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粘稠的瀝青包裹着林昭的意識,耳畔回蕩着黑袍人森冷的笑聲。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座由鏡面構築的迷宮之中,無數個“自己”在鏡面中重復着不同的動作——有的手持星紋短劍嚴陣以待,有的戴着暗淵面具嘴角上揚,還有的胸口插着永夜核心碎片,眼神空洞而瘋狂。
“歡迎來到‘鏡淵’,這裏照見的不是你的影子,而是你所有可能的未來。”白袍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林昭猛地轉身,卻只看到鏡面中無數個白袍人同時開口,“黑袍人試圖用暗淵之力扭曲你的意志,而你要做的,是找到真正的本心。”
林昭握緊拳頭,星紋在吊墜的共鳴下微微發燙。他朝着前方走去,鏡面中的“自己”們仿佛受到牽引,動作開始變得同步。然而,沒走出幾步,地面突然裂開,一只布滿暗淵符文的巨手破土而出,朝着他狠狠抓來。千鈞一發之際,他側身翻滾,巨手擦着肩膀掠過,在鏡面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爪痕。
“別被表象迷惑。”蘇瑤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林昭一怔,這才想起昏迷前她焦急的呼喊。他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星之力的流動,當再次睜眼時,鏡面中的幻象開始扭曲破碎。巨手的本體顯現——竟是由無數暗淵機械零件拼湊而成的傀儡。
星之力在掌心凝聚成光刃,林昭揮刀斬下。傀儡轟然倒塌,卻在破碎的瞬間化作漫天黑色蝴蝶,每只蝴蝶翅膀上都印着暗淵的標志。蝴蝶群朝着他撲來,林昭周身亮起星芒屏障,可屏障在接觸蝴蝶的刹那,竟開始出現腐蝕的痕跡。
“這些是暗淵的‘心魔蝶’,會放大你內心的恐懼。”銀發師妹的聲音從某個鏡面中傳來,她的身影半透明,背後纏繞的黑晶愈發明顯,“用星紋的純粹之力灼燒它們!”
林昭深吸一口氣,將星紋之力注入吊墜。吊墜爆發出耀眼的金光,如同一輪小太陽。心魔蝶在光芒中發出刺耳的尖叫,紛紛化作灰燼。然而,當光芒消散,林昭卻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全新的鏡面空間。這裏懸浮着無數記憶碎片,每一片都映照着他生命中的重要時刻。
他伸手觸碰其中一片,瞬間被吸入記憶之中。那是在浮空城的戰鬥中,蘇瑤爲了保護他,被暗淵的能量擊中,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襟。“別管我...快走!”記憶中的蘇瑤氣若遊絲,而他卻無能爲力。現實中的林昭心痛如絞,星紋的光芒開始變得不穩定。
黑袍人的笑聲再次響起:“看看你,連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憑什麼對抗暗淵?”周圍的鏡面開始變化,映出更多殘酷的畫面——銀發師妹被黑晶徹底吞噬,變成暗淵的傀儡;天樞閣在永夜核心的侵蝕下,化爲一片廢墟;而他自己,則戴着暗淵的面具,親手殺死了所有同伴。
“不!這不是真的!”林昭捂住頭,痛苦地跪倒在地。那些畫面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腦海,黑暗的情緒不斷滋生。他的星之力變得愈發微弱,吊墜的光芒也即將熄滅。
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在他心底響起:“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那是初代閣主的殘魂,“光明與黑暗始終並存,但真正的強者,是能在黑暗中堅守本心的人。”林昭想起了星砂島上的星空,想起了蘇瑤信任的眼神,想起了父親臨終前那未盡的囑托。
他緩緩站起身,眼神逐漸堅定:“我不會被你迷惑。”星紋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將周圍的黑暗驅散。黑袍人見勢不妙,大手一揮,無數暗淵士兵從鏡面中涌出,他們手持武器,朝着林昭沖來。
林昭握緊拳頭,星之力在周身凝聚成戰甲。他沖向敵群,每一次揮拳都帶着強大的力量,暗淵士兵紛紛倒地。然而,敵人的數量實在太多,他漸漸感到力不從心。
“林昭!接着!”白袍人不知何時出現,將初代閣主佩劍拋向他。林昭接過劍,感受到劍中蘊含的強大力量。他揮舞着劍,劍氣縱橫,所到之處,暗淵士兵無不灰飛煙滅。
黑袍人見狀,親自出手。他周身環繞着濃鬱的暗淵能量,手中凝聚出一把黑色的長劍。兩人激烈交鋒,劍與劍相撞,爆發出耀眼的光芒。林昭在戰鬥中逐漸摸清黑袍人的套路,他抓住一個破綻,一劍刺向黑袍人的胸口。
然而,黑袍人卻突然消失,出現在他的身後,一劍刺入他的肩膀。林昭吃痛,向前踉蹌幾步。鮮血從傷口流出,滴落在地面上,卻在接觸地面的瞬間被暗淵之力吸收。
“你太弱了。”黑袍人冷笑道,“在鏡淵之中,我就是主宰。”他再次發動攻擊,林昭勉強抵擋,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星之力不斷流失,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
就在這危急時刻,蘇瑤和銀發師妹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我們相信你!”林昭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了與她們並肩作戰的點點滴滴。星紋再次閃耀,他的力量仿佛無窮無盡。
“我不會輸!”林昭大喝一聲,將所有星之力注入初代閣主佩劍。劍上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鏡淵,他一劍揮出,一道巨大的星芒朝着黑袍人射去。黑袍人露出驚恐的神色,試圖躲避,但星芒的速度太快,直接擊中了他。
隨着一聲巨響,黑袍人被炸成碎片。然而,鏡淵並沒有因此平靜,反而開始劇烈震動。無數鏡面破碎,露出背後更加黑暗的空間。一個巨大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黑袍人破碎的聲音在空中回蕩,“你以爲打敗我就結束了嗎?太天真了。”
林昭握緊初代閣主佩劍,警惕地看着前方。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將是比黑袍人更強大的敵人。而鏡淵深處的秘密,也即將被揭開。蘇瑤和銀發師妹還在外面等待着他,他不能失敗,也不會失敗。
黑暗中的身影緩緩走出,林昭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那身影的面容,竟然與他的父親一模一樣,只是眼中閃爍着更加冰冷、更加黑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