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鯨落怔了一下,睜開了眼。
這聲音是……
“模子哥?”
電話那頭的男人沒說話,用低笑聲回應了她。
雲鯨落下意識坐了起來,眼前卻一陣發黑,她有氣無力地靠在沙發裏:“今天恐怕不行了……我有點不舒服,改天吧。”
電話裏靜了一秒,男人聲音略微低沉:“怎麼了?”
“不知道,我感覺……”雲鯨落吞了吞嗓子,手撐着滾燙的頭,呼吸很沉重,“感覺我腦子裏的水……好像要燒開了……”
男人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
不知道爲什麼,雲鯨落聽見他的笑聲,有點想哭:“我沒跟你開玩笑。”
她鼻子不通氣,悶悶的鼻音裏帶着委屈:“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電話裏沒有聲音了,以爲他掛了,她眼底劃過一抹失落。
慢慢把手機放下來,聽筒裏卻突然傳來一聲響,似乎是車子的關門聲。
“你家住幾樓?”
雲鯨落呼吸一頓,立刻把手機放回耳邊:“……你剛剛說什麼?”
“我在你家樓下。”
“……”
怕一個人病死在家裏,雲鯨落告訴了他。
“七樓,沒有門牌號,門口放着一雙男士皮鞋的就是我家。”
她頓了頓,解釋說:“我一個人住,怕不安全。”
她只是不想讓他誤會。
“嗯,我上來了。”
掛完電話,雲鯨落才後知後覺。
他怎麼知道她號碼?
還有他爲什麼會在她家樓下??
但此時她已經沒腦子思考這些問題,頭又暈又疼,還惡心想吐。
過了沒一會兒,門鈴聲響起,雲鯨落拖着身子去開門。
屋裏沒開燈,雲鯨落的眼睛早已適應了黑暗,打開門的瞬間,門外的燈光刺得她皺眉閉上眼,澀疼的想流淚。
忽然一片陰影籠罩在她臉上,幫她擋住了刺眼的光線。
雲鯨落怔了怔,睜開眼,看見一雙修長的腿,她緩緩抬起頭。
男人穿着灰色高領毛衣,格子毛呢外套,人高馬大地站在她面前。
頭發蓬鬆微分,五官利落分明,眉眼下落着一片陰影,背着光,光線勾勒出深邃英俊的輪廓。
很英倫風的打扮,蓋住了他原本痞野硬酷的氣質,像個沉穩儒雅的紳士。
每次見他的感覺都不一樣,但每次都讓她意外和驚豔。
“你來啦。”
雲鯨落握着門把手,往後退了一步:“進來吧,不用換鞋。”
她轉身進屋,不小心絆倒了她回家時脫在門邊的鞋子。
身子猛的一晃,打了趔趄,人就要栽下去。
一只手環住她的腰,穩穩兜住了她。
雲鯨落看見自己被男人摟在懷裏,滾燙的臉頰更熱了:“謝謝……”
男人沒有說話,迅速將她放開。
下一秒,彎下腰,手臂抄過她的腿彎,將她打橫抱起。
雲鯨落瞬間天旋地轉。
他怎麼一聲招呼不打就抱她啊。
離得近了,看着他的臉,更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他皮膚真好,一點毛孔都沒有。
鼻梁好挺,唇峰也優美,喉結……性感。
不敢再看下去,雲鯨落臉紅地閉上眼,任由男人抱着她快步走向沙發。
男人將她放在沙發裏,拿起一旁的毯子給她蓋上,坐在沙發邊,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很燙。
“家裏有退燒藥嗎?”
雲鯨落眼圈通紅地吸着鼻子:“有感冒藥,感冒藥可以嗎?”
雲鯨落從小身體素質好,這盒感冒藥還是她某一前任約她去爬雪山,一米八的回來就感冒了,她卻什麼事也沒有,她買了藥去看他,結果沒送出去就分手了。
雲鯨落的腦子離家出走中……
男人扶她坐起來,用毯子裹好,下一秒,就要把她抱起來。
雲鯨落嚇得連忙摟住他的脖子:“等等……你、你要抱我去哪?”
“送你去醫院。”
一聽去醫院,雲鯨落覺得自己什麼病都好了,在他懷裏掙扎:“去醫院要,我不要去。”
“好的快。”
“可比吃藥疼。”
“……”
男人垂眸,她皺巴着小臉,快哭了:“我已經這麼難受了,你還忍心讓我疼嗎?”
“……”
女孩眸子溼漉漉的,眼角泛紅,模樣委屈的讓人心裏軟的一塌糊塗。
男人喉結滾了滾。
“行,不去。你先放開我。”
雲鯨落手指拽歪了他的衣領子,反應過來連忙撒開手。
她臉紅了一片,男人忍俊不禁,大手拍了拍她腦袋:“休息會兒,我去燒水。”
男人起身走去廚房,她小聲嘟囔,他怎麼像她爸一樣。
……
“風寒,發燒,讓醫生開藥,十分鍾內把藥送到望春河小區。”
男人站在廚房裏,言簡意賅。
任青在電話裏哀嚎:“十分鍾?十分鍾怎麼趕得到?”
顧總,您了我吧。
男人輕嗤,慢條斯理地接水,語氣卻壓迫:“雲鯨落能一天內完成一千份問卷調查,讓你十分鍾送個藥而已,你做不到?”
“……”
“行的,老板。”
任青立馬乖巧,一秒都不敢耽擱,馬不停蹄買藥去了。
他把手機扔台子上,接好水,放在爐子上燒。
水燒開,門鈴也響了。
他關了火去開門。
任青站在門外,旁邊跟着一位女醫生。
“顧總……”
剛開口,任青就沒敢再說下去。
男人拉着門,微涼的目光從任青臉上掃過。
任青閉嘴後,他轉頭看向沙發裏的雲鯨落。
小姑娘已經昏睡過去,對門外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他低聲道:“行了,繼續說。”
任青餘光瞥到了沙發上躺着一個女人,識相地收了收聲:“外面藥店都關門了,我給您請了位醫生過來。”
女醫生拎着醫藥箱:“顧總,買的藥不一定立馬見效,讓我檢查完再決定吃藥還是輸液。”
他打量了女醫生一眼:“進來。”
進了屋,任青東瞧西瞧。
來的時候他還納悶,這地方又偏又難找,顧總怎麼會在這麼舊的居民樓裏。
沒想到房子裏面很溫馨,一看就是女孩子居住的。
但當他看清女孩的臉時,更加震驚了。
雲鯨落?!
顧總居然是讓他給雲鯨落買藥!
她是什麼身份啊,竟然能讓顧總親自在這裏照顧她?
醫生給雲鯨落測量完體溫:“顧總,燒得有點厲害,建議先打退燒針。”
“她怕疼。”
“別擔心,顧總,她在昏迷,感覺不到疼的。”
男人看着已經燒迷糊的小姑娘,皺了皺眉:“打吧。”
醫生點頭,看向任青,任青還沒反應過來。
“任秘,這是臀部肌肉注射,男士請回避。”
“哦。”
那爲什麼顧總不用回避?
他不是男的嗎?
任青嘀嘀咕咕地走了。
“顧總,麻煩你把她翻個邊,背對着我。”
男人給雲鯨落翻身,手剛碰到她,她咕噥了一聲,就自己翻了過去。
乖得讓人心裏發軟。
醫生笑了笑,作手法快速熟練。
針剛扎進去,小姑娘驟然醒了。
“什麼東西在咬我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