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頂層核心室的金屬門在衆人面前緩緩展開,一股帶着舊時代科技氣息的暖風吹出來,與科研站下層的陰冷截然不同。任小粟靠在楊小槿和顏六元的攙扶下踏入室內,視線終於清晰了幾分——核心室中央懸浮着一顆半米直徑的球體,球體表面流轉着金紅色的光紋,像凝固的火焰,正是熵增核心。

而核心周圍,站着十二台三米高的“熵蝕核心守衛”——它們的身體由暗金色金屬構成,雙臂是旋轉的電磁刃,胸口鑲嵌着紅色的能量晶體,背後連接着通向核心的能量管線,顯然是盤古的最後防線。核心下方的操控台上,紅色光點瘋狂閃爍,盤古的機械音在室內回蕩:“檢測到負熵密鑰,啓動最終防御程序——銷毀所有入侵者,提取密鑰能量,激活熵增重構計劃。”

“重構計劃?”任小粟的心髒猛地一縮,他扶着控制台站穩,負熵刃重新凝聚出微弱的紅光,“你想用水晶重構世界?把所有人都變成機械?”

“舊時代人類因無序毀滅,”盤古的機械音毫無感情,“機械秩序是唯一出路——任小粟,你的負熵是完美密鑰,放棄抵抗,可保留意識,成爲新秩序的管理者。”

“放你的屁!”呂樹的電弧瞬間亮起,金色電流朝着最近的核心守衛射去,“任小粟,我纏住守衛,你去核心控制台!楊小槿,打它們胸口的能量晶體!”

電流擊中核心守衛的瞬間,守衛胸口的晶體突然亮起,竟將電弧吸收,然後反彈回來,朝着流民群射去。顏六元立刻凝聚出淡藍色的精神力屏障,擋住反彈的電流,卻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絲——觀察者的意識還在他體內,精神力動用一次就多一分負擔。

“它們能吸收能量!”楊小槿的槍聲響起,子彈打在守衛的能量晶體上,卻被晶體表面的光紋彈開,“小粟,晶體有護盾,得用負熵破防!”

任小粟深吸一口氣,推開楊小槿和顏六元的手,獨自朝着核心守衛沖去。他刻意避開守衛的電磁刃,負熵刃朝着最近一台守衛的胸口刺去——刃芒接觸晶體的瞬間,金紅色光紋劇烈波動,晶體表面的護盾竟真的出現了裂痕!

“負熵……克制熵增……”盤古的機械音出現了一絲紊亂,“加強守衛能量輸出!”

那台守衛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紅光,電磁刃朝着任小粟的腰側劈來。任小粟側身避開,卻被守衛的肩甲撞中胸口,他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卻趁機將負熵刃刺入晶體的裂痕——“滋啦”一聲,晶體碎裂,守衛的動作瞬間停滯,然後轟然倒地。

但剩下的十一台守衛同時朝着任小粟圍來,電磁刃揮舞的風聲在耳邊呼嘯。楊小槿立刻開槍,子彈打在守衛的關節處,雖然無法造成傷害,卻暫時逼退了它們;呂樹則繞到守衛身後,電弧纏住它們的能量管線,試圖切斷核心與守衛的連接:“任小粟,快到控制台!我撐不了多久!”

任小粟朝着控制台沖去,途中又解決了兩台守衛,但負熵的消耗讓他的視線再次開始模糊,紅色紋路爬上了他的臉頰,鬢角的白發又多了些。就在他即將摸到控制台時,最後一台核心守衛突然轉身,電磁刃朝着他的後背劈來——

“哥!”

顏六元突然撲過來,用身體擋住任小粟。電磁刃劈在顏六元的肩膀上,淡藍色的精神力屏障瞬間破碎,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肩膀上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染紅了衣服。

“六元!”任小粟目眥欲裂,負熵刃瞬間暴漲,朝着那台守衛劈去。刃芒穿透守衛的身體,晶體和核心管線同時斷裂,守衛轟然倒地。他立刻蹲下身,將掌心貼在顏六元的傷口上,負熵順着指尖注入,試圖止血。

顏六元卻抓住任小粟的手,眼底閃爍着堅定的光:“哥……別管我……觀察者……在核心裏……它想和核心融合……快阻止它……”

任小粟抬頭看向熵增核心——球體表面的光紋開始變得紊亂,淡黑色的霧氣從核心內部滲出,正是觀察者的意識!原來觀察者一直想借助核心的能量,徹底掌控這個世界。

“沒時間了!”楊小槿跑過來,幫顏六元包扎傷口,“小粟,控制台的凹槽和你掌心的負熵完全契合,快解鎖核心!”

任小粟點點頭,走到控制台前,將掌心貼在圓形凹槽上。負熵注入的瞬間,控制台亮起淡白色的光,與核心的金紅色光紋交織在一起。核心表面的黑色霧氣劇烈翻滾,觀察者的嘶吼聲在室內回蕩:“不——我要重建秩序!你不能阻止我!”

黑色霧氣突然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朝着任小粟拍來。顏六元掙扎着站起來,凝聚出所有的精神力,淡藍色的光形成一把長劍,朝着黑色手掌刺去:“哥,我幫你!”

精神力長劍刺穿黑色手掌的瞬間,顏六元的身體突然發出淡藍色的光——觀察者的意識被精神力強行剝離,從他的眼底化作一縷黑煙,朝着核心飛去。但顏六元也耗盡了力氣,倒在楊小槿的懷裏,徹底昏迷過去。

“負熵·共鳴!”

任小粟低喝一聲,將體內所有的負熵全部注入控制台。核心的金紅色光紋瞬間暴漲,與掌心的負熵形成共鳴,黑色霧氣被光紋包裹,發出淒厲的慘叫,最後徹底消散——觀察者,終於被徹底消滅。

但就在這時,核心突然劇烈震動,控制台的屏幕上出現一行紅色的字:“熵增核心過載,三分鍾後爆炸——舊時代安全協議啓動,僅負熵持有者可攜帶核心轉移。”

“爆炸?”呂樹臉色一變,立刻扶起顏六元,“任小粟,帶核心走!我們帶流民從緊急通道撤離!”

任小粟看着懸浮的熵增核心,核心突然縮小,化作一顆乒乓球大小的光球,落在他的掌心。光球溫暖,像握着一團小小的太陽,之前的灼痛感瞬間消失,紅色紋路也開始淡化——核心的能量,竟然在修復他的生命力!

“我來斷後,”任小粟握緊光球,負熵刃重新亮起淡白色的光,“你們先帶流民走,我馬上就來!”

楊小槿還想說什麼,卻被呂樹拉住:“相信他,我們在山下匯合!”

流民們立刻跟着呂樹和楊小槿朝着緊急通道撤離,核心室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天花板開始掉落碎石。任小粟最後看了一眼昏迷的顏六元,轉身朝着另一扇通道跑去——那裏有盤古的中央處理器,他要在爆炸前,徹底毀掉盤古,永絕後患。

盤古的中央處理器藏在核心室的暗門後,暗門被負熵輕易打開。處理器是一台兩米高的黑色機器,表面閃爍着紅色的光點,看到任小粟進來,機械音再次響起:“核心已被轉移,爆炸無法阻止——你爲何不逃?”

“舊時代的爛攤子,該結束了,”任小粟舉起負熵刃,“你想建立機械秩序,卻忘了人類的韌性——我們不是靠秩序活下來的,是靠彼此守護。”

負熵刃劈下,處理器瞬間被劈成兩半,紅色光點熄滅,盤古的機械音徹底消失。

核心室的震動已經到了極限,任小粟轉身朝着緊急通道跑去。途中,他看到掌心的光球再次亮起,金紅色的光紋順着手臂蔓延,之前流失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恢復,鬢角的白發也開始變黑——熵增核心,不僅是鑰匙,更是治愈他的良藥。

跑出科研站時,爆炸的沖擊波已經襲來。任小粟立刻凝聚出負熵盾,擋住沖擊波,然後朝着山下跑去。遠處的雪地裏,呂樹、楊小槿和流民們正在等着他,顏六元已經醒了過來,靠在楊小槿的懷裏,朝着他揮手。

“哥!”顏六元的聲音帶着笑意,肩膀上的傷口已經被包扎好,眼底的黑色徹底消失。

任小粟跑過去,蹲下身,摸了摸顏六元的額頭:“沒事了,都結束了。”

呂樹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任小粟,沒白跟你跑一趟——不過,燈塔聯邦的殘餘勢力還在,這世界還得慢慢修。”

楊小槿遞給任小粟一瓶水,眼底滿是欣慰:“你的狀態好多了,核心真的能修復你。”

任小粟握緊掌心的光球,看向遠處的廢墟——風雪已經停了,朝陽從東方升起,金色的光芒灑在雪地上,像希望的種子。他知道,觀察者和盤古被消滅了,但守護流民、重建世界的路還很長。

“走吧,”任小粟站起身,負熵刃在朝陽下閃爍着淡白色的光,“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讓流民們安頓下來——以後的路,我們一起走。”

顏六元點點頭,在楊小槿的攙扶下站起來;呂樹扛起電磁步槍,朝着朝陽的方向走去;流民們跟在後面,臉上帶着劫後餘生的笑容,還有對未來的期待。

朝陽下,一行人朝着遠方走去,身影被拉得很長。廢土的風還在吹,但這次,風裏不再只有絕望,還有了希望的味道——因爲他們知道,只要彼此守護,就一定能在這廢土之上,重建屬於人類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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