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哈哈一笑,拒絕道。
“遙輦康族長不要當真,本督也只是說說而已。”
“你可是悉萬丹部的族長,怎麼能做一區區烤肉郎?”
遙輦康卻是搖頭道。
“大都督乃是遼東所有部族的共主。”
“能爲大都督烤肉,是小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李銘也是樂了,笑問道。
“共主?”
“本督什麼時候有這個名號了。”
遙輦康神色恭敬地解釋道。
“大都督麾下皆是天兵下凡。”
“我等深感大都督天威,所以共同認定大都督爲我遼東各部族的共主。”
“此前。”
“我等同去襄平城爲大都督送上賀禮就是我等送上的貢禮。”
李銘點頭,以示明白。
他是真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不過這些部族也是真有意思,害怕就害怕。
在這和他玩什麼共主?
鬧呢。
不過想了想,李銘也就不在意了。
隨他們去吧。
反正李銘該打還是要打的,頂多看在賀禮的面子上留他們一命?
契丹部族就留着放馬牧羊。
室韋人得滅了。
奚人這個牆頭草,留着沒用,還占地方,也得滅了。
可憐這些部族。
就這般給定下了未來。
......
雜事放一邊。
既然這遙輦康都來了,李銘也就順手享受一下他的烤肉了。
還別說。
這貨的手藝還真不錯。
那肉烤得叫一個外焦裏嫩的,而且還是金黃色。
好看還好吃。
色味俱佳。
想着,李銘對着遙輦康招呼道。
“擇日不如撞日。”
“既然遙輦康族長都來了,那就順便露一手吧。”
“營內就有烤肉用的家夥事。”
遙輦康聞言大喜,當即笑道。
“小可的榮幸。”
李銘點頭,拍馬入營。
寇玉和雄闊海兩人則是攬着遙輦康入營。
“哎呀。”
“大兄弟,俺老熊想念你那一手烤肉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今天你可得露一手服。”
兩人勾肩搭背的,遙輦康受寵若驚。
他這會兒被遼東鐵騎打來而揪起的心事也終於放下了。
看着樣子,這些鐵騎應該只是路過。
雖然不知道是哪個不開眼的招惹了大都督。
但只要不是他們部落,管他呢。
自己還是先伺候好這群貴人再說吧。
別看這時候一個個笑起來很大氣,但這些人哪個不是活閻王?
那手上染得可都是靺鞨和高麗人的血。
惹不得啊!.
小插曲之後。
李銘率領虎賁軍的鐵騎們夜以繼日地趕路,終於到達了克魯倫河岸邊。
“大都督,我們到了。”
“這裏應該就是克魯倫河了。”
“只要順着這條河一路向西就可以抵達突厥的哈爾和林城。”
“而突厥牙帳,大概在哈爾和林城北部一百五十裏的地方。”
“嗯,大概是這裏。”.
大將寇玉拿着地圖,驅馬上前。
直接走到正在遠望的李銘身邊匯報着具體情況。
李銘掃了地圖一眼,點頭下令道。
“那我們就在此扎營吧。”
寇玉一愣,旋即問道。
“扎營?”
“大都督,我們不接着趕路嗎?”
李銘淡淡一笑,回道。
“不趕了。”
“本督改主意了。”
“這群突厥人和高句麗不同,他們都是一群野狼崽子。”
“真要放他們去雁門,我們固然可以輕鬆取其牙帳,但他們可就要在雁門撒歡了。”
“本督還沒有落魄到要拿我漢家百姓的性命換得勝利之機的地步。”
“這場大戰,本督要直面突厥的那些狼崽子。”
“本督倒是要看一看。”
“是我九州的虎賁之師悍勇無雙,還是那群狼崽子夠狠,夠不怕死!”
說道最後。
李銘四周儼然殺氣四溢,血煞驚天。
寇玉深深地看了李銘一眼,翻身下馬,整理儀容,然後躬身下拜,鄭重一禮。
“末將寇玉,爲邊關百姓,拜謝大都督高義!”
李銘淡然點頭,下令道。
“去準備吧。”
“這大好的河山,怎能讓一群野狼蠻子居於其上?”
“是!”寇玉領命,大步離去。
......
哈爾和 林城。
今日已是始畢可汗下令的最後期限。
然而卻依舊有兩個大部落的大軍沒有趕來會盟。
“穆特部,特末部還沒來?”
“好,很好。”
“召集衆部落頭人,來我金帳集會。”
始畢可汗聽着兒子什鉢苾的匯報,心中暗恨,但面上卻依舊好似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什鉢苾依言離去。
不多時。
金帳之內,衆多貴族頭人匯聚到一起,彼此攀談敘舊,好不熱鬧。
始畢可汗見狀也不阻止,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們熱鬧。
不過。
這些貴族頭人也不是沒眼色的,沒聊一會,就各自排好順序。
“我等,參見大汗。”
貴族頭人齊齊拜見。
始畢可汗笑着點頭,“諸位請起。”
說完。
始畢可汗拍了拍手,對着身邊侍從吩咐道。
“金帳百丈之內不許有人。”
“還有你們也下去吧。”
帳外自有人領命而去,帳內侍從也紛紛退卻。
貴族頭人們見此,議論紛紛。
有膽大的行了一禮,對着始畢可汗問道。
“大汗,爲何如此?”
“難不成有什麼大事要說?”
始畢可汗點頭,笑道。
“不錯,本汗是有事要說。”
“不過再說之前,本汗要問各位一個問題。”
“諸位的部落裏,此前可有人嘔吐,暈眩,全身無力,甚至昏迷不醒啊?”
說起這個。
在座的貴族頭人們連連開始訴苦。
“有!大汗我部的貴族有一半都有這種情況,還有暴斃的呢。”
“大汗知道這是什麼原因?”
“可恨那些賤奴們都沒事!”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
貴族頭人們也是在這會兒才突然發現,並不是只有他們自己的部族才有這種情況。
始畢可汗擺了擺手,示意衆人肅靜,然後接着問道。
“自從本汗下令禁用雪鹽和茶葉,多喝水之後是不是好多了?”
貴族頭人們一聽,更覺驚奇,但心中的疑惑也變得更深了。
“大汗知道這裏面的緣由了?”
終於有人忍不住問了出來。
始畢可汗臉上笑容突然斂起,神情肅然道。
“你們都中毒了!”
貴族頭人們瞬間就是一驚,他們連聲問道。
“中毒?”
“我們怎麼會中毒?”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沒腦子,還是有聰明的瞬間抓到了問題的關鍵。
“大汗,你是說那雪鹽和茶葉裏有毒?”
始畢可汗點頭,神色凝重道。
“不錯。”
“只要吃了雪鹽或者喝了茶葉都會中毒,只是有的人中的淺了些,有的人重一些。”
“不滿諸位,就是本汗其實也中了毒。”
“而且很重,前些日子本汗甚至昏迷不醒。”
“索性天神庇佑,讓本汗撐了過來。”
“所以本汗要向那罪魁禍首報仇,順便將此毒的解藥拿到手中。”
貴族頭人們群情激奮,一個個都在不斷嚷嚷。
“對,報仇!”
“我們要復仇!”
這些貴族頭人們當初有多喜歡天羅閣,這會兒的仇恨就有多深。
他們到現在才明白。
那天羅閣給他們的回扣不是甜蜜,而是裹着甜蜜的毒藥。
可恨!
但恨意之餘,不少人心中對於天羅閣主事之人的恐懼也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這群行商太可怕了。
他們竟然不知不覺之間讓整個突厥貴族全部中了毒。
始畢可汗看着眼前義憤填膺的場面,微微頷首。
他很滿意這些貴族頭人們表現出來的態度。
只有這樣。
他才能將這些頭人們的戰心和戰意提到最高。
因爲這些頭人們很明白。
這次進攻大隋不是爲他這個大汗的野心而進攻,而是爲了這些頭人自己的性命而戰。
軍心可用。
......
簡單的情緒發泄之後。
始畢可汗正式進入正題。
“這次穆特、特末兩部未曾遵守本汗的命令。”
“按照規矩,本汗要滅了他們。”
“不知諸位可有異議?”
都到這份上了,帳內的貴族頭人們哪裏還會反對,當下一個個紛紛贊同道。
滅就滅了吧。
若在以前,他們害怕大汗因此壯大,說不定會群起反對。
但現在。
還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吧。
始畢可汗嘴角一勾,眼中滿是不屑之意。
果然。
這群只會爭權奪利的頭人們是不會爲了他們的利益而損耗自己的。
接下來。
始畢可汗開始布置軍務。
他站起身來,指着掛在帳中牆壁上的地圖道。
“諸位請看。”
“這裏是大隋的遼東之地,而讓我們中此毒的罪魁禍就是這遼東李氏。”
“但他們旁邊有奚人和契丹人擋路。”
“奚人和契丹人一向懼怕、仇恨我們突厥,如果我們大舉借道,他們是不會借的。”
“因此,我們沒法直接從草原奔襲遼東。”
“所以。”
“本汗的意見是我們越過長城,從大隋的馬邑郡繞道,直奔遼東。”
“然後復仇!拿解藥!”
“諸位可有異議?”
“若有奇策獻上,本汗有重賞賜下。”
始畢可汗掃視帳內衆人,鷹視狼顧,目中桀驁不馴的光芒閃現,掌控全場。
這一刻。
他才真正展現出獨屬於他的大汗風采。
他是,突厥的王!
貴族頭人們被其霸氣所懾服,齊聲贊道。
“大汗軍略無雙,我等無異議。”
始畢可汗淡淡笑着,輕輕點頭。
“既如此。”
“那諸位就依令而行吧。”
“切記,莫要做出讓本汗爲難,讓諸位貴族頭人難堪的事!”
貴族頭人們齊齊低頭,連道不敢。
隨後。
衆人散去。
......
這日。
清晨時分。
早起的太陽還未散發出最爲熱烈的陽光。
廣闊無垠,一望無際的南戈壁灘上。
原本正在水邊喝水的野馬野牛突然四處亂竄,驚慌錯亂。
幾聲鷹唳後。
地面上的沙子礫石開始震動。
“轟隆隆”
低沉而渾厚的震動聲響起,黑壓壓地輕騎奔騰而來。
什鉢苾快馬追上最前面的始畢可汗,大聲喊道。
“父汗,你要的地圖。”
不愧是草原上的民族,高速奔襲間依舊可以將地圖相互傳遞。
馬術之精湛可見一斑。
始畢可汗接過地圖,雖然顛簸的厲害,但他還是在地圖上找到了他需要的信息。
“什鉢苾,再有一天我們就能到大隋的邊界五原郡了。”
“那裏有着清澈冰涼的大河水,我們可以讓勇士們好好的洗個澡解解乏了。”
什鉢苾舔了一下幹渴脫皮的嘴唇。
仿佛他已經看到了大河水就在他眼前流淌而過。
“父汗。”
“這鬼天氣,真惡心。”
“和我們的大草原差遠了。”
始畢可汗淡笑着回道。
“戈壁灘自然是比不得我們的草原的。”
“但前面就是肥沃富饒的中原了。”
“那裏才是我們的天堂。”
父子相談,樂哉樂哉。
但也就在這時。
前面約莫五裏處的小山谷裏卻是有着寒光閃耀。
殺意彌漫,煞氣驚天!.
耀陽靜靜地照耀着山谷。
一片溫暖。
但在山谷的陰面。
卻有着整裝待發的具裝鐵騎定定而立。
就好似一尊尊矗立在地獄中的雕塑,猙獰冰冷而又無情!
“大都督,陀滿力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只要信號彈響起,他所率領的輕騎就會開始收割。”
寇玉撥轉馬頭.
來到同樣靜立在馬上一動不動的李銘面前。
李銘聞言。
這才緩緩轉動略有些僵硬的脖子,緩緩點頭:“本督知道了。”
這一次所面對的敵人和之前的都不一樣。
所以他必須慎重再慎重,甚至連一丁點的響動都不想有。
以免暴露。
突厥雖然自從分爲東西兩部之後,實力就從巔峰處跌落了下來。
但熟知歷史的李銘很清楚。
這個時代,控弦之士數十萬的東突厥依舊戰力強悍。
否則的話。
隋唐兩朝也不會用公主來和親了。
實在是突厥實力強大。
不過理解歸理解,但不能原諒。
漢家兒郎的土地,自然要漢家兒郎自己用血來捍衛。
將責任壓在女人身上又算怎麼一回事?
難道我九州的兒郎都死光了不成?
這也算是李銘改變主意,選擇直面突厥的原因之一。
隋文帝楊堅送義成公主前去和親的屈辱,必須要突厥用他們的鮮血方能償還。
寇玉見李銘再無別的吩咐,也緩緩退去。
行止間聲響微不可聞。
李銘也重新恢復成黑鐵雕塑般的模樣,調整呼吸,靜靜等待着那石破天驚的一刻。
十面埋伏,殺意漫天!
......
始畢可汗麾下盡是一些輕騎,因而行進速度很快。
見前方有好些連綿不絕的小山谷。
始畢可汗招呼道。
“勇士們!”
“前方有山谷可以納涼,大家都再忍一忍。。”
“到了山谷我們再修整歇息。”
說完。
始畢可汗一馬當先,率先沖出。
輕騎們也是精神一振,唿哨着沖向山谷。
山谷內。
中間的道路還算寬闊,隊伍連綿十裏的數十萬大軍很快就沖進去了一小半。
此刻。
猶如黑鐵雕塑的虎賁軍們在李銘的收拾下緩緩動作。
張弓搭箭,弩機上弦。
大戰,一觸即發!
始畢可汗沖的最快。
他很快就找到了一處絕佳的納涼處,然後驅馬向前奔了幾步,翻身下馬。
就在他準備坐下的時候。
他的耳朵聽到附近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咯吱咯吱地響動。
“什麼聲音?”
若是旁人可能就不會在意。
但草原上長大的始畢可汗卻是覺得有些不對。
很快。
在他細聽之下,他很快就聽出了這是什麼聲音。
這是弓箭上弦的聲音!
“不好!”
“有埋伏,快撤!”
始畢可汗瞬間跳上戰馬,撥馬來回逡巡,不斷大喊道。
“有埋伏,快撤!”
“快撤!”
這會兒。
已經開始納涼的突厥勇士滿心疑惑,並沒有很快反應過來。
就在始畢可汗準備讓人吹響集合號角的時候。
它來了!
山谷陰面,隨着李銘揮劍斬下。
萬箭齊發!
遮天蔽日的羽箭旋即呼嘯而來。
不少突厥勇士下意識地抬頭看天色,面部表情驚駭欲絕。
“颼!颼!颼!颼!”
無情而冰冷的鐵箭鏃瞬間穿透並無戰甲護身的輕騎們。
至於有皮甲護身的突厥勇士也好不到哪裏。
那獸皮所做的皮甲就像紙片一樣被瞬間戳破,鮮血四濺。
“啊,呃”
慘叫聲響徹山谷。
不過短短的一刻鍾。
虎賁軍的軍陣上就射出了約有四十輪的羽箭。
事先準備好的百萬支羽箭被傾瀉一空。
這時。
狂風暴雨般的箭雨終於停了。
緊緊貼着山璧躲避的輕騎們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什鉢苾一臉欣喜地看着天空,對着始畢可汗大聲叫嚷着。
“父汗,箭雨停了。”
始畢可汗卻沒有搭理正處在節後餘生興奮中的什鉢苾。
他從躺倒在血泊中的親衛手中抓過號角,直接吹起了代表集結的號角聲。
“嗚”
隨着低沉悠揚的號角聲回蕩在山谷之中,突厥輕騎們迅速靠攏集結。
五十夫長,百夫長,千夫長,萬夫長。
簡單而直接有效的指揮系統,令得突厥輕騎們迅速開始恢復建制。
但是李銘又怎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虎賁軍!”
一聲大喝響徹山谷。
“有我無敵!”
虎賁軍盡皆齊聲應和。
緊接着。
除卻剛才因連番射箭而脫力的兩萬弓騎兵。
其餘三萬具裝鐵騎從四面八方向着突厥的軍陣奔襲圍攏而來。
一身龍鱗銀甲,身披蟒龍白袍的李銘一馬當先。
“虎賁軍,隨本督馬踏聯營!”
長槍一指,既是虎賁軍的目標和方向。
近了!
近了!
及至跟前。
李銘一招橫掃千軍便猶如割韭一般斬落一片。
鮮血四濺,四肢橫飛。
屠殺!
又見屠殺!
具裝鐵騎在沖陣方面的優勢被放大到了極限。
本來還能借助馬速脫離的輕騎礙於地形和本部衆多紛亂的勇士根本無力反抗。
只有被踐踏,被殺戮,被撞碎。
僅僅三萬人數的虎賁軍卻帶着無可比擬的氣勢,在突厥輕騎的軍陣中肆意殺伐。
猶如怒海生濤,又好像暴龍卷肆虐。
他們帶着無可匹敵的力量和決心,誓要將一切想要擋在面前的敵人捻滅成灰。
黑色洪流席卷山谷。
土黃色帶着礫石的地面上血流成河!
始畢可汗由於提早脫離隊伍占據了一個陰涼處,所以他現在正處在突厥整個軍陣的中間部位。
也因此,他並不用直接面臨虎賁軍的沖殺。
但看着不遠處狼煙動地的戰場和正被撞得四處橫飛的勇士。
他就知道,再不跑,他也得死在這。
其實。
早在始畢可汗看見箭雨的那一刻。
他就明白,他的前軍是完了。
索性現在。
他的主力還在,三個虎師保存的也還算完好,他還有機會。
是以。
始畢可汗此刻已經顧不得上恨不恨了,也不想知道到底是誰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埋伏他。
他連忙領着保存還算完好的虎師鷹師豹師快速奔出峽谷。
李銘遠遠瞧見始畢可汗想走。
當即對着雄闊海招呼道。
“老熊,神策衛何在?”
“隨本督踏陣!”
李銘一槍將身前沖殺上來的突厥輕騎串成葫蘆,然後拔槍而走。
他準備從山谷兩側繞道,直奔始畢可汗本陣。
“在!”
齊聲附和後。
神策衛迅速從虎賁軍的錐形沖鋒陣型中分出,緊隨李銘而上。
身後。
虎賁軍則由大將寇玉領着,繼續保持錐形沖鋒陣型不斷沖殺着被始畢可汗拋棄的前軍。
戈壁灘上。
始畢可汗率軍沖出後,迅速變幻陣型。
一個個千人騎陣迅速形成,直面山谷口。
始畢可汗勒着繮繩,在軍陣面前來回奔走,他大聲喊道。
“我阿史那家族最爲勇猛的金狼勇士們!”
.....................
“我大突厥汗國的餓狼們!”
“山谷內的大軍都是懦夫!”
“他們在害怕我們,所以他們才會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埋伏我們。”
“所以,我們不能灰溜溜地逃走。”
“我們得讓他們瞧一瞧我突厥勇士們的威風,我們得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勇士!”
“什麼又是懦夫!”
“殺!”
突厥軍陣迅速傳來呐喊聲。
“殺!”
震耳欲聾!
數十萬人匯聚的軍陣,其聲勢竟然令得天空中的浮雲都爲之退避散去。
也是。
雖然損失慘重,但始畢可汗當初麾下可是率領了足足四十萬輕騎。
剛才那一波雖然損失的有小十萬人,但主力卻依舊還在。
始畢可汗依舊還有這三十萬人的輕騎大軍。
山谷口。
從山坡上一躍而下的李銘勒馬停下,巨大的慣性令得神駒白羲人立而起方才止住沖勢。
身後緊隨而來的神策衛見狀,也是迅速勒馬停下。
雄闊海肩上扛着他的虎紋烏金棒,驅馬上前。
“公子。”
“始畢那老雜毛好快的速度啊。”
“這才多大一會兒,他就又擺好了軍陣?”
“這突厥人卻是不一般,比那新羅、靺鞨、契丹之類的慫包強多了。”
李銘神色淡然,似乎早有預料。
“老熊,當心點。”
“突厥不比契丹,在突厥人面前,契丹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說完。
李銘驅馬上前,直面始畢可汗的中軍而去。
在間隔只剩一裏之地時。
李銘方才停下。
雄闊海領着神策衛再次跟上。
“好大的陣勢。”
“老熊,要不要替本督上去試一試他們的成色?”
雄闊海當即興奮道。
“成啊。”
“俺老熊正嫌剛才沒有殺過癮呢。”
說着。
雄闊海驅馬出列,對着始畢可汗的中軍大聲嚷道。
“喂,那始畢小兒!”
“聽說你們突厥人喜歡號稱勇士,就不知有沒有膽量和你家熊爺爺我較量較量?”土.
“隋將休得放肆!”
“可汗面前安敢讓你如此囂張。”
“我來會會你!”
始畢可汗還沒來得及說話,親衛金狼勇士中就跑出來一將,拍馬沖到雄闊海的面前。
“本將乃是始畢可汗麾下,金狼衛副統領懷泰。”
“隋將姓甚名誰,吾之錘下不殺無名之輩!”
懷泰披散着頭發,神色間滿是傲氣。
“哈哈哈哈”
雄闊海大笑幾聲,抬着下巴瞥了金狼勇士一眼,不屑道.
“鼠輩而已,也配問你家爺爺名號?”
“納命來!”
說完。
雄闊海雙腿發力,一個踢踏,竟然從馬背上一躍而起。
虎紋烏金棍兜頭掄下。
勁風襲來,烏黑的棍子帶着泰山壓頂之勢直奔懷泰腦門。
那懷泰也不是個好輕與的。
他可是突厥牙帳有數的勇士,號稱有萬夫不當之勇。
只見懷泰同樣是大喝一聲。
掄起手中八棱紫金錘就擋了上去。
“隋將好膽!”
然而。
懷泰太過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雄闊海。
“鐺”
一聲巨大的金屬撞擊聲過後,懷泰連人帶馬被砸翻在地。
紅的白的,血泥滿身,慘不忍睹。
“哈哈,無知小兒!”
“呸。”
雄闊海沖着屍體啐了一口,然後接着對着始畢可汗的方向大笑道。
“喂,始畢小兒。”
“你們突厥就只剩下這些雜魚了嗎?”
“依照我看,以後別再叫什麼勇士了,幹脆改名叫烏龜王八算了。”
“反正你們也只會縮頭。”
什鉢苾聽得怒氣勃發,當即也要拍馬上前。
始畢可汗卻是一把拉住什鉢苾的繮繩,呵斥道。
“什鉢苾,勿要沖動。”
“他這是在激你。”
什鉢苾卻是不服氣道:“父汗,那就任由他這般罵嗎?”
始畢可汗卻是笑道。
“什鉢苾,真正的勇士不是光有勇力的,還要有智慧。”
“那隋將之所以挑釁我們,無非是想拖延時間罷了。”
“他們卻不知,本汗也想拖延時間。”
“雖然我們從那山谷之中撤了出來,但還有好多勇士驚魂未定,不宜馬上大戰。”
“我們同樣需要時間讓勇士們緩過來。”
什鉢苾聞言,怒氣漸消,不過心底還是有些不滿,他當即問道。
“可是父汗。”
“照這樣下去,我大軍的士氣也會慢慢低落啊。”
始畢可汗大笑。
“自然不會。”
“既然要陣前鬥將,那就最好能一戰揚威。”
“讓阿史那·思雷去吧。”
“他是我阿史那家族有史以來最爲強大的金狼勇士。”
“那隋將不一般,其他人去大多都是送菜。”
“但阿史那·思雷卻不同。”
“有他上,本汗可保萬無一失。”
什鉢苾一聽,也笑了起來,稱贊道。
“父汗果然睿智多謀,就像那金狼王一樣令百獸懾服。”
始畢可汗自得一笑,旋而對着身邊一個身高九尺有餘的雄壯大漢吩咐道。
“去吧,我的勇士,阿史那·思雷。”
“金狼勇士的榮耀不容侮辱,讓隋人見識一下我突厥勇士的強大吧。”
阿史那·思雷躬身,一拳錘在胸前,鄭重承諾道。
“榮耀,與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