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芙榆心虛地回頭看向林昭。
後者則拿着一個打火機在指尖把玩，微藍的火焰照射出她精致明豔的面龐。
典型的富貴飽滿骨相，發絲濃密，肌膚雪白，五官明豔，精雕細琢的高挺鼻梁，眉骨也生得恰到好處，將一雙杏眼襯得深邃高級。
林昭沒有精心打扮，甚至連妝都沒化，只穿了一件鬆鬆垮垮沒有logo的T恤，一條堪堪遮住臀部的短褲。
鬆弛慵懶，美得毫不費力。
把孫芙榆滿身行頭襯托得過度打扮。
“好沒禮貌”，林昭緩緩走來，長腿一擋，“姐姐，我在問你呢，是不是想見他？”
“是又怎麼樣？”孫芙榆背後不知何時被冷汗浸溼。
她懷疑下一刻林昭就要把打火機扔在床上。
林昭看她嚇成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對裴時櫟賊心不死。從林正寧那裏要走裴時櫟的聯系方式，被拒絕通過還換着號碼加。
也是，誰見到那張臉能不起賊心呢？
“不怎麼樣”，林昭乖巧笑着，“那你等下就可以見到啦。”
孫芙榆推開她，跌跌撞撞跑出房間。
林昭不緊不慢地對着鏡子補了個蜜桃色唇釉。她今天乘飛機沒化妝，待會要見人，稍微提點氣色不過分吧？
走前又順手把口袋裏的打火機和半包煙丟在孫芙榆的抽屜裏。
她走出房間的時候，孫芙榆已經從樓梯跑到了一樓，正驚慌失措地和林正寧告狀。
他把這件事歸結爲小女孩之間的鬥嘴，他抬抬手沒說話，繼續和林梵一起看電視。
林昭單手托腮，趴在三樓走廊看着一樓的戲碼，沖孫芙榆招招手——
“姐姐，怎麼了？不歡迎我進你的房間嗎？”
林昭的長相和聲音形成強烈的反差，聲音甜軟悅耳，說什麼都像是在撒嬌。
林正寧聞聲看向三樓。
他對林昭今天的表現還算滿意，沒有大吵大鬧要掀桌子。可孫芙榆的行爲實在上不了台面，竟然跑到他面前告他親生女兒的狀。
往日孫芙榆乖巧懂事，林正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今天親生女兒和孫芙榆站在一起，他自然覺得親生女兒好。
不是親生的，上不了台面。
他懶得多說，甚至都不看孫芙榆。
———“妹妹在樓上等你，上去吧。”
孫芙榆見好就收，咬着牙不情不願地準備上樓梯。
孫柔端着果盤從餐廳走到客廳。
母女倆眼神交匯，孫芙榆停下步子，轉身去了一樓洗手間。
孫柔當作什麼都沒聽到。
自然地坐在林正寧身旁投喂水果，看似無意提醒道：“昭昭回來了，要不要打電話通知一下小裴總？”
林正寧知道她什麼意思。
認祖歸宗儀式還指望裴家來人，與裴家交好，能說服裴家前來的，無疑只有林昭。
他思量過後，掏出手機撥通了裴時櫟的電話。
十分鍾不到。
裴時櫟出現在林家門前。
他進門第一眼看到林昭的行李箱被放在角落。
他遲遲不走確實是在等林昭出來，但不是等林正寧的電話讓他接林昭。
聽到客廳的動靜，孫芙榆才從洗手間出來，眼神恨不得黏在裴時櫟身上。可對方面色不悅，始終沒有看她一眼。
在四樓翻箱倒櫃的林昭沒想到裴時櫟會來得這麼快。
不會真的閒到在門口蹲她吧？
她慢悠悠從四樓坐電梯下來，懷裏抱着一個紙箱，是她剛從雜貨間裏找到的有關媽媽的東西。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四目相對，像是被打了一劑腎上腺素，氣血都往上涌。
好久不見。
她動了動唇——“哥哥。”
聽她開口，裴時櫟愣了一瞬，隨即朝她露出慣有的柔和笑意，上前接過她手裏的紙箱。
兩人面對面站着，林昭卻沒來得及看他，反而一臉茫然看向林正寧。
“我剛回來，爸爸和阿姨就要趕我走嗎？”
接着又看向孫芙榆，“是因爲我討厭煙味，姐姐不想和我一起住嗎？”
裴時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孫芙榆猛然後退兩步，有口難辯，孫柔更是要維持溫婉的人設，不能說什麼。
林昭秉持着先發制人的原則，倒打一耙之後趕緊溜。
她無所謂這群人的回答，抬起步子就往門口走。
裴時櫟卻一眼看到她踩着不合腳的拖鞋。
林正寧拉着林梵來給裴時櫟打招呼，又想解釋些什麼。
“讓一讓，謝謝。”裴時櫟一側長臂夾抱着紙箱，另一只手拉過角落裏的行李箱。
他快步出去，把東西放在後備箱，又拉開副駕的車門。
林昭站在一旁不上車，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金色長發微卷，柔順地掃過肩頭，小聲問：“陳叔呢？”
“下班了”，他單手擋着門框，“不放心我的車技？”
他說車技，她想的也是車技。
林昭指了指後排，順着他的話說：“我坐後面安全些。”
“真把哥哥當司機啊？”
他握住林昭的手臂，稍微用了點力，將人送進副駕駛，然後關上車門。
一氣呵成，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上車後，嫺熟地側身拉過副駕的安全帶給她系上。
從前的林昭會嘰嘰喳喳和他說話，而此刻的林昭下意識避開他幾乎有可能觸碰到的部位。
兩年不見，到底是生疏了。
就像第一次帶她回家的那種認生和不熟。
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沒人坐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