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紙頁邊緣割破他的臉泛出血絲。
謝嶼風顧不得傷口,拿起文件一看。
他的原創設計稿竟然和許清辭的一模一樣。
不對,是許清辭抄襲了他的設計!
這是他在宋知意別墅閒來無事做的設計,原稿一直放在宋家。
他拿着自己的稿子,一字一句跟主管解釋自己的創作理念。
主管卻氣笑了:“你說許少爺抄襲你?你們素不相識他怎麼可能拿到你的稿子?”
“我們......”謝嶼風剛想解釋,卻被憤怒的主管直接趕出了公司。
回到青旅時,所有人的眼神都膠着在他身上。
而他少得可憐的行李被老板全丟在了門外。
“早知道是個精神病!說什麼也不會把房子租給你!”
謝嶼風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室友舉着手機過來。
滿含惡意地在他面前播放起視頻。
“關於近期的抄襲風波我要解釋爲自己正名。”
許清辭在視頻裏對着鏡頭,高貴得體。
“這位謝先生是我妻子宋知意家收養的孤兒,但他一直臆想自己和我妻子是情侶,還仗着共同長大的情分,要挾我妻子和他舉辦婚禮。”
“他的臆想症已經不受控,我妻子爲了幫他治病,和他舉辦過婚禮。”
“卻想不到他竟然抄襲我還要倒打一耙。”
室友一把將謝嶼風推倒跪在地上,伴隨着膝蓋傳來的鈍痛,是無盡奚落。
“好心收養了白眼狼,想當小三想瘋了?”
“仗着有點姿色就勾引人家老婆,這麼飢渴怎麼不去當男模啊?”
謝嶼風跪在地上久久無法抬頭,只感覺脊梁骨被人戳了一刀又一刀。
是宋知意授意的。
沒有宋知意點頭,許清辭不可能在公衆面前這麼說。
他們說,自己這麼多年的真心,只是一場臆想。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精神病,我沒有當小三......”
他顫抖着唇,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眼淚一滴滴落在地上零落的行李上,幾乎是靠着最後的本能反應。
謝嶼風渾身顫抖着,一件一件撿起自己的行李。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的旅館,只是街上路過的每個人都嬉笑着看他。
剛走出街口,手上的行李就被一個壯漢搶了過去。
“這不是宋家那男小三嗎?老婆沒搶到被人趕出來了?”
隨即,路邊兩個壯漢將他一把拉進小巷。
“這麼不滿足,要不哥幾個給你幾拳頭讓你知道什麼是道德?”
惡意的笑聲逐步近時,謝嶼風再也受不了了。
他通紅着雙眼歇斯底裏吼出聲:“我沒有臆想!我不是小三!”
隨着這句話落音,三個壯漢被保鏢放倒。
謝嶼風抬頭,街邊的加長林肯搖下車窗,露出宋知意的臉。
他被保鏢帶上車,許是狼狽太過,宋知意看他的眼神責備中又帶着幾分莫名疼惜。
語氣變得柔和:“吃苦了以後就別鬧了,跟我回家。”
“回家?”謝嶼風還從剛剛的屈辱中沒有回過神來,渾身發着抖。
“我已經沒有家了。”
他的一切都被宋知意親自毀掉了。
感情,名分,過去最寶貴的回憶,父母親留下的最後兩張照片。
他沒有家了,他什麼都沒有了。
“現在的委屈是暫時的。宋家永遠是你家。”宋知意端坐在車廂裏,語氣平穩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我不可能回去,我要下車。”
可不管謝嶼風怎麼反抗,宋知意充耳不聞。
謝嶼風咬着牙,打開手機點進社交平台,迅速注冊好了信息。
手指點開直播按鈕的一瞬,手機被宋知意搶走。
“你要做什麼?”
“開直播,跟所有人解釋清這一切。”謝嶼風雙眼通紅看着她。
“解釋清楚我沒有臆想症,我不是小三,我真心真意地愛過一個人。”
車廂狹小,宋知意握着手機的指節發白,半個身子靠過來。
壓迫感讓謝嶼風幾乎難以喘息。
“嶼風,你怎麼就是不肯聽我的話,我讓你再等一等,你現在不能阻礙清辭的事業。”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
謝嶼風渾身血液凝固,再等什麼?等他失去一切後,連起碼的人格尊嚴都要被玷污嗎?
心口的酸澀讓他難以呼吸。
許清辭的事業對她來說如此重要,重要到壓彎他的脊梁骨也不值一提。
“放我走吧,宋知意。”
可他的掙扎抗議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直到車子徑直駛向別墅。
宋知意把他鎖在臥室,無論他如何抗議,她只是沉默地擰開一瓶威士忌,小口抿着。
終於謝嶼風累了,只能沉默地坐在床邊。
而宋知意身上不知何時已經沾上微醺酒氣。
身姿誘人的女人像少女時一樣,脫了外套,眼眸有些迷蒙地靠近,精準捕捉到他的唇。
“嶼風,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