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午後的陽光已經開始西斜,將小鎮的石板路烤得暖洋洋的。穆勒和拉斐爾站在教堂門口,與神父、維斯特法還有柯娜道別。凡人與天使都沒有早起的習慣,他們是中午才起床的。

“真的不再多留幾天嘛?拉斐爾大人的氣色看起來還沒完全恢復呢。”柯娜滿臉擔憂,她真的很希望這兩位能再留幾日,因爲維斯特法總會讓她晚上來陪陪天使與穆勒,這樣自己便能逃幾次夜崗。

“謝謝關心,我已經好多了。”拉斐爾搖搖頭,她換上了穆勒買的那件新白襯衫,幹淨整潔,襯得她精神了些。“我們總歸要走。如果不早點走,穆勒就會動也不想動了。”

“哎呀怎麼會嘛,我可有君命在身。”穆勒背起自己新的,鼓鼓囊囊的背包,裏面塞滿了神父塞給他們的吃食和生活用品,天使長沒有拒絕這些實用的物資,畢竟他們手裏也只有三枚銀幣和十幾個銅幣。“那麼,我們就此別過啦,多謝各位這幾日的照顧!”他學着維斯法特的樣子,蹩腳的行了軍禮。

維斯特法有點嫌棄地搖搖頭,他遞來張粗糙的手繪地圖,“那條小路的大致位置用叉標記了,但是具體怎麼走還得自己摸索。請務必小心,上帝保佑二位。”

“願祂恩澤這座小鎮。”拉斐爾微微頷首,隨後便轉身向着鎮外走去,步伐依舊如晚風般輕快。穆勒趕緊朝三人揮揮手,小跑着跟上她。

不過二人沒有立刻就走向那山脈,而是先繞到了來時爬上的山丘。穆勒憑着記憶,於天使的注視下,在及腰深的雜草叢中摸索了好一陣,總算在處凹陷的草窩裏找到了那柄安靜躺臥的大劍。

“啊哈,我就說丟不了嘛。”他給拉斐爾指了指大劍的位置,大劍的鞘上有些露水和草屑,整體完好無損。畢竟除了天使,大概再沒生物能拿動這神祇造物。

拉斐爾單手拿起大劍,手指拂過劍鞘,輕輕一抖,塵埃草屑便簌簌落下。她將劍帶斜挎在肩上,那巨大的劍身仍是與她等高的。“你倒是記得清楚在哪。”

“我要是真把在哪給忘了,怕不是會被你宰掉哦。”穆勒開玩笑的說。

“我怎麼舍得呢。”拉斐爾嘴角向上彎着,“只是會打斷你條腿,然後治好再打斷,直到你想起來。”

“我要重新定義天使這個詞是否代表着美好…”穆勒倒吸口涼氣,他當然知道天使在說着玩,但既然拉斐爾能想出這種方法,那她在拷打敵人時,也許就會這麼幹吧。

他們向着地平線上矗立的山脈而去,漸漸走入更加荒僻的山地區域。在一陣摸索下,穆勒終於找到了地圖上叉所對應的位置。不過維斯特法所說的小路完全不能稱之爲路,那只是植被稍顯稀疏、勉強能容人通過的狹窄縫隙,蜿蜒在陡峭的山坡和巨大的岩石之間。

遠處當然有更寬敞,也更能稱之爲路的去處,但那裏有炊煙升起,大概是汗國的邊境哨卡。即便是如神祇般的米迦勒,也無法獨自面對一個國家,這世上誰有能獨自面對一個國家軍事力量的能力呢,集體的力量是巨大的,對於個體摧枯拉朽的。

二人一前一後擠進了那條小路,穆勒走在前頭,用神父送來的砍刀砍掉橫生的枝杈與帶刺的灌木,拉斐爾則緊跟其後,她伸着只手,隨時準備扶住可能腳滑的穆勒。

他果然還是在砍伐木枝時跌了一跤,因爲是在陡坡向前摔倒,天使就算拉到衣服也沒用,穆勒的臉結結實實的磕在岩石上,頭破血流。他右手也在想扶住什麼時被劃破了,疼的他不知怎麼辦好。

“這是什麼破路…我們能不能飛過去啊…”穆勒喘着氣,他生無可戀的靠在一塊巨石上,好在傷已經被天使治愈,兩人找了個相對平坦的位置暫且休息。

拉斐爾檢查着穆勒其它位置還有沒有擦傷,“倘若能用飛的趕路,你早就死在懸崖了。”見沒什麼事,她便坐了下來,靠在對方肩頭。

“說的也是哦。”穆勒看着對方笑了下,他伸手指了指天使腰間的水壺,“拜托,急需水分補充……”

天使將水壺擰開遞過去,“你的水壺呢。”

“早喝完了…”他喝了一口,笑嘻嘻的說:“欸,這算不算間接接吻嘞。”

拉斐爾無奈地搖搖頭,她抬頭看了看被樹蔭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天空。“繼續走,至少要在天黑前找到處能伸展開的位置休息。我可不想蜷縮起來睡覺。”

太陽的光又暗了些,它在今日已步入暮年,吃力的掛在天邊,掙扎着想讓自己多停留片刻。凡人與天使終於艱難地翻過陡坡,來到平坦的多的小山谷,這便是最目前最理想的休憩地,穆勒腿痛的不行,肩也發酸,拉斐爾則是單純的不想再走,她覺得自己今天已經爬過夠多石頭了。

山谷的夜晚,氣溫降得很快,穆勒裹緊他的新外套,卻還是覺得冷。他看了眼躺在自己身邊的拉斐爾,她仍安靜地閉着眼,身體散發着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瑩光,在夜裏像盞柔和的小燈。

“拉斐爾?拉斐爾…”穆勒喚着躺平的天使。他怕拉斐爾真睡着自己會吵醒她,又怕對方聽不到自己叫她,於是便用不同的音量叫了兩次。

“幹嘛。”天使睜開一只眼睛,稍稍側過頭看向身子有點顫抖的穆勒。“啊~有些冷是嗎。那爲什麼剛開始不貼着我躺下呢。”

“因爲我穆勒舍恩菲爾德,是位紳士啊。”凡人將手置於胸口,義正言辭。

“別凍死你,假正經。”她伸出手,一把將穆勒給拽到身邊躺下,順便將他胳膊圍在自己腰上。“好點嗎。”

“啊…熟悉的無欲無求感……”天使的微光似乎完全恢復了,這次抱上去時,穆勒再次體驗到了最初那心無雜念的感覺。“太溫暖了…又能純粹的欣賞您這容顏。”

“畢竟我很美呢。”拉斐爾轉身面對着穆勒,她就這樣看着穆勒那雙深藍的眼睛,誰能想到,如此淒冷的顏色竟屬於這樣一位大大咧咧的人呢。

穆勒突然噗嗤笑了一聲,“我突然想到個笑話。”不知不覺間他便握住了拉斐爾的手,“你知道最甜的泥是什麼泥嗎。”

“什麼……秋後掩埋了落葉的泥土嗎。”她首次對穆勒的笑話產生了興趣,或者說她很好奇對方會給出什麼答案來。

“窩愛泥。”

天使愣了幾秒,隨後微笑着嘆口氣。“你是在借機說心裏話嗎。”她將被穆勒握住的那只手稍微舉起,連帶着對方的手,似乎在表示,這樣下意識的舉動已經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那我又怎麼能不愛呢,天下人都敬愛您。”穆勒臉是滾燙的,雖然強裝鎮定這樣說,但他知道自己被戳穿了。

“話圓的不錯,穆勒。”與凡人對視了一會兒後,她突然鬆開手,坐起身來,“有動靜,幾匹馬往這邊來。”

“欸?!”穆勒被嚇得一個激靈,他拉住天使手腕就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可山谷內哪有什麼藏身之處,無非是躲在半個人高的岩石後祈禱對方看不見自己。

於是就這樣,他確實拉着拉斐爾站起身跑了幾步,可意識到根本沒處躲後,他就愣在路中間了,連帶着身後的天使。

“啊…完蛋了。”他看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五個獸人騎着馬穩步踏來,從外貌能看出是兩個牛科與兩個貓科獸人,戴着鈸笠帽騎馬位於中間的大概是這支斥候小隊的頭領,一位人類。

頭戴四瓣盔的斥候搭弓開箭,對準了天使與凡人,他們等待着鈸笠帽的命令,留還是殺。

穆勒下意識就想縮到拉斐爾身後,但他在短暫的心理鬥爭後還是顫顫巍巍的擋在了天使身前,盡量壓抑着恐慌且帶着卑微的笑容說:“我…我們是去往北方的旅人,只想平平安安越過這山脈……”

“所有人都這麼說!”一個牛科獸人大聲說,“那我們就得給他們放過去嗎?!”

“誰說不是了。這兒可是國界線,懂不懂國界線三個字啊你。”貓科獸人陰陽怪氣的附和着,“旅人怎麼不見得走哨卡?那兒路還寬敞,我看你像人牙子,去販那位可愛的姑娘嘞!”

“啊哈哈…我們也不知道這是你們的地界……”

鈸笠帽突然翻身下了馬,他向拉斐爾和穆勒行過禮,接着開口說:“我鬥膽請問。”他語氣十分恭敬,“大人,您是一位使者,一位瑪拉伊卡嗎。”

“啥…啥玩意?”穆勒實在沒聽過這詞語。

“啊,你倒是不眼拙。”拉斐爾伸手對前方輕輕劃動,那四把弓頃刻斷裂,“可我要饒恕他們的冒犯嗎。”天使目光掃過四只滿臉錯愕的獸人,最終將視線放在眼前的鈸笠帽身上,她能看出這人正感到恐懼,汗如雨下。

“請您發發慈悲……”鈸笠帽雙手合十於胸前,“他們怎麼會知道自己低賤的生命中會遇見高貴的您呢。”

“我不喜歡這個答案。”拉斐爾右手輕輕扇了下,最右邊的那只貓科獸人瞬間被無形的力量擊飛出去,摔在塊岩石後面。“你最好想明白問題所在。”

那三只獸人見到這樣詭異的力量,全部驚慌失措的爬下馬,與鈸笠帽一同跪倒在拉斐爾身前,嘴裏不斷的說着:“請瑪拉伊卡大人寬恕我們…”

“看他心情。”拉斐爾把穆勒拉到罪人們身前,“祈求他的慈悲吧。”

“欸?我嗎?”穆勒感到萬分意外,生殺大權就這麼被交到自己手上,這可真是需要好好思量…其實並不會有什麼思量,穆勒很快就進入了狀態。“哎呀那可真是不巧呢,我可很難被哄開心~”

“仁慈的大人,我們什麼都會做的……”剛剛大聲吼着穆勒的牛科獸人低聲下氣,不斷磕頭祈求原諒。

“我想你們……”穆勒停頓了好一會兒,他壓低聲音,死死皺着眉頭,還故意發出磨牙聲與壞笑,來顯得自己已經想好了最惡毒的懲罰。拉斐爾實在沒眼看他這副樣子,她走到那五匹馬前選了自己中意的一匹,隨後靜靜等待着凡人的決定。

“你們一人給我兩枚銀幣,剛才吼我的給我三枚,立刻馬上。”穆勒行雲流水的從口袋裏拿出錢袋子,雙手拎着袋口伸到那四人面前。“快點啊,想死啊。”看着四個發懵的家夥,他急不可耐的催促着。面對這樣的強盜行徑,斥候們也只好將自己爲數不多的銀幣拿出,不舍得放進穆勒那永遠裝不滿的錢袋裏。

隨着銀幣掉進錢袋的清脆聲傳入耳朵,穆勒也滿足的寬恕了他們的罪行。“接下來聽天使小姐安排罷。”他本以爲拉斐爾會讓那幾個人留下馬兒然後滾蛋,但天使接下來的發言讓他差點被嚇昏過去。

“我要你們帶我二人去王庭,你們的王庭。”拉斐爾用不可置疑的口吻下達了命令,看到那幾個人呆滯的反應後,她又輕聲說:“穆勒,過來和我騎一匹馬。”

“可…可可可可是……”穆勒大腦已經停擺,雖然說從來都沒有,但這次他是真的一點也不明白天使的打算。

“先上馬。”

“好…”穆勒拎着包來到馬兒身旁,翻身利落的騎到馬背上,隨後側身對拉斐爾伸出手,將天使也拉上馬。

拉斐爾摟住穆勒的腰,整個人懶散的貼住他後背。看其他人上馬時,她又事不關己的說:“鈸笠帽,別忘了把那只嘴欠是帶上。”她指的是被自己扇飛出去落在岩石後的斥候,那家夥沒有死,天使收着力道。

斥候小隊的頭領,那位戴着鈸笠帽的人類,在短暫的驚愕與權衡後,迅速做出了最有利於生存的決定。他要手下收起殘弓斷箭,並以盡可能恭敬的姿態,爲拉斐爾和穆勒引路。

於是,一行人就以一種極其古怪的氛圍開始了向北的旅程。四名獸人斥候和那位人類頭領在前方引路,氣氛壓抑,噤若寒蟬。穆勒和拉斐爾共乘一匹看起來最強壯的馬,跟在後面。

穆勒坐在前面握着繮繩,背後的拉斐爾幾乎把全身重量都懶洋洋地壓在他身上,頭發蹭着自己脖頸,弄得他癢癢的。“所以爲什麼要去王庭啊…”穆勒用只有他和天使才能聽到的音量問着。“難不成你要實行斬首行動嘛,見到可汗就唰一下把他腦袋削掉。”

“然後把你立爲新汗,改名叫舍恩菲爾德汗國嗎。”拉斐爾下巴搭在穆勒肩膀,穆勒不用回頭也能猜到天使正用那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你瞧他們的頭盔和那鈸笠帽,若是個普通部落,斥候又怎麼會有這樣好的物件。他們是真正的國,穆勒,如果只是純粹的遊牧部落,那便做不到這樣的地步。他們的王庭將會是真正的,位於水草豐美之地的城,一定是更靠北的位置,不會在這樣的山脈附近。”

“所…所以你是覺得與其偷渡過不知控制面積的國…不如這樣平平安安的獲得許可過境嗎……”

“是呢。順便還能去王庭享受幾日,他們是信主的,對我的招待將是宮廷級。”

“宮廷級……誒嘿嘿…”想到各式各樣的佳肴飯菜,穆勒不禁流下口水。

旅途比想象中要平靜。斥候們理所當然的對路線極爲熟悉,他們領路專挑好走的小徑,避開了可能的哨卡和巡邏隊,大概是怕有沖撞了這位脾氣不太好的瑪拉伊卡。一路上,穆勒許多看到了被開墾的田地、井然有序的牧群,甚至遠處還有冒着嫋嫋黑煙的工坊。

他似乎明白了汗國建立的過程——不斷吞並周邊的殖民地。

跋涉三天後,眼前的景象徹底變了。荒涼的山地已經無法再見,一片廣闊而富饒的河谷地帶展現在眼前。河流兩岸是連綿的農田和果園,道路變得寬闊平整,車馬行人也逐漸增多。

在河谷中心,一座城的輪廓清晰可見。其規模遠超穆勒的想象。那是座貨真價實的城,其規模之龐大遠超穆勒的家鄉,大量的帳篷、氈房與土木、磚石結構的永久性建築混合在一起,層層疊疊,向外蔓延,其中夾雜着不少圓頂教堂。

望向城的中心,隱約可見一座用巨大原木和石材壘砌而成的、顯赫且宏大的宮殿群,那裏想必就是骨兒朵汗國的王庭。

馬蹄越靠近那城,穆勒所見的人便越多,矮人、人類與獸人,甚至還有幾位衣着光鮮的精靈。

斥候小隊的速度慢了下來,鈸笠帽策馬來到拉斐爾和穆勒的馬前,更加恭敬說:“大人,請允許我告知可汗您的到來,她渴求瑪拉伊卡的大駕光臨。”

“她?”拉斐爾眉頭挑了起來,“啊不,問題是你的可汗爲什麼想找天使。而且你們斥候能在不報備的情況就離開邊境回到王庭嗎。”

“大人…我們走到第一座鎮時,我便去驛站報備了…我還特意告訴了您。”

“啊…沒注意聽。”拉斐爾又恢復了慵懶的模樣,她輕輕揮揮手,鈸笠帽便快馬加鞭奔向城內。

“可汗是什麼樣的人啊。”穆勒無聊的摩挲着繮繩,拉斐爾則趴在他後背上閉目養神。

“啊…偉大?”

“該是智慧。”

“我覺得是陰晴不定。”

“一個蠻俏皮可愛的人類小姑娘。”

“哈——?”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看向說出這話的斥候。

“有多可愛。”穆勒問,“難道比她還可愛嗎,如果這樣的話我便要移情……”強烈的痛感與拉扯感突然從自己右臉傳來,拉斐爾伸手使勁掐着穆勒的臉,在他耳邊低語道:“你可真是差勁到極致了。”

城門處傳來一陣明顯的騷動,人群像被劈開的波浪般向兩側退讓。一支約二十人的騎兵隊伍簇擁着一位身着裘袍、頭戴鷹羽冠的少女緩步而出。

那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眉眼深邃,控馬來到拉斐爾與穆勒面前時,動作十分利落。

“仁慈的瑪拉伊卡。”她與護衛一齊翻身下馬,向拉斐爾彎腰行禮。

“我該叫你什麼啊。”拉斐爾從穆勒身後探出腦袋,懶洋洋的問。“難不成喊你可汗嗎。”

“卡捷琳·博雅爾,瑪拉伊卡,您的到來是我們的無上榮光。”可汗全程抬着頭,雙眼不斷打量着馬背上那二人。她已經被自稱瑪拉伊卡的人騙過好多次,但卡捷琳認爲只要自己足夠虔誠,便總能能遇上個真的,況且就算是假的,殺了不就是。

天使拍了拍穆勒肩膀,等後者先一步下馬,拉斐爾這才慢悠悠地,借着穆勒的肩膀支撐,從馬背上滑了下來。她落地無聲,面無表情的拍拍米色新袍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克裏亞和我說了是怎麼,在哪遇見的您。”可汗直起身子來,“可我喜歡胡思亂想…要是……”

拉斐爾嘆了口氣,她抬起手又將那只貓科獸人隔空扇飛了出去。“怎麼連個像樣的馬車廂都沒有,你要我自己走進去嗎。”她瞧着那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可汗,眼神卻好似正在俯視對方。“算了,我餓了,想吃點像樣的東西。”她一下子又像泄了氣似的,挨在穆勒肩頭靠住。

可汗明白眼前這位瑪拉伊卡貨真價實,而且看這樣大概不會那麼難伺候…於是她收起自己的官腔,笑盈盈的說:“那就請您上馬吧,我有好多事要說給您聽。”她眼睛不自覺的看了看穆勒,“還有那位小帥哥呢。”

天使和凡人再次上馬,在卡捷琳可汗及其親衛的簇擁下,在飄揚的旌旗下浩浩蕩蕩穿過城門,進入了骨兒朵汗國的王庭核心區域。

拉斐爾趁着這段時間小憩了一會兒。穆勒發現那可汗總會回頭看自己幾眼,他渾身不自在,但事已至此,便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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