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書入了侯府,沈昭月也解除了禁足。
裴惜綰甚至還讓她多出去看看,沈昭月明白她的心思,不過就是想要讓她難堪罷了。
午膳後,她幹脆一人偷溜出了府。
可她剛出侯府大門,就發現身後有人跟蹤。
上一次出府的經歷,裴霽舟馬上就找了過來,讓她心中頓時有了數。
裴霽舟一直都派人跟着她。
沈昭月攥緊拳頭,開始往京城人多的地方走去。
雖已過了午時,但是今日正巧遇到京城集市,整個街道熱鬧不已。
沈昭月學過不少皮毛功夫,聽覺更是領命,左竄右竄,就在她以爲自己已經逃脫了跟蹤之後,靠在巷子門口喘氣。
她在侯府的這些時日休養了許久,身子也好了不少,可跟蹤的是個強壯有力的男人,沈昭月硬是走了一個時辰,才將他甩掉。
可下一刻,身後就竄出來一個男人,捂住她的嘴就開始帶她飛快地跑。
沈昭月的心還未落地,整個人就被提了起來。
她死死捶打着男人的手臂,可那明顯是幹慣了粗活的男人,這點招數對他來說就是撓癢癢。
直到跑了幾分鍾,進入一個院子,這才將沈昭月鬆開。
沈昭月被扔在地上,剛才的用力掙扎導致她臉頰漲紅。
“月月。”
沈昭月聽到熟悉的嗓音,猛地抬頭,沈憐推着輪椅,急忙朝她趕來,將地上的沈昭月攙扶起來,眉眼布滿心疼。
“受苦了。”
沈憐是沈昭月的表哥,他本是沈父二弟的孩子,卻因生母不詳,很少人知曉。
偏生沈憐體弱多病,在五歲就被送到了神醫谷,很少人知曉他的存在。
“哥!”
沈昭月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還能見到沈家的男眷,眼淚跟不要錢似得往外流。
沈憐心疼極了這個妹妹。
他也是聽說了沈家之事,這才從邊疆趕來,誰知卻遇到了這種事。
半年前,沈昭月帶着裴霽舟一起前往邊疆看望沈憐,卻得知家中出了意外,沈昭月知曉會出事,這才一紙婚書,將裴霽舟給休了。
那事在邊疆鬧得沸沸揚揚,裴霽舟更是在她門外跪了三天三夜。
都沒有讓沈昭月回心轉意。
想到當年的事,沈昭月嗓音微啞:“哥,沈家被抄家之事疑點重重,並且……大哥還跟我說了件事。”
“這件事可能與大皇子有關。”
沈昭月提及大哥的遺言,依舊是疼痛難忍。
她捏緊拳頭,將這半年來所有的遭遇細細數數都告訴了沈憐。
沈憐心疼不已,月月是他看着長大的。
邊疆距離京城快馬加鞭都得五日才能趕到,可沈昭月卻年年都會前往邊疆看望他。
原本囂張跋扈的小丫頭,卻在半年的時間變化如此之大。
在聽到沈母還在大牢的時候,沈憐臉色一沉,他眸光冷了下來:“月月放心,我一定會把伯母救下來。”
沈昭月原本激動的心,在看到沈憐瘸腿後,還是沉默了。
“哥,你別太着急。”
沈家如今在京城就是過街老鼠,若是沈憐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被捕,下場只會比她更慘。
聽到她的關心,沈憐眼裏都是心疼。
伸出手,摸了摸她烏黑的發絲,憐惜道:“放心,我心裏有數。”
“不過月月,你現在身在侯府可有受委屈……”
沈昭月臉上的笑容一僵,她知曉哥哥繼承了神醫谷的衣鉢,應該也有自己的勢力,京城中布滿神醫谷的眼線,她如今的遭遇他也清楚。
可真提到之事,沈昭月只有辛酸。
也只有哥哥才知曉,她與裴霽舟復雜感情。
想到那人的定親貼,沈昭月決絕地閉上眼:“哥,帶我走吧。”
沈憐額頭青筋一跳,他能夠感受到裴霽舟對妹妹的喜歡。
半年前,裴霽舟拿到離婚帖時那樣的不甘。
沈昭月下令將他關在邊疆,可他得知沈昭月離開的消息,硬是一人走了足足兩天兩夜,若不是沈憐將人找到帶了回去,他早就死了。
沈憐嘆口氣:“他始終不是你的良人。”
淚水順着她的臉頰滾落下來,沈昭月輕笑一聲。
“哥,我和他不過就是兩個苦命人,如今連自己的命都把握不了,談什麼別的?”
“再說了,他剛一回京就得了朝陽公主的喜歡。”
她不想再待在他的身邊。
她要走。
沈憐心上一緊:“放心,這一切我會安排的,不過我初來京城,可能還需要些許時間。”
“月月,給我一個月。”
“我會把你和伯母救出來,到時候我們回神醫谷,從京城徹底消失。”
一個月嗎?
所以她和裴霽舟只剩最後一個月的相處時間。
而那個時間,似乎也是他與朝陽公主定親的日子。
沈昭月面上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