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澤本來也不想走,他是出來遊山玩水賽的,不是出來受苦的,自己一人多麼無趣,還要管吃穿住行這些麻煩的瑣事,當然是跟着顧昭比較省心。
至於家裏會派人來抓他,何必杞人憂天壞了當前遊玩的興致,等人到了再跑就是了。
顧昭並謝澤一行人離開京城是三月,早晚天寒還需穿夾襖,到揚州時,已是四月孟夏之,天氣漸暖,已換成了輕薄的衣裳。
深夜乘船穿行於揚州城內河道之間,陣陣暖風吹來,好不舒適。
謝澤頭枕雙臂半躺在船頭,翹着腿輕哼着小曲,欣賞着揚州城漫天的星空和沿岸的夜景,雖是夜半萬籟俱寂之時,但兩岸層林招展的招牌和燈籠,足見白裏該當如何繁華熱鬧。
顧昭正在船艙內聽長隨匯報待會兒住處的安排,忽聽謝澤急喚一聲:
“有刺客!”
隨着這聲急喚,譁啦啦的水聲響起,是有人從水中摸上船的聲音,顧昭提劍就出了船艙,刀劍聲四起,船上各處,侍衛們和偷襲上船的蒙面黑衣人們正戰成一團。
船頭處,一個黑衣人正壓住謝澤,謝澤雙手死死抵住黑衣人持刀刺來的手,而那刀尖已刺入了謝澤的腰腹之中。
顧昭穿過打鬥中的人群,飛奔往船頭而去,一腳踢中行刺的歹人的下頜,只聽咔嚓一聲,竟一腳踢斷了歹人的頸骨。
歹人應聲落水,另一個蒙面人持長刀劈來,顧昭手中劍鞘格擋住長刀,長劍出鞘,一劍將歹人捅了個對穿,鮮血噴涌而出,噴溼了顧昭的衣裳。
須臾之間,顧昭已連兩人。
侍衛隊長熊坤也料理了身邊的刺客,忙奔過來護衛警戒,問道:
“大人,沒事吧?”
顧昭蹲跪在謝澤旁邊,按住他腰腹間的傷口,吩咐道:
“留一個活口,其餘速度解決,盡快上岸尋醫館。”
謝澤腹前半邊衣裳已被鮮血染紅,鮮血涌過顧昭的指間,本止不住。
受了如此重的傷,顧昭以爲謝澤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會疼得大哭大喊,或者嚇得大嚷大叫。
結果謝澤明明疼得臉色煞白,眼神都開始渙散了,卻一聲未曾哼過,只握住顧昭按壓在腹間的手,氣若遊絲地說道:
“表兄,往回,一裏地,有個,有個祝家醫館,我剛看,二樓有燈。”
……
祝青瑜吹燈剛睡下不久,忽然聽到樓下一聲巨響,緊接着一陣急促的上樓聲傳來。
章慎最近一段時去了鹽場未歸,這兩又是醫館每月一次盤庫的子,祝青瑜昨盤藥忙到半夜,脆也沒回章家大宅,晚上就宿在祝家醫館二樓。
醫館一樓還住着五人,一個負責看門和外出送藥的老漢,兩個幫着采藥制藥的年長媽媽,兩個跟着學醫的年輕的女學徒。
五人皆是因各種機緣被祝青瑜買下,算是祝家醫館的仆人,平裏幫着祝青瑜打理醫館,不過祝青瑜基本拿他們當員工看。
上樓腳步聲如此急切,以爲是樓下的媽媽有急事,祝青瑜忙起身點燈,剛把燈點上,房門砰地一聲大開,一個衣袍染血,手持長劍,雙手也滿是血的高闖了進來。
弗一照面,還以爲遇到了打家劫舍的匪寇,祝青瑜忙道:
“錢在箱子裏,壯士自取離去便是,切莫傷人,咦,你是,顧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