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稀有皮我自然也想過，”顧佳的聲音裏添了幾分懇切，眉峰微微蹙着，“可先前去店裏問過，就連最普通的皮質都要排很久的隊，更別說稀有皮了，簡直是想都不敢想。”
羅子君望着她眼裏那點藏不住的焦灼，心裏忽然有了主意。
幫這個忙，於她而言未必是件壞事——總不能一輩子守着櫃台做銷售，多攢些人脈，往後的路才能更寬些。
她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頓了頓，腦海裏忽然跳出一個人影。
是王曼妮之前的記憶，她有一個同事去年跳槽去了去了那個奢侈品牌做銷售，正好對口羅子君沒再多猶豫，當即翻出號碼撥了過去，語氣熱絡又自然：“親愛的，忙着呢嗎？有個事兒想請你搭把手。”
電話那頭的聽完來意，語氣裏滿是難色，連說最近配額緊俏，稀有皮更是被盯着搶，實在不好辦。
羅子君早有預料，也不繞彎子，直接亮了底牌：“我知道這事兒難辦，所以才找你。這樣，我今年的個人配額，不管是包還是別的，全給你留着，你看能不能幫我勻個稀有皮的資格？你也知道我們店裏的包包也是很搶手的。”
這話一出，電話那頭明顯頓了幾秒。要知道，品牌每年給老客戶的配額都是限量的，尤其熱門款，能把全年額度拱手相讓，足見誠意。對方沉吟片刻，終究還是應了下來。
顧佳聽到這裏的時候更是覺得眼前的羅子君太值得深交了。
而且沒過兩天，消息就來了——在羅子君的幫助下竟真的從北京調來了一只現貨稀有皮，手續齊全，成色完美。
顧佳收到消息時，特意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信用卡額度。不僅買了那個包，還差不多買了要買這個包需要的配額的配貨。
顧佳拎着限量版包包參加富太太圈活動，成功出現在了太太們的合影裏，也算是拿到了太太圈的“入場券”。
羅子君指尖劃着朋友圈，停在顧佳新發的太太圈的聚會那條動態上——照片上的顧佳終於沒有和上次她說的那樣被裁掉。
她只是往常那樣隨手點個贊，也沒在評論區敲下什麼祝福，只是盯着屏幕看了兩秒，便默默退出了頁面。
心裏卻暗自祝她這趟太太圈的路能走得順些，想做的事都能成。
沒過幾日，羅子君正和陳女士敲定着郵輪出行的日期，手機就響了，是顧佳打來的，說特意在家做了蛋糕，想請她和鍾曉芹過去坐坐。
等兩人到了顧佳家裏，剛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鬱的黃油甜香。
餐桌上擺着只精致的裱花蛋糕，奶油擠成層層疊疊的波浪，綴着新鮮的草莓和藍莓，看着竟和上次顧佳招待王太太她們時那款一模一樣。
“嚐嚐看，”顧佳笑着端過盤子，“上次請她們吃的時候，就想着你們肯定也愛吃這口，特意照着方子再做了一遍。”
鍾曉芹已經迫不及待叉了一塊塞進嘴裏，含糊着誇：“比甜品店的還好吃！”
羅子君也嚐了一口，奶油細膩不膩，蛋糕胚帶着淡淡的香草味，心裏明白，這份特意復刻的甜，藏着的是顧佳實打實的謝意。
聊起近況時，顧佳聽羅子君說要去郵輪旅行，眼睛一亮，當即認真建議：“郵輪啊？那可得把普通艙升成行政艙。你別覺得貴那點錢，體驗差太多了——行政艙有專屬的休息區，上下船不用排隊，餐食也都是單點的精致料理，關鍵是能接觸到的圈子也不一樣。出去放鬆，就得讓自己舒服點，也值當。”
羅子君原本想着，普通艙能歇腳能睡覺，應付一趟旅行足夠了，可經顧佳那麼一說，心裏倒真泛起些漣漪。
這事兒若是換了旁人，或許還得費些口舌解釋行政艙的好處，但對羅子君來說，其實並不陌生。
她從前跟陳俊生出門，別說郵輪了，哪怕是短途飛行，也多是行政艙——不是刻意追求排場，只是那時候的生活常態本就如此。
就像她從不會像王曼妮那樣，爲了一雙幾千塊的鞋子猶豫再三、反復比對，倒不是說多闊綽，只是消費習慣裏，早已把“舒適”和“體面”揉成了日常。
這次郵輪之行，她本沒打算搞得太復雜。離婚後重新站穩腳跟，日子過得踏實了，心態也沉了下來，只想安安靜靜找個地方待着，曬曬太陽，吹吹海風，徹底鬆快鬆快。
所以打開行李箱，往裏塞的也多是棉麻質地的寬鬆衣衫、軟底的平底鞋，連化妝品都只挑了幾樣最基礎的，想着怎麼舒服怎麼來。
正彎腰把一條水洗牛仔褲疊進箱子裏，手機“叮”地響了一聲。劃開屏幕，是顧佳發來的消息：“子君，給你備了點東西，方便的話過來拿一下？”
第二天羅子君去取時，才發現是一個精致的衣物防塵袋，打開一看，裏面竟是三條剪裁得體的連衣裙——一條香檳色緞面長裙，領口綴着細碎的珍珠，襯得人溫婉大氣；一條酒紅色絲絨款，收腰設計恰到好處，裙擺垂墜感十足；還有一條黑色蕾絲拼接的，低調中藏着精致的光澤。
“這幾條都是我之前參加晚宴穿過的，款式經典不挑人，”顧佳笑着解釋，“郵輪上的船長晚宴很正式，穿對了衣服自己也自在。你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我再幫你調調，別嫌棄就好。”
羅子君捏着絲滑的面料，心裏暖烘烘的。她知道顧佳不是隨便客套，這幾條裙子一看就價值不菲，更難得的是這份細心——連晚宴該穿什麼都替她想到了。
推辭的話到了嘴邊，終究化作一句真誠的道謝：“你這也太周到了，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顧佳擺擺手：“謝什麼，你幫我那麼大忙，這點小事算什麼。好好玩，回來給我講講船上的新鮮事。”
這幾條裙子，若是往羅子君從前的衣櫃裏一擱，實在算不得起眼——她從前那些晚宴裙，光是定制款就占了半壁江山，面料、剪裁、設計，哪一樣都經得起細究。
可換作是王曼妮，怕是要小心翼翼掛在衣櫃最顯眼的位置，平日裏舍不得穿，只在重要場合才拿出來，每一處針腳都得細細熨燙。
羅子君對着鏡子比了比那條香檳色長裙，料子垂墜得很，貼在身上涼絲絲的，倒也舒服。她本想着這次旅行圖個自在，不必費心打扮，可轉念一想，顧佳特意挑了送來，這份心意總不能辜負。再說了，萬一真趕上船長晚宴，穿得合體些，自己也能更從容些。
猶豫片刻，她還是找了個防塵袋，把三條裙子仔細疊好放在防塵袋裏。輕輕放進了行李箱的一側，特意避開了那些棉麻衣衫，免得蹭起毛球。拉上拉鏈時，心裏暗笑自己，原想徹底鬆快，終究還是被這份周到牽着，多了點“儀式感”的牽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