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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院裏,只有小翠陪着我。
她安慰我:「真相自會大白,公主別傷心,大皇子殿下和丞相大人不會不管公主的。」
我信了,在別院等了一又一。
他們兩個再也沒來看過我。
直到皇兄重病不起,陸衍之進言,將我送到了這裏。
三年前父皇崩逝的時候,我這個做女兒的都不準回去奔喪。
蠻族可汗將我綁在木樁上,草原的夜晚極冷。
他呲着牙:「公主思父心切,就在這爲你那皇帝以表哀思吧。」
三天三夜,我滴米未進。
幾千個夜,我都是靠着能維護胤朝的國泰民安,皇兄的身體而撐過來的。
一開始我還想問爲什麼,但如今,我連恨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的頭微微一偏,陸衍之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半是埋怨,半是惱怒:「公主,爲什麼到了這裏還是這麼刁蠻任性?」
「瘦成這個樣子,你是在絕食明志嗎?」
我想告訴他,這裏什麼都沒有。
我吃的最多的,是羊的內髒。
那股腥臭味無論怎麼樣也消散不去,連大白米飯都成了奢侈。
我不說話,陸衍之旁邊的小廝卻低頭跟他耳語。
「皇上說,過幾天便是長安公主的壽辰,這個時候不應該把雲嬌嬌帶回去…」
可汗卻從鼻腔裏帶出嫌棄:「公主留在這也什麼用,我這裏可沒上好的藥材,死在我這不是平添晦氣?」
兩方人爭來爭去,都不想帶着我。
我想笑,但實在沒有力氣,昏死了過去。
隱隱約約我聽見太監的聲音。
「那可是百年人參,給長樂公主用太浪費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自己的別院裏。
這裏結滿了蜘蛛網,灰塵多的可以嗆死人。
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系統出來發聲:「虐身點+1,公主,還差三點。」
我問它:「不是喂了我人參嗎?」
系統沉默了一下。
還是答復道:「送你回來的時候,雲瑤突然噩夢不止,雲融吩咐人,給你下了慢性毒藥,雖然不致死,但也傷了身體,再也不能有孕了。」
我甚至連皇兄的面都沒見到。
我手腳筋都被挑斷了,沒辦法動彈,威脅不到任何人。
皇兄連我最後的價值都剝奪去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響起。
「皇上駕到!」
我偏頭望過去。
是雲融。
他皺着眉,比五年前更加氣宇軒昂,一點也沒有纏綿病榻的虛弱。
我跟他長得很像,我喚了聲:「皇兄。」
雲融一怔,又慌忙把眼睛撇向了另一邊。
「本來國師說,要十年才有其解法,沒想到五年你就回來了,這別院風水不好,皇兄給你另外挪個地方可好?」
他說的溫溫柔柔,一如當年。
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反正我的意見向來不重要。
爲了虐身值,我也懶得再和他們逢場作戲。
他們又何必裝的冠冕堂皇。
我笑了一聲。
「雲融,你惡不惡心,裝什麼?」
雲融還沒說話,他旁邊的大太監卻扇了我一巴掌:「大膽!皇上面前如此放肆!」
那一巴掌打得我耳中嗡鳴,眼前發黑。
但我卻笑了,牙齒漏風,笑聲嘶啞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