台裏,等着看 “驚天動地” 的場面。

引線燃盡的刹那,沒有預想中的巨響,只有一陣詭異的沉默。劉遷正納悶,忽然聽見地下傳來 “咔嚓” 的裂響,緊接着整座假山劇烈搖晃,青石如暴雨般砸落,將觀景台瞬間埋在底下。

“轟隆 ——”

地動山搖的爆炸聲傳遍長安內城。肅宗正在紫宸殿與大臣議事,案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茶湯潑了滿桌。“什麼動靜?” 皇帝臉色驟變。

內侍連滾帶爬地進來稟報:“陛下!內監府後院炸了!假山塌了,還埋了不少人!”

魚朝恩被親衛從碎石裏拖出來時,頭發胡子全焦了,左臂被石片劃開道深可見骨的口子。他望着坍塌的假山,忽然明白過來,指着天罵道:“是回紇人!是他們給的假方子害咱家!”

可沒人信他的話。京兆府查勘現場時,在碎石裏發現了晚晴留下的硫磺粉,與西域商隊常用的硫磺成色截然不同。更要命的是,有工匠供出 “這方子是劉遷從個漢家小丫頭手裏得來的”,與回紇毫無關系。

肅宗得知後,氣得將奏折摔在魚朝恩臉上:“你私設工坊、濫用火藥,還敢攀扯友邦!即日起,收回你掌管的軍械監,閉門思過!”

消息傳到百工堂時,魯爾正在打鐵,鐵鉗 “當啷” 掉在地上,抱起裴琰轉了三個圈:“成了!這狗賊總算倒了!”

裴琰望着窗外飄落的紫藤花瓣,忽然對王伯道:“把那批改良的開礦鑿裝車,送西域商隊 —— 就說,賠他們被盤查的損失。”

沈蘅此時已坐上回程的船。晚晴站在船頭,望着越來越遠的長安城樓,忽然笑道:“小姐,您那銀簪上的珍珠,真能換十匹蜀錦嗎?

沈蘅指尖捻着那枚珍珠釵,釵頭的珠光映着江面碎金般的夕陽。“十匹蜀錦算什麼,” 她望着長安的方向輕笑,銀簪在鬢邊轉了個圈,“等魚朝恩徹底倒了,整條商路的利,夠買百匹千匹。”

晚晴忽然指着岸邊,幾個穿黃衣的宦官正往船上拋石子,嘴裏罵着 “奸商”。是魚朝恩的餘黨,不敢明着報復,只能用這種下作手段泄憤。

“讓船家加速。” 沈蘅將珍珠釵收入錦盒,“別跟瘋狗一般見識。” 她望着越來越小的長安城樓,忽然低聲道,“告訴百工堂,魚朝恩雖失了軍械監,卻還掌着禁軍的部分糧草,得防他狗急跳牆。”

百工堂裏,裴琰正將沈蘅的密信燒成灰燼。灰燼被風卷着飄向爐膛,與硫磺的青煙混在一起。“魯爾,去查禁軍糧倉的位置。” 他往鐵砧上放了塊熟鐵,“魚朝恩要是敢斷糧,咱們就用火藥開條新糧道。”

魯爾的鐵鉗在手裏捏得咯咯響:“俺這就去!順便告訴禁軍的老弟兄,當年睢陽守城時,是誰偷偷送的藥。” 他臂上的 “火” 字疤痕在火光下泛着暗紅,“總有人記得好歹。”

不出三日,禁軍裏就傳開了消息 —— 魚朝恩克扣的糧草,被百工堂用 “開礦火藥” 炸開的秘道,悄悄運給了守城的傷兵。有個當年在睢陽作戰的老兵,帶着十幾個弟兄找到百工堂,捧着半袋糙米跪在地上:“裴先生,只要您一句話,弟兄們願爲百工堂護道。”

裴琰扶起老兵,往他手裏塞了把新造的短刀:“護道不必,只需盯着糧倉,別讓魚朝恩動歪心思。” 他忽然壓低聲音,“若他敢縱火,就往糧倉的陰溝裏灌硫磺水 —— 能滅火,還查不出痕跡。”

魚朝恩果然沒安分多久。閉門思過期間,他暗中讓人在禁軍糧倉旁堆滿幹柴,想趁夜縱火,嫁禍給 “回紇細作”,重奪肅宗信任。可剛點着火,陰溝裏就冒出刺鼻的黃煙,火被硫磺水澆得噼啪作響,只燒了半堆柴就滅了。

“廢物!一群廢物!” 魚朝恩在府裏摔碎了最後一只玉瓶,瓷片濺在劉遷臉上,“連場火都放不明白!”

劉遷捂着臉,心裏卻在打鼓。他早察覺不對,百工堂的硫磺用量最近翻了倍,偏巧糧倉着火那晚就冒出黃煙。這絕非巧合。

三日後,劉遷悄悄來到百工堂,懷裏揣着本《火藥秘錄》的殘頁 —— 是魚朝恩藏在密室的真跡。“裴先生,” 他將殘頁往桌上一推,聲音發顫,“魚公公要完了,咱家想留條活路。”

裴琰拿起殘頁,上面的配方與魯爾記的分毫不差。他忽然笑了:“劉公公早該明白,跟着瘋狗,遲早被咬傷。” 他往殘頁上撒了把硫磺粉,“這東西,留着是禍,燒了幹淨。”

殘頁在爐膛裏蜷成灰燼時,劉遷忽然道:“魚公公今晚要帶親信逃出長安,往回紇方向去。” 他往門外瞥了眼,“咱家可爲百工堂引路。”

裴琰望着爐膛裏跳動的火苗,忽然想起沈蘅的話:“斬草要除根。” 他往魯爾手裏塞了個火藥包,引線比尋常的長了三倍,“去城外的斷雲橋,等他們過橋時點火 —— 動靜要大,讓全城都知道。”

斷雲橋的夜風吹得人骨頭疼。魚朝恩裹着件胡商的鬥篷,被十幾個親信護着往橋對岸走,馬蹄踏在木板上發出 “咚咚” 的悶響。他回頭望了眼長安的燈火,忽然笑道:“等咱家勾結回紇兵殺回來,定將百工堂燒成白地!”

話音未落,橋身忽然劇烈搖晃。魚朝恩低頭,只見橋板下冒出黃煙,引線正 “滋滋” 地往中間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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