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錢翠芳一行人在等她，姜知窈興奮地向裏招了招手，然後就推着板車進了食堂。
食堂內，錢翠芳回過頭，對着在等待的一衆女工大聲道：“我就說窈丫頭會來吧，你們還不信，快，把飯盒拿出來。”
人群裏竊竊私語，都在討論姜知窈那個懶蛋還真的來了。
進了食堂，姜知窈把板車放平位置，隨即利落地掀開了那一大桶涼皮。
雪白透亮的涼皮頓時映入大家眼中，七嘴八舌的聲音響了起來。
“就這白條面，誰家不會做啊？能好吃嗎？”一旁的女工語氣嘲諷，目露不屑。
“你管他好不好吃，既然主任讓我們來照顧姜知窈的生意，那我們今天就先吃她這一天的唄，反正要是不好吃，錢主任也不會強迫我們在她這訂飯。”
“哎，我倒是害怕她衛生不幹淨……萬一飯做得不幹淨，到時候拉肚子遭罪的是我們呀。”另一旁的女工雖然拿着飯盒，但一臉憂心忡忡，“要不然我還是去食堂吃吧，雖然飯有點硌牙，但起碼吃了不會去醫院。”
女工們說話聲雖然小，但姜知窈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不過這些話，她來之前就做好心裏準備了。
她揚起嘴角，站起身，對着周圍一衆女工朗聲道：“各位姐妹，我知道大家可能還沒嚐過我做的東西，會擔心食材用料或者衛生問題。 但我可以向各位保證，我賣的所有食物都是幹淨衛生的，做飯的時候都戴着帽子和手套的，這一點請大家完全放心。”
“如果真有誰在我這吃壞了肚子，那盡管來找我報銷醫療費，我絕不推脫。”
見姜知窈目光真摯，語氣誠懇，那些原本猶豫的人停下了腳步。
一位扎着馬尾的女工站了出來：“既然窈兒都這麼說了，那不嚐嚐可真說不過去。不過要是吃了拉肚子，我們可要找你算賬的哦。”
姜知窈溫和一笑：“當然了，我又不是第一天來紡織廠，大家都是熟面孔。你們放心，我是跑不了的。”
見衆人情緒穩定下來，姜知窈開始爲大家打涼皮。
每人三大筷子涼皮，再加一勺調料，不多不少，剛滿一飯盒。
每打完一份，她都會貼心提醒一句：“我涼皮準備得多，要是覺得不夠吃，還可以免費續加。”
“好好好。”
一邊的姜知窈忙着打涼皮，另一旁的錢翠芳幫忙收錢。
等所有人的涼皮都打完後，她接過錢翠芳的飯盒，特意給她多夾了半筷子。
眼看整個飯盒的涼皮都要溢出來了，錢翠芳連忙勸阻：“夠了夠了，窈兒，我吃不了那麼多！”
每人三筷子的涼皮就已經能把飯盒裝的滿滿的了，但沒想到自己的都要溢出來了。
望着滿盒飯的涼皮，錢翠芳心裏軟軟的。
這丫頭，真實在！
她早就覺得姜知窈不像外人說的那樣不堪。
雖然這姑娘表面看着懶散，好像什麼都做不來，可她的心眼確實一頂一好的，她願意跟姜知窈多來往！
姜知窈嘟了嘟嘴：“嬸子你就別跟我客氣了，是我做得多了，發愁吃不完，讓你幫幫忙呢。”
“你這孩子……真是的。”
錢翠芳故意板起臉瞪她一眼，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行了行了，快吃，”姜知窈輕推了推她的肩膀，催促道，“再不吃涼皮可要坨了。”
錢翠芳也不再推辭，端起飯盒就吃起來。
這邊剛吃上涼皮，後腳那個最先打好涼皮的女工就捧着空飯盒走了過來，臉上還帶着意猶未盡。
她是真沒想到，姜知窈做的涼皮竟然這麼好吃！一碗根本不夠！
“窈丫頭，剛才你說……不夠還能再加，是不？”女工忸怩着身子問。
姜知窈接過飯盒，利落地夾起涼皮，笑着回道：“沒錯，這叫續碗，管夠。”
其實三大筷子涼皮，本來夠一個女工的中午飯量了。但姜知窈看昨天錢翠芳那吃相就知道，頭回嚐到這麼香的涼皮，三大筷子根本打不住。
“你再要多少，兩筷子夠不夠？”
“夠了夠了……那麼多我吃不了，一筷子就行！”
“好嘞。”姜知窈穩穩夾起一大筷，遞了過去，“快去吃吧。”
有了第一個開頭，就有第二個。
一會的功夫，來了十幾個要續碗的，姜知窈通通不拒絕。
食堂另一邊的人聽見動靜，也好奇地圍上來。
瞧見姜知窈賣的是新鮮玩意，且味道也不錯，都願意來嚐一口。
不到兩分鍾，剩下的十幾份涼皮也全賣光了。
看着空蕩蕩的鐵桶，姜知窈宣布收攤。
“窈丫頭，明天你還來不來？”有人一邊嗦涼皮一邊問。
“對啊，姜家姑娘，你明天還賣不？今天都沒排上！”沒買着的人眼巴巴望着別人吃，直咽口水。
姜知窈一邊收拾廚具，一邊回應：“賣，當然賣！明天我多做點，中午就在紡織廠門口賣，大家記得來捧場啊。”
“行！明天我一定來！”
“好好好，那明天等你，你要早點來啊！”
“沒問題沒問題。”
等人群散去，姜知窈數着剛才收來的錢，笑得合不攏嘴。
一份涼皮一塊錢，今天賣了六十份，整整六十塊！
扣掉昨天買原料的成本，淨賺了三十塊！
這差不多是她當紡織工小半個月的工資了！
姜知窈眼冒綠光，這涼皮生意，說啥也得做下去！
“窈兒，真行啊！沒想到一天能掙這麼多，還是你有本事！”一直在旁邊幫忙收錢的錢翠芳也替她高興，滿臉是笑。
兩人說着笑，姜知窈從那疊錢裏數出了五張，塞到了錢翠芳手裏：“今天涼皮能賣得這麼好，全靠嬸子幫忙宣傳。這錢，是謝嬸子的。”
錢翠芳愣在原地。
這哪成啊？她頂多就是幫姜知窈號召車間裏的人來吃她的涼皮。
涼皮賣得好，是因爲姜知窈做得好吃。這賣光的功勞，她可不敢往自己身上攬。
更何況，她已經吃了姜知窈的免費涼皮了，哪還能要錢？
錢翠芳眼神一板，堅決拒絕。
而姜知窈卻不由分說，硬是把五塊錢塞進了錢翠芳手裏。
她前世擺過攤，太清楚客源來得有多不容易。要不是有錢翠芳幫忙，就算她涼皮做得再好吃，也未必能招來這麼多人。
現在好不容易打開了紡織廠的市場，這錢給得值，更是一份心意。
“嬸子你就收下吧，以後我在廠裏賣涼皮，少不了還得靠你照應。這錢就當是給我侄子們加餐的，你就別推了。”
聽她這麼說，錢翠芳也不再推辭，伸手接過了錢。
“行，窈丫頭，往後你要是在廠裏賣涼皮，有啥事盡管叫我。”
“不過，你爲啥不在食堂裏賣了？裏邊涼快，大夥兒買了就能坐下吃。你要是去門口，人家還得大熱天跑出去，一來一回多受罪，說不定賣得還不如食堂裏好。”
錢翠芳眼裏滿是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