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古洛靠着賣掉金盤子換來的金幣從街坊處購買食物,維持着“阿拉丁”遊手好閒的形象。他終日在外“閒逛”,減少與阿拉丁母親朝夕相處可能露餡的風險,同時利用這段時間,像間諜一樣細致地摸清了這座城市的布局、主要街道、王宮位置以及……周圍國際的形式
這天午後,古洛停在了一處喧囂嘈雜的酒館前。衆所周知,要收集信息,這種底層人聚集的酒館或茶館是最佳的選擇。油膩的布簾半掩着門,裏面傳出粗魯的談笑聲、劣質酒精和汗臭混合的氣味。這裏是底層信息的集散地,小道消息的溫床。他特意換上了阿拉丁那身最破舊的衣裳,將存在感降到最低,像一滴水融入人群,擠進了酒館。
裏面光線昏暗,煙霧繚繞。古洛不動聲色地掃視全場,目光最終落在了一個幾乎與牆角陰影融爲一體的老者身上。他比古洛見過的任何乞丐都要襤褸肮髒,蜷縮在角落,面前空空如也,仿佛被世界遺忘。對於這種人,甚至連店家都不屑於驅逐。
古洛走到櫃台,排出幾枚銅錢要了兩碗渾濁的麥酒。他端着碗,走到那老者面前,將其中一碗輕輕放在他腳邊的地上。
酒碗落地的輕微聲響驚動了老者。他渾濁的眼睛先是貪婪地盯住酒碗,然後才帶着警惕和一絲茫然,緩緩上移,看向古洛。但那酒碗,始終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你要找我幹什麼?”老者的聲音沙啞幹澀,像是砂紙摩擦。
古洛沒有廢話,對這種掙扎在生存線上的人,直截了當最有效:“給我講講,最近城裏城外,有沒有發生什麼怪事?離奇的、可怕的、讓人想不通的那種。”
老者伸出枯枝般、沾滿污垢的雙手,顫抖着捧起酒碗,先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喉嚨裏發出滿足的咕嚕聲。他似乎很久沒跟人說話了,又或者這碗酒撬開了他的話匣子,一開口便滔滔不絕:
“怪事?多着哩!北邊沙漠裏的大酋長,現在每天都要殺十個奴隸祭天,說是給太陽神的貢品,血把沙地都染紅了……聖人法提瑪,就是那個能治病救人的女聖人,前些日子突然瘋了,在集市上大喊‘天破了’‘有東西在鑽進來’,然後人就失蹤了,蘇丹派人找都沒找到……老話裏說的那個能實現願望的神燈,最近又有人在偷偷傳了,說是被一個窮小子得了去……還有啊,從北邊來的駝隊說,他們在路上看到過一只黑色的大鳥,翅膀張開能遮住半邊天!呼啦一下就從他們頭頂飛過去,往南邊去了,嚇得駱駝都驚了……”
古洛靜靜地聽着,沒有打斷,在這途中默默地將自己那碗沒動過的酒也推到了老者面前。老者講完,似乎耗盡了力氣,閉上眼睛,靠着牆壁,氣息微弱。
古洛起身,又去買了一碗酒,放在老者面前,然後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酒館。
那老者依舊閉着眼,卻摸索着端起了第三碗酒。他睜開一條縫,看着古洛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嘟囔了一句:“怪人……”然後仰頭灌了一大口,滿足地咂咂嘴,將碗放在身邊,頭一歪,仿佛沉沉睡去。
古洛走在回“家”的路上,梳理着獲得的信息。大部分內容並非老者現編,有些零碎片段他這幾天也從其他渠道聽過。最值得關注的有兩點:一是唯一展露過超凡能力的聖人法提瑪瘋了並失蹤;二是北方有人目睹了疑似神話中的“大鵬鳥”南飛。
這兩點都透着詭異,且都不能輕易借助神燈或戒奴的力量去探查!大鵬鳥是燈神口中的“女王”,實力未知且立場不明。而法提瑪的“瘋”和失蹤,很可能與“污染”有關,萬一她和異變的神燈接觸,天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連鎖反應!
幾天後,茉莉公主出遊的日子到了。古洛也基本完成了前期的“踩點”工作。現在,是飆演技的時刻了!他混在人群中,看到公主車駕經過時,立刻模仿記憶中阿拉丁那種驚豔癡迷、失魂落魄的模樣,一路“恍惚”地回到了破屋。他的“母親”果然如原劇情般關切詢問,古洛便順水推舟,表達了對公主的愛慕,並懇求母親去向蘇丹提親。按照“劇本”,這個過程需要一周左右,古洛並不怎麼急,畢竟急也沒什麼用。不如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做些“額外”的準備。
一周後,母親帶着消息回來了,臉上帶着難以置信的驚喜和一絲疲憊:“我的兒!蘇丹……蘇丹他答應了!他答應了你和茉莉公主的婚事!說三個月後就爲你們舉行盛大的婚禮!”她激動地拉着古洛的手,事無巨細地描述着在王宮的見聞:蘇丹如何和藹,如何被她的懇求打動,當然,主要是被那袋“意外之財”打動,如何爽快地答應了請求……
古洛臉上配合着露出狂喜的表情,耳朵卻敏銳地捕捉到一個巨大的異常——宰相呢?在整個描述中,那位在原劇情裏極力反對、試圖阻撓的宰相,竟然一次都未被提及!仿佛這個人根本不存在於王宮之中!
“母親,”古洛強壓下心中的驚疑,裝作不經意地問,“那位……那位宰相大人呢?他沒說什麼嗎?”
“宰相?”母親愣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憶,“沒有啊……沒看到宰相大人。蘇丹陛下身邊就站着幾個侍衛官……好像……好像很久沒聽說宰相大人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