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轉過頭，看着嶽母。
“行。”
我平靜地吐出一個字。
“車可以給你們，但我需要去車裏拿行駛證和一些個人文件。”
嶽父顯然不放心我一個人去。
他立刻對他哥哥使了個眼色。
“老大，你帶兩個弟弟，陪小張一起去，幫他拿東西。”
大舅哥立刻會意，叫上兩個表弟，一左一右地“夾”着我往外走。
名爲幫忙，實爲監視。
可笑。
我走到車邊，打開車門，彎下腰假裝在副駕駛的儲物箱裏翻找。
身體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我用最快的速度，從口袋裏摸出另一部早就準備好的備用手機。
屏幕亮起，我飛快地給我哥發了條信息。
“哥，迎親被困，速來救我。”
發送，刪除，鎖屏，所有動作一氣呵成，不超過十秒。
我直起身，手裏拿着行駛證，關上車門。
“找到了。”
我回到屋裏，把行駛證拍在桌上。
“車在這，但是抵押不是小事，我們得把細節說清楚。”
我故意坐了下來。
“這車的估價不能你們說多少就是多少，得找個第三方評估機構。還有，抵押協議怎麼寫？利息怎麼算？要是還不上了，你們是直接收車還是走法律程序？”
我故意開始就各種細節問題和他們拉扯。
嶽父一家以爲我是在做最後的掙扎，都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
大舅哥不耐煩地打斷我：“哪來那麼多廢話！就按新車價八折算！協議我們早就準備好了！”
說着他就想拿一份文件出來。
我直接無視他，“八折不行，這是準新車，最多九五折。協議也必須用正規模板，手寫的我不認。”
他們怕我不認賬，只能被我拖着討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就在他們爭論不休的時候，我耳朵尖，捕捉到了一個壓低的聲音。
是嶽母，她躲在不遠的角落裏，正拿着手機打電話。
“小雪你放心！他跑不了！”
“媽還能搞不定他？你安心等着。”
“他家那公司我查過了，有錢得很，這輛車對他來說就是毛毛雨。”
“等結了婚，市中心那套房子，也得讓他加上你的名！”
聽到這話，我心裏最後一絲情分也煙消雲散。
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所有人的爭吵都停了下來，齊刷刷地看向我。
我拿起手機，來電顯示是“哥”。
嶽父一家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帶着一絲看好戲的嘲諷。
他們大概以爲我是撐不住了，打電話找人借錢。
我走到一旁，按下了接聽鍵。
“喂，弟，怎麼回事？信息我收到了！”電話那頭傳來哥哥急促的聲音，“人我帶夠了，全是我們自己公司的保安，個個都練過，保證不給你丟臉，馬上就到！”
我沒有立刻回答他。
我轉過身，看着客廳裏那一屋子貪婪的嘴臉。
他們還在用那種看笑話的眼神看着我。
我對着手機，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說道。
“哥，聽着。”
“來的時候，讓兄弟們都客氣點。”
“千萬，別鬧出人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