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成朝推門進去,剛剛還沒禮貌的人這會兒十分規矩的跟謝庭打了招呼:“爸”
“嗯”謝庭淡淡的應了一聲,示意謝成朝坐下:“你怎麼看?”
謝成朝剛剛在門口聽了大半,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不好說,小年醒來之後就變了很多。”
謝庭點了點頭:“他之前鬧得天翻地覆的,這會兒答應的倒是爽快。”
“他沒提別的要求?”謝成朝皺着眉問
“沒有”這也是謝庭覺得奇怪的地方:“只提了不準拿他婚事做文章的要求,你這段時間再看看吧。”
謝庭擺了擺手讓謝成朝回去了,謝成朝點了點頭起身去了謝竹年那兒。
謝成朝來的時候,謝竹年側了側身指着房間裏的東西:“那些是我能帶走的?”
謝成朝覺得奇怪:“這些都是你的東西,你想帶走什麼不用過問任何人。”
謝竹年看了他兩眼一邊招呼着人給他裝東西,一邊說:“怕你弟告我。”
“……”
“我那兒有套空着的房子,你先搬去那兒住吧。”到底是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弟弟,謝成朝嘆了口氣:“雖然小昀才是我親弟弟,但你好歹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以後有什麼需要可以來找我。”
“不用”謝竹年撇了他一眼:“怕你以後跟我要贍養費”
“你……”謝成朝懶得管他,看着收拾的差不多就讓管家去安排司機送謝竹年。
謝竹年擺了擺手:“謝謝,但不用。信不過你們,怕你們知道我去向下黑手。”說完也不管謝成朝復雜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見,前哥。”
下樓後謝家爸媽坐在客廳,謝昀通紅着眼看着他,囁嚅着唇像是想說些什麼。
謝竹年避開了謝昀投來的目光轉頭對身後的謝成朝說:“沒事帶你弟弟去醫院看看吧,紅眼病得治。”
禮貌性的跟謝家父母打了招呼,謝竹年拖着行李箱出了謝家。
西平街道,謝竹年伸手推開虛掩着的大鐵門。裏面的躺椅上躺着一個中年男人,謝竹年敲了敲門
等了兩分鍾,見人沒有要醒的跡象謝竹年加重了力道。
“誰啊!”中年男人不悅的坐起身,轉頭看向謝竹年。
“租房,要兩房一廳,采光好一點,幹淨一點的。”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謝竹年,最後目光落在他腳上踩着的球鞋上。
半響,男人笑呵呵拿着一串鑰匙領着謝竹年上樓看房:“看看這套怎麼樣?采光好,視野好,配置齊全。”
謝竹年在房間裏轉了一圈,試了試燈的開關確定沒問題後才轉頭說:“連張桌子都沒有就說配置齊全,張口就來?”
男人打着哈哈:“沒來得及,沒來得及。怎麼樣?這房子雖然有點簡陋,但采光視野絕對沒問題。”
“多少錢?”
“三千!”
謝竹年眼皮一抬:“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說完拖着行李箱轉身就走,男人追着出來:“別走啊,價錢好商量。”
“一千”謝竹年停下腳步看他
男人一愣,上下掃視着謝竹年:“你都穿那麼貴的球鞋還在乎這一千兩千的?”
謝竹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鞋,臉不紅心不跳:“假貨,前夫跟人跑了,我淨身出戶。”
“……”男人嘖了一聲,擺手道:“行行行,一千就一千。現在籤合同,房租押一付二沒問題吧。”
“有啊”謝竹年臉色淡淡:“一千是剛剛的價格,現在是八百。”
“你砍白菜呢!”男人罵罵咧咧:“八百塊你上哪兒租兩房一廳去!”
“違建爛尾樓誰來租?”謝竹年平靜道:“灰都多厚了。”
看着灰塵撲撲的房子,男人一咬牙:“行,八百就八百。房租押一付二沒得商量,水電另算啊!”
男人罵罵咧咧的去準備合同,謝竹年嘖了一聲,還少了。
天鴻酒吧,謝成朝掛了一直沒打通的電話心煩意亂的將手機丟在茶幾上。
沈悻澤撇了他一眼:“真搬出去了?”
“嗯”謝成朝皺眉:“不知道去哪兒了,誰也不讓送。”
沈悻澤挑眉,覺得稀奇:“就沒提什麼要求?也沒跟你們要錢?”
“沒有,他……”
“聊什麼呢?”謝成朝話沒說完,不知道去那兒浪了一圈的桑宇頂着一臉的口紅印回來。絲毫不顧及沈悻澤拒絕的神情倚靠在他身上:“我聽說你那個假弟弟搬出去了?”
沈悻澤一臉嫌棄的推開桑宇:“滾遠點”
“靠一下怎麼了?”桑宇翻了個白眼,抽了張紙巾擦臉上的口紅印:“你兩弟弟沒打起來?”
“沒”提起這些事謝成朝就止不住的頭疼
“那還真是稀奇了”桑宇摸了摸下巴:“都能爲了悻澤跳樓,沒爲你打起來?你這哥當的太憋屈了吧!”
沈悻澤抬腳踹了他一下:“你沒話了?”
“我說的不是實話?”桑宇拍拍褲腳:“不過謝家也沒虧待過他,他手上指定有不少錢,等沒錢了就來找你了。”
“你覺得他那樣能留住錢?”沈悻澤語氣略帶嘲諷:“他摔壞腦子,你也摔壞腦子了?”
桑宇一噎,想想也是。
謝竹年還是真少爺的時候花錢大手大腳,竟買一下花裏胡哨讓人無法直視的醜東西。跟沈悻澤訂婚以後更是連學都不上了,宛如一位待出嫁的官家小女兒。
就等着嫁入豪門安享晚年,絲毫忘記了自己曾經也算是個豪門。
三人聊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就想走,桑宇轉頭一看就看見個熟悉的身影。
他拍了拍旁邊的謝成朝:“你弟來了”三人齊齊朝門口看去,來人正是聊了一晚上的謝竹年。桑宇點評道:“今天穿的倒是順眼多了,跟個大學生似的。”
“按年紀來算他就是大學生”沈悻澤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沒輟學的話”
目光太過強烈,謝竹年一抬頭就跟三人對視上。他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機回信息,在三人的注目禮下悠哉悠哉的上了二樓。
“他來幹什麼?找你?”桑宇用胳膊懟了懟沈悻澤,轉頭又去問謝成朝:“還是找你的?”
“不知道”謝成朝皺着眉給謝竹年打電話,不知道是酒吧音樂聲太嘈雜還是故意的,謝成朝打了三個電話都沒人接。
謝竹年上樓,在一堆五顏六色的……人當中找到一個自稱全酒吧最帥的人。
謝竹年走過去:“陳某人?”
“是我”那人抬頭
謝竹年表情淡淡,並沒有很帥,但很自信。
謝竹年在他對面坐下,那人好脾氣道:“陳海洋,要來一杯嗎?”
“不用”謝竹年抬手打斷了陳海洋招呼服務員的動作:“怕你騙我酒錢”
“……”陳海洋神色怪異:“你缺錢?”
“是啊”謝竹年將揣了一路的手表丟給他:“前夫跟人跑了”
謝竹年丟的隨意,陳海洋手忙腳亂的接住一臉肉疼:“這塊表賊他媽難搶,你小心着點。”
“是嗎?”謝竹年毫不在意,甚至還討價還價:“那你一會兒多給點錢”
陳海洋無語:“你這表是真的嗎?有發票嗎?”
“沒有,貨不是在你手上嗎?真假不會自己看?”謝竹年睨了他一眼,桌上的手機還在不停的震動。
陳海洋檢查完手表沒問題後,拿起手機給謝竹年轉賬:“行,手表我要了,在原本的價錢上我多給你三萬行吧。”
叮咚一聲
謝竹年看了眼手機,確認錢到賬後不放心的補了一句:“買定不離手,要守信用。”
“操,我真他媽服了你了。”陳海洋翻了個白眼:“掉錢眼裏去了,我陳海洋還缺你這點錢?”
“哦”謝竹年放心了
“不過我覺得你長的挺眼熟”陳海洋又說,劃拉着手機不知道在找什麼。
“大衆臉”謝竹年沒走心,回答敷衍。
陳海洋也沒在意繼續說:“謝竹年你認識吧,就前段時間跳樓那個。我有他照片,你等等我給你找找。”
“……”謝竹年本人淡淡一笑:“你還有他照片?”
“之前碰見過一次偷拍的”陳海洋大方承認:“之前看他長的好看,就想跟他認識一下交個朋友。誰知道他跟腦子有病一樣,前段時間還爲了他那個未婚夫跳樓想威脅人家來着。找到了,你看是不是跟你很……額……”
陳海洋扒拉着手機瞅了半天,又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人。沉默了半響關掉手機:“沒,看錯了,看錯了。”
在謝竹年的注視下陳海洋抿了一口酒掩飾尷尬,謝竹年淡淡一笑起身離開:“你腦子才跟有病一樣。”
留下一句話謝竹年走的瀟灑,到一樓吧台點了一杯酒,又跟服務員借了紙筆。
桑宇伸着脖子看:“他跟服務員說了什麼,好像在寫什麼東西。”
沈悻澤嫌棄的撇了他一眼:“想知道?你上去問他。”
昏黃的燈光下看不清人臉上的表情,只見謝竹年寫完後把東西遞給了服務員交代了幾句後,喝完酒就起身離開了。
謝竹年前腳剛走,服務員就拿着東西朝着三人走來。
“給誰的,給誰的?”桑宇扯着嗓子問
沈悻澤嘖了一聲,抖掉肩上的手起身坐到了謝成朝旁邊。服務員禮貌的將紙條遞給謝成朝:“先生,這是剛剛有位先生讓我給您的。”
“謝謝”謝成朝接過紙條,在桑宇的催促聲打開了紙條,上面赫然寫着幾個字。
“前哥,見字如面。點了杯酒,記得給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