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學校美食街的餛飩店,當鮮美的餛飩擺在她們面前時,童舒瑤沒有一點胃口,而彥希卻胃口大開,吃得很是爽口,她邊吃邊高興地說:“我馬上就可以見到我阿巴阿陽了!” (阿巴阿陽就是爺爺奶奶的意思)
童舒瑤沉默不語,她將一個餛飩送到嘴裏,索然無味地嚼着,因爲她知道與霍御琨的婚事已經近在眼前......
她的內心很糾結,她不知道要不要把這事告訴彥希,這些年來,她倆無話不談,即便是彼此最私密的隱私,她們都會毫無芥蒂地告訴對方。
可童舒瑤知道彥希的脾氣,也知道告訴她的後果會是什麼。
她感到特別煎熬,她在心裏琢磨着:“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要是告訴她,她會不會理解自己?會不會也認爲自己真的是個拜金女?會不會對自己徹底失望而離去?????”
想到此,童舒瑤真的好怕!
以前,她在世人面前都是視金錢如糞土,現在爲了錢,居然同意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男人。
“這是你童舒瑤嗎?”她在心裏不知問了自己幾千遍。
彥希邊吃邊叮囑着:“我跟你說,晚上自己一個人在宿舍,要把門鎖好。”
“......”
彥希見童舒瑤沒有回答,抬頭看到她有些心不在焉,於是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喂!發青春呆呢!”
這時,童舒瑤才回過神來,急忙加快速度嚼着嘴裏的餛飩。
彥希又道:“我剛才跟你說的話聽到了沒有?”
“什麼?”童舒瑤有些模棱兩可地看着她。
彥希放下筷子,嘆息了一聲,說道:“晚上自己一個人在宿舍,要把門鎖好,聽到了沒?”
“我知道。”童舒瑤邊吃邊回道。
“你怎麼像丟了魂似的!”
彥希說完,又抱怨道:“最近跟你說話,總是心不在焉。”
童舒瑤一直敷衍應付着,好不容易才把這碗餛飩吃完。
她倆離開餛飩店後,就乘坐地鐵去了火車南站……
深海市火車南站是她倆最熟悉的地方,每逢假期,彥希都要回雲南老家看望、照顧她的阿巴阿陽,從高中到現在,每一次放假,童舒瑤都要到這裏送別彥希,今年也不例外。
彥希曾經是雲南農村留守兒童,父母長年在深海市打工,從小跟着阿巴阿陽,有着獨立的生活能力。
她性格豁達、開朗,能爲朋友兩肋插刀,是個勇於追求自己理想的女孩,她喜歡音樂,一直想成爲一名鼓手。
上初中時,爲追求自己的夢想,向父母吵鬧着要在她們身邊,她想跟父母到深海市上學,想利用周末到輔導班學習擊鼓,如今通過自己的努力,她如願以償考上了深海大學音樂系。
高中時結識了童舒瑤,外出務工家庭在大都市的困惑與艱難,經常得到童舒瑤一家的熱心幫助,周末彥希總是到童舒瑤家跟她擠床,隨後她們一起組建了瑤姬搖滾樂隊,彥希成爲了樂隊的鼓手。
童舒瑤家中敗落後,嬌生慣養的她爲了減輕家裏的負擔,初入社會打工時,連鍋碗瓢盆都拎不清,做啥啥不會,處處碰壁,而彥希成爲了她走入社會的生活“導師”。
在家庭背景地位差距較大的情況下,她們能成爲至交好友,成爲閨蜜,是真真切切的真感情。
所以童舒瑤一直想把她與霍御琨的婚事告訴彥希。
幾次想開口,又咽了回去。
雖然她很自信自己能征服霍御琨,但她想想這個人的高傲清冷,心裏就沒了底氣,她不知道未來會怎樣,所以,她還是決定暫時不告訴彥希,她想等這個男人真正愛上自己的時候再告訴她,到那時候,彥希一定會祝福自己!
從車窗看着坐在火車裏的彥希,童舒瑤在心裏默默念道:“彥希,你會理解我的,對吧?你會祝福我的,是嗎?”
彥希從車窗裏探出頭來:“回去吧!假期打工悠着點,別太累了,好好照顧阿姨!”
“代我向爺爺奶奶問好。”
火車緩緩啓動時,彥希向她招了招手,臨別時又叮囑了兩句,她才依依不舍地坐回到車廂的座位上。
看着火車緩緩駛離車站,童舒瑤喃喃道:“彥希,再等等吧!等到他愛上我的那一天,我會將一切告訴你。”
回應她的是火車遠去的呼嘯聲......
童舒瑤站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頓時感到好孤獨,閨蜜走了,瞬間覺得找不到傾訴的對象,而最讓她害怕的是,今晚就要去霍家,隱瞞着爸媽,隱瞞着閨蜜,獨自去面對所有的一切......
她掏出手機撥打了楊瀟宣的電話,沒過多久,霍家的車便來到火車站……
童舒瑤坐在車裏,她表面看起來一直沉默不語,心裏卻怪想連篇,她想象着霍家的一切,想着豪門裏紅眉毛綠眼睛的七大姑八大姨,每個人都在豪門裏扮演着各自的角色,爲了利益互相爭鬥,彼此爾虞我詐......
她不敢往下想,不斷地提醒自己以後在霍家要步步小心,警惕行事。
海昆從車的後視鏡裏看了看童舒瑤,經歷過世事的他揣測出了童舒瑤的小心事,他打破了車裏的沉默:“孩子,別怕!霍家上上下下都是很謙和的人。”
一聲“孩子別怕”,一下子拉近了她們的距離。
童舒瑤禮貌的問:“請問!我應該怎麼稱呼您?”
“我是霍家的管家,在霍家幾十年了,您就跟御琨一樣,叫我海叔吧!”
“好的,海叔!”
坐在後座的童舒瑤猶豫了一會,湊近海叔,小聲的問道:“海叔,您在霍家一呆就是幾十年,您教教我,在霍家我需要注意什麼,誰最凶,誰最有心計,我要防着誰,遠離誰?我可以和誰交心,我要奉承誰才會有好日子過......”
海叔一聽,爽朗地笑了起來,邊笑邊說:“您這孩子,是不是宮廷劇看多了,你以爲是去搞宮鬥呀!”
童舒瑤認真地說:“您別笑,海叔!我是認真的。”
她說完,又繼續道:“您也知道我是因爲錢才進的霍家,在那種豪門裏,因爲這事肯定會被人看不起,也無我的容身之地。但我以後會把欠霍家的錢還清的,我要向他們證明我不是什麼拜金女,我要讓他們認可我!只要你教會我在豪門裏怎樣與人斡旋,到時我還可以罩着您!”
海叔聽着童舒瑤滔滔不絕,眼淚都快笑出來了,最後海叔忍住笑,認真地說:“孩子,在霍家,你說話做事,隨心就好!”
童舒瑤感到很是失望,想着海叔能在霍家一呆就是幾十年,應該也是個能見風使舵的老滑頭,這不?裝得自己好像霍家的鐵杆家仆一樣。
童舒瑤沒有套到自己想要的話,便沒再說什麼,又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