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瑤的媽媽柳雨真當年是當紅女明星,蔣明哲是她身後的金主,她那樣的身份,爺爺是不會讓她進蔣家大門的。
蔣明哲的聯姻對象,是媽媽林富喬。
蔣明哲起先騙了媽媽,等到木已成舟兩人結婚了,蔣明哲突然告訴她,他不愛她,他在外面還有一個女人。
二十四歲的林富喬,天真,不諳世事,她覺得自己年輕、漂亮、家世好,想要得到一個男人的真心,是易如反掌的事。
蔣明哲有多呢?林富喬懷胎六月的時候,突然見紅,緊急送到醫院去,醫院說她宮口早開,剩下的幾個月只能臥床保胎,超早產兒是很難保住的。
林富喬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給蔣明哲打去電話時,才知道,他那位情人臨產,蔣明哲正在陪產。
蔣瑤比蔣霜宜大三個月。
林富喬被蒙在鼓裏,他以爲結婚之後的蔣明哲會收心,沒想到他們暗度陳倉,連孩子都比她肚子裏的早幾個月。
林富喬悲傷難過,抑鬱憤懣,可滿腔的情緒,無處宣泄,因爲蔣明哲本不回來。
男人的真心給了另一個女人的時候,你所有的自怨自艾只會成爲他厭棄你的多一重證據。
她哭過鬧過自過,在曠持久的失望中,林富喬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這世界有時候就是這麼不講道理,她拿着一把好牌,輸給了一無所有的柳雨真。
她見過柳雨真,那個女人長得甚至不如她好看啊。
林富喬沒有離婚,她怎麼能成全他們?她試圖折磨蔣明哲和柳雨真,最後傷的卻是她自己,她復一地陷落在情緒沼澤中,心底某個角落還殘存了最後一絲幻想,萬一哪天蔣明哲回心轉意呢?
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她的真心是害她落得這般境地的罪魁禍首。
霜宜想,她不會像她媽媽那麼傻,愛上自己的聯姻對象。
不管是賀凌澤還是賀泊橋,相敬如賓地當對方是結婚搭子就行。
霜宜給賀凌澤打去電話,那邊很快接通,“蔣霜宜,這麼晚還給我打電話什麼?”
“是不是蔣瑤?”
賀凌澤支支吾吾的,“什……什麼蔣瑤?”
“那個走錯房間,天雷勾動地火,讓你不管不顧跟我退婚的真愛,是不是蔣瑤?”
賀凌澤心虛,“你怎麼知道的?”
霜宜閉了閉眼睛,“賀凌澤,你知道我和她是什麼關系嗎?”
“霜宜,你聽我說,在她進錯房間的那個晚上,我真不知道她是你姐姐……”
“賀凌澤,注意你的用詞,我沒有什麼姐姐。”
“好好好,我不知道她是你爸爸另外一個女兒,她當時也不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夫,真的就是一個意外,木已成舟,我昨天已經偷偷跟她領證了,只是還沒敢跟我爸媽說,瑤瑤她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婚約的,她本來跟我說的,就當那晚的事沒發生過,是我一直着她跟我領證的。”
霜宜輕笑,“民政局支持強買強賣?”
“霜宜,你別不信啊,瑤瑤她真的很單純,她一直想跟你道歉,但不知道怎麼張口,這個周末,你能不能來賀家老宅一趟,當着我家裏的人面,我和瑤瑤一起給你鄭重地道個歉。”
霜宜懶得和他囉嗦,直接掛了電話。
她叫來周姨,語重心長道:“賀凌澤和蔣瑤領證了。”
周姨懵了,“誰……誰?”
“蔣瑤。”
周姨的臉色有些發白。
“這種消息不要漏到我媽耳朵中,免得她又發瘋,緩一緩再讓她知道,接二連三的打擊,我怕她又要跳樓又要割腕的。”
周姨囁嚅道:“知道了大小姐。”
周六晚上,霜宜如期赴約,賀家老宅,榮園,厚重的黑色雕花鐵門緩緩打開,樹枝上的積雪顫顫巍巍,地燈照射下,噴泉中央的白色雕像靜靜矗立。
車子剛停好,管家慶叔小跑着過來開車門。
一說話,冷空氣裏飄着白色的霧氣,慶叔躬身道,“蔣小姐,先生太太還有少爺都在裏面等着您呢。”
何馥麗坐在沙發上,臉色很冷,優雅精致地端着一杯紅茶,輕輕抿了一口。
聽到高跟鞋聲音,她立刻抬頭看去,霜宜今兒穿米色長款大衣,駝色羊毛短裙,棕色及膝長靴,長卷發鬆鬆挽在腦後,耳朵上的鑽石耳環隨着走動輕輕搖曳着,漂亮又慵懶的矜貴大小姐模樣。
何馥麗立刻起身,一改剛才冰冷的表情,笑臉相迎,“霜宜,你來了呀。”
說完,挽住霜宜的胳膊,帶着她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對面坐的是賀凌澤和蔣瑤,蔣瑤怯生生地看了霜宜一眼,賀凌澤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握了握她的手。
“霜宜,對不起。”蔣瑤率先開了口,話剛說完,眼眶就瞬間紅了。
“我記得你不是演員啊,怎麼跟你媽媽一樣,演技這麼好?”霜宜面帶微笑開口。
何馥麗和賀雲璋面面相覷,悄悄地撤了,先把戰場留給他們。
他們也無顏面對霜宜。
蔣瑤泫然欲泣,“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你罵我打我都是應該的,我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霜宜面無表情,“走錯房間,我姑且認定是意外,但民政局那麼大的門,你總不能走錯吧?你要真覺得對不起我,不應該及時打住嗎?怎麼這麼快就領證了?”
蔣瑤的眼淚像珍珠,一顆一顆砸在賀凌澤的心上。
“霜宜,我都說了,是我着她跟我領證的,要怪就怪我!”
霜宜看向他,“五花大綁把她綁到民政局的?民政局的工作人員沒報警?”
蔣瑤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停往外涌,她極力隱忍着,輕輕咬着嘴角,手指絞在一起,看起來似乎快要碎了。
賀凌澤的心也跟着疼碎了,他不動聲色地坐到霜宜身邊,壓着聲音,着急道:“不是都說好了,讓我小叔頂上的嘛?你怎麼出爾反爾又開始爲難她?”
霜宜睥睨看他,“爲難她?你一開始也沒跟我說是蔣瑤啊,賀凌澤,你自己不真誠,別怪我。”
賀凌澤委屈巴巴的,“是我錯了,全是我一個人的錯,我讓你打讓你罵,你不要爲難瑤瑤,求你了。”
霜宜摸着下巴,“蔣瑤也讓我打她,你也讓我打你,要不你兩口子一起跪到院子裏,我找樹枝,輪流抽你兩,行不行?”
賀凌澤大義凜然,“要抽抽我一個人,我一個人跪雪地裏讓你抽,抽到你解氣爲止。”
蔣瑤立刻挽住賀凌澤的手,眼眶通紅地看霜宜,“你不要怪他,都是我的錯,我要是一開始不走錯房間,就沒有這麼多陰差陽錯,凌澤也不會這麼爲難。”
霜宜就像要拆散這對苦命鴛鴦的惡毒女配。
她伸手替蔣瑤撩了一下頭發,然後——
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甩得蔣瑤的臉都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