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竹年懶散的靠在椅背,今晚第一次直視陳傑旭:“翻來覆去就會說兩句話,讓你多讀書都怕你覺得我是在關心你。”
摩挲着手指謝竹年繼續說:“你也就命好,要早幾百年你這樣的見到今晚在座的各位那個不是要跪下請安的?我沒讓你把前二十年的補回來就不錯了。”
說完謝竹年拿過謝成朝一直沒動的筷子繼續挑着魚刺:“不過有一點我確實跟你比不了,私生子享有繼承權,慢慢熬吧。”
“誰說不是呢?”陳海洋冷笑着插話:“以前啊私生子可是見不得人的。”
陳海洋勾起唇角冷嘲一聲,陳傑旭臉色難看極了,氣的手都在發抖:“那也比你個冒牌貨強,別到時候哪天餓死在街頭沒人管!”
“這麼關心我,你暗戀我?”造謠的話謝竹年張口就來
衆人都愣住了,就連沈悻澤都覺得稀奇。總覺得謝竹年摔一次把腦子摔出來了,以前可沒這東西。
陳傑旭頓時漲紅了臉:“誰他媽暗戀你,你惡不惡心!”
謝竹年輕笑一聲:“暗戀我就直說,長的太帥,暗戀我的多的去了,愛我你無需自卑。”
說完,謝竹年將挑好的魚肉放入謝成朝碗中。
放下筷子起身:“有點惡心,去廁所吐會兒,各位慢慢吃。”走前還沖陳傑旭挑毛笑道:“跪安吧”
離開包間,謝竹年在酒店門口踱步。謝家老子不讓他提前走,他又不想回去。
一群人出來的時候,謝竹年坐在台階上不知道在看什麼。西裝外套被他丟在一旁,襯衣最上端的兩顆紐扣被人解開。
好好的一件衣服,被人穿出了街溜子的視覺感。
拋開謝竹年那些花花綠綠的醜東西來說,沈悻澤承認他這位前未婚夫長的確認挺令人心動的。
早些年頂着這張臉竟幹些沒腦子的事兒,讓人看着都想抽他一頓。今天瞧着倒挺順眼的,沈悻澤收回目光朝着自己車的方向走去。
謝成朝皺着眉過去把人拽起來:“你在這兒幹什麼?”
“等車”謝竹年回道
飯局結束一群公子哥們也是該散的散,陳傑旭出來時衆人默契的放慢了腳步。
謝成朝撇了一眼沒多說,但又覺得謝竹年太斤斤計較。行事小家子氣,像這種事情壓根沒必要放低身段跟人口舌之爭。
謝竹年看他那眼神就將他心中所想猜了個七七八八:“幹嘛,要我給他道歉?”
“沒有”謝成朝否認,但還是沒忍住多說了兩句:“但你確實沒必要在這種場合跟他爭吵,他……”
“對不起”話沒說完,謝竹年對着不遠處的陳傑旭道了歉。認錯態度良好,十分迅速,一點負擔都沒有。
一腳踏上車的沈悻澤又把腳縮了回來,轉頭看向謝竹年。蹭沈悻澤車回去的桑宇立馬從車裏竄了出來,伸着脖子往那邊瞅。
就連陳傑旭本人都有些猝不及防,謝成朝回過神來:“我沒這個意思!”
“沒事”謝竹年毫無負擔:“順嘴的事兒,老子還能跟兒子計較?”
“……”
陳傑旭氣沖沖的甩上車門離開,謝竹年心情好了。拎起外套甩在肩上就走:“走了,沒事少打我電話,欠費了賴你。”
“……”謝成朝捏了捏眉心,追上去把人拽住:“我送你回去”
轉頭又安排人去送謝昀,謝昀應該挺介意的。但在謝成朝面前還是十分乖巧,只是委委屈屈的看着謝成朝沒說話。
謝竹年心底的惡意緩緩升起,走前對着謝昀壞笑道:“你哥不要你咯”
幼稚且有病,謝成朝將人拽上車忍不住對着人一頓說教:“小昀剛回來,你就不能讓着點他?你兩能不能安分點,非得把謝家鬧的底朝天才開心?”
謝竹年眼睛一閉就準備睡覺,謝成朝的話理都不理。
謝成朝氣的沒再管他,這段時間他忙着公司的事兒還要抽空管兩個弟弟。偏偏謝母還天天在他耳邊念叨什麼結婚,成家的字樣。
他煩都快煩死了,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車子行駛的越來越偏,最後停在西平街三號時謝成朝的臉色難看極了:“你就住這兒!”
“怎麼了?”謝竹年下了車,招呼都沒打就往巷子裏走:“地域歧視?網暴你。”
謝成朝死死的皺着眉抬腳跟了上去,拐過幾條漆黑的巷子謝成朝問他:“住幾樓?”
謝竹年終於看他,語氣裏帶着試探:“要留宿?”
腳步一頓,謝成朝轉頭看他:“你看起來挺不歡迎的”
“是嗎?這麼明顯?”謝竹年收回視線往樓上走:“三樓”
謝成朝沒接話抬腳上了三樓,在樓梯口站着等謝竹年說門牌號,就見人勾着唇往樓上走。
“……”
謝竹年住四樓,兩房一廳收拾的挺幹淨。客廳還鋪了地毯,許多家具都是二手的。客廳裝了空調,頭頂的風扇看起來搖搖欲墜的。
謝成朝隨手摸了一把鞋櫃,看了眼指腹越看越不滿意:“好好的房子空着不住,非要來住這種破地方。”
說着走進屋四處看着,推開一扇門時謝竹年出聲:“別進我房間,沒禮貌。”
謝成朝收回手又去看了別的房間,謝竹年不做飯,廚房空空蕩蕩。剩下一間房間被他用來堆東西,還簡易的隔出一塊地方放了張很大的桌子用來放電腦。
一本書是沒看着,遊戲機模型倒是丟的亂七八糟的。
“你要是閒着沒事多看兩本書,回頭我找找關系給我滾回去讀書。還有你這些遊戲機……”謝成朝一轉頭那還有謝竹年的身影
他冷着臉推開謝竹年臥室門:“謝竹年你……!”
房間的隔音不好,隔着一堵牆謝竹年都能聽見隔壁說教的聲音。見人又沒敲門就進來,謝竹年撇了他一眼。
將脫下來的襯衣隨手丟在髒衣簍裏面,轉身去衣櫃裏拿了件體恤套上:“說了別進我房間,進一次兩百,不敲門三百。”
謝成朝不知道謝竹年在換衣服,說教的話卡在喉嚨,一時間有些尷尬。
他扭過頭轉身出去了:“過段時間我找人聯系學校,你回去繼續讀大學。或者跟小昀一起,明年重新考一個大學。”
兩輩子加起來上的學都不一定有謝成朝上的多,謝竹年有些稀奇:“我?考大學?你沒病吧!”
“那你打算幹什麼?”一提上學的事兒謝成朝就來氣:“繼續在家裏等着跟沈悻澤結婚?你這輩子除了跟他結婚就沒別的事兒了!”
“跟你結也行”
謝竹年上輩子一個人摸爬滾打長大,當了十幾年的黑戶。從有記憶起就不知道自己姓誰名誰,就連花錢辦身份的時候名字出生年月都是現編的。
早些年窮得連飯都吃不起,三天餓九頓都是常事。爲了賺錢什麼都學過,給別人修車,擦鞋端盤子,工地,啥的做過。
就連黑煤場也是說去就去,後來有戶口能幹的多了,謝竹年就開始什麼賺錢幹什麼。
在賭場替別人下注賺錢的那幾年他什麼人沒見過,也就那時候嘴學壞的。
什麼都往外說,不過心也不過腦。還時不時的嘴上占點便宜,到處撩閒。
他發誓,說這話的時候真就話沒過腦,下意識的撩撥一句。等說完才反應過來這人算是他名義上的前哥,他兩到現在還在一個戶口本上。
謝竹年眨了眨眼,有些莫名的心虛。謝成朝也愣了半響,回過神時想說些什麼又覺得怎麼說都不合適。
最後丟下一句:“別無理取鬧”然後大步離開,謝竹年在後面好心提醒:“天黑,小心腳下。”
話音剛落,謝成朝就被樓梯拐角處的台階絆了一下。謝竹年在後面哈哈大笑,心情好的飛起。
因爲這一句話謝成朝好幾天沒聯系過他,謝竹年樂得清閒。謝成朝就沒那麼閒,忙完公司一大堆事,還要處理謝昀學業的問題。
謝昀學習算不上太好,花錢隨便塞進一個普通大學也不是不能。但謝昀說什麼都要復讀,自己考大學。
謝成朝懶得管,只能幫他請家教,有空的時候抽查一下。
沈悻澤絲毫沒有身爲好兄弟的自覺感,謝竹年自從醒了之後就沒聯系過他。謝昀這段時間也被塞進學校裏去了,他心情好的不能再好。
甚至還有閒心打趣謝成朝:“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
謝成朝沒理他,點了支煙慢慢的抽着。好半晌才說:“你婚不結了?”
這話一出就沒得聊了,沈悻澤壓下嘴角也跟着點燃一支煙:“我家老爺子說什麼都只認謝竹年,我都好奇謝竹年是不是給我家老爺子下蠱了。”
謝成朝奇怪:“沈爺爺跟小年統共也沒見過幾次,小時候也沒見兩人多親近。”
“可不是”沈悻澤吐出一口煙:“前段時間不知道從誰那兒知道新郎換成謝昀了,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沈悻澤就奇怪了,按理說謝竹年沒那個腦子去討好沈老爺子。每天什麼事兒不幹就知道倒騰他那些花花綠綠的醜東西,連書都讀不明白的人能有腦子去討好一個人?
沈悻澤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