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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爸媽正冷着臉坐在沙發上。
我深吸一口氣，揚起笑容。
“爸，媽，這麼晚了還不睡？”
他們看着我，眼神中滿是疲憊。
“盛寧，你做了什麼？”
“你知不知道歲歲剛剛鬧着要自？”
擠出來的笑容僵在臉上，耳邊傳來一震嗡鳴。
我晃了下腦袋，聲音縹緲：
“媽媽，我的抑鬱症好嚴重，剛剛幻聽了。”
“歲歲怎麼會自？”
媽媽走到我面前，眼球爬滿血絲。
她的手高高揚起，重重落下。
臉頰傳來辣的刺痛。
我聽見她哭着對我喊：
“盛寧，你到底要演到什麼時候？”
“歲歲因爲我們被綁架，爲了救你成了殘疾人，我們生怕她和她家人恨上你，所以才拼了命的彌補她。”
“可你做了什麼？你只見了她一面就差點死她！”
她捂着臉，哭倒在爸爸懷中。
爸爸面色慘白，嘴唇哆嗦着：
“寧寧，歲歲比你可憐。”
“我不管你對她說了什麼，現在跟我們去醫院，跪下給她和叔叔阿姨道歉。”
“他們什麼時候原諒你，什麼時候你再回家。”
他抬手拽住我的手腕，指尖恰好隔着衣服嵌進我的傷口裏。
痛意給我帶來莫名的。
我忽然笑出了聲。
在他們驚駭的目光下卷起一點袖子。
只露出了手腕上那一道傷口。
“我給他們認錯，那誰來給我認錯呢？”
“爸，媽，我得了很嚴重很嚴重的抑鬱症，我想死。”
我近乎木訥地說出這句話。
媽媽哭得聲音更大了，爸爸的臉色也更難看。
他們推開我，重重摔上了門。
只撂下一句：“又裝模作樣逃避責任，早知道你變成這個樣子，我們就不該救你回來。”
我在客廳站了很久很久。
久到天從暗變灰，最後浮現一抹刺眼的光。
外面的天亮了。
可我的天，成了永夜。
我笑了笑，挪動麻木的腿。
拿起掃把拖布，將整個家裏清掃了一遍。
當初我被救回來時，水米不進，整個人像丟了魂的破娃娃。
爸爸媽媽怕我想不開，想盡法子轉移我的注意力。
他們哽咽：“寧寧，如果有什麼事能讓你忘記那些，你就去做吧。”
“爸爸媽媽不想失去你。”
爲了他們這句話，我着魔般開始整理家務。
時間長了，習慣就保存了下來。
但這次我異常仔細，每個角落都要擦淨。
畢竟，是最後一次了。
我穿着最體面的衣服，躺到床上。
打開早就備好的安眠藥，一把接一把塞進嘴裏。
幸好我準備了蜂蜜水。
不然這麼苦的藥，怎麼吃得下去。
窗外的太陽被雲遮住。
很暗，很適合睡覺。
只是昏昏欲睡時，我又想和他們告別。
我給每個人都發了信息。
【爸爸，我現在很痛。】
【媽媽，我好想你，你已經很久沒有抱我了。】
【叔叔阿姨，對不起，是我連累了歲歲。】
【歲歲，你猜到我的病了，別做傻......】
眼前一陣陣發黑。
我沒有力氣了。
身上也不疼了，整個人輕飄飄的。
就這樣吧，也沒什麼太想說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