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蕪坐在桌前，指尖還殘留着靈泉水的微涼。方才練習 “滴水練靈”，她已能讓十滴水珠大小相差無幾，雖離秦觀師兄說的 “入門” 還有些距離，卻也算是有了進展。
她將《星象初解》攤開在燈下，目光落在 “靈脈與星象共鳴” 那一頁，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秦觀師兄的批注，心中仍在琢磨與書頁共鳴的感覺。
就在這時，堂門被輕輕推開，玄機子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手中提着一盞青銅燈，燈芯跳動的火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青石地面上，與觀星盤的星圖紋路隱隱重合。
“還沒休息？” 玄機子走進來，將燈放在桌上，燈光瞬間照亮了書頁上的字跡，“觀星一道，講究‘勞逸結合’，強行熬夜修習，反而會亂了道心。”
沈青蕪連忙起身行禮：“師父，弟子在琢磨靈力與星象共鳴的法子，一時忘了時辰。” 她看着玄機子，想起白裏他說要去典籍閣核對靈脈記錄，便問道：“師父，典籍閣的記錄，可有什麼發現？”
玄機子在桌旁坐下，拿起《星象初解》翻了兩頁，指尖停在秦觀的批注上：“早年的靈脈記錄，與如今的情況有些相似，都是南方靈脈先出現微弱魔氣，隨後魔氣緩慢擴散。當年的修士用了三十年才穩住靈脈，可見魔氣的侵蝕本就緩慢，急不得。”
他抬頭看向沈青蕪，眼中帶着幾分鄭重，“你既入我門下，有些修真界的基之事，也該跟你說清楚了。”
沈青蕪凝神傾聽。
“修真界的境界，從低到高分爲引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五個大境界，每個境界又分初期、中期、後期三個小階段。” 玄機子的聲音平緩，卻帶着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你如今剛入引氣後期，能凝聚靈力凝成冰晶，已是不錯，可離‘掌控’還差得遠。觀星堂的傳承，不僅要會推演星象，更要能以自身靈力引‘星氣’入體，築基凝星，金丹映月，元嬰承天，化神合道，每一步都離不開對星象與靈脈的理解。”
沈青蕪心中一震，她此前只知道自己能調動冰靈靈力，卻不知境界劃分如此細致。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想起在萬宗坪時，林清硯的靈力比自己更穩，想來已是築基。
“你不必急着與他人比較。” 玄機子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道，“冰靈的修行，本就比其他靈慢些。冰屬陰，需‘慢養’方能成勢，若是急於求成，反而會讓靈力生出‘寒滯’，後突破築基時會更難。”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玉盒，遞給沈青蕪，“這裏面是‘星露’，是觀星盤吸收百年星氣凝結而成，每服下一滴，能幫你溫養冰靈，爲後引星氣入體打下基礎。”
沈青蕪接過玉盒打開一看，裏面裝着透明的液體，在燈下泛着淡淡的星光，湊近便能聞到一股清冽的氣息，讓她體內的靈力都微微躁動起來。
“多謝師父。” 她小心地將玉盒收好，知道這 “星露” 定是極爲珍貴的寶物。
玄機子又道：“明起，每辰時你隨我來觀星堂，我教你‘觀星吐納法’。既助於提升境界，也能增強你與觀星盤的共鳴。至於常的典籍整理、觀星記錄，讓你師侄們多做些便是，你現階段的重心，該放在境界提升與功法修習上。”
沈青蕪點頭應下，如今玄機子既點明了境界方向，又傳了功法與寶物，修行的道路瞬間清晰起來。
第二辰時，沈青蕪來到觀星堂。玄機子早已在觀星盤旁等候，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道袍，手中握着一串星月菩提，菩提子在他指尖轉動。
“過來。” 玄機子招手讓沈青蕪走近，“站在觀星盤的‘北鬥位’上，閉上眼睛，感受盤面上的星氣。”
沈青蕪依言走到觀星盤北側的北鬥星象紋路處，閉上眼睛。
起初，她只感覺到觀星盤傳來的微涼氣息，可隨着念誦口訣，她漸漸感覺到一縷縷微弱的星光從觀星盤升起，落在她的頭頂，順着頭頂的 “百會” 緩緩流入體內。
“吸氣時，引星氣入肺腑，與冰靈靈力相融；呼氣時，將體內的濁氣順着指尖排出，同時讓星氣與靈力在經脈中流轉一周。” 玄機子聲如清泉，引導着沈青蕪的氣息，“觀星吐納，重在‘順’，順星氣之流，順靈力之勢，順天地之序，不可強行牽引。”
沈青蕪趕忙調整呼吸，星氣入體與她體內的靈力相遇，竟沒有絲毫排斥，反而像溪流匯入江河，一起在經脈中緩緩流動。她能感覺到，原本有些滯澀的靈力，在星氣的滋養下，變得更加順滑，流轉的速度也快了幾分。
如此吐納了一個時辰，天已大亮。
沈青蕪睜開眼睛，只覺得神清氣爽，體內的靈力比往充盈了不少，連銀瞳中符文的光芒都亮了些。
“這‘觀星吐納法’，你每辰時練習一個時辰，堅持一個月，基便能穩下來。” 玄機子又道，“今午後，你去西架的特殊記錄區，找秦觀拿《南方靈脈淨化記》。那本冊子裏有冰靈運用的基礎法門，對你現階段的修習有幫助。”
沈青蕪心中一喜，連忙道謝。
午後，沈青蕪找到秦觀，說明來意。
秦觀笑着將她帶到西架的特殊記錄區：“師父今早已經跟我說過了，這《南方靈脈淨化記》是三百年前的修士所著，裏面不僅有冰靈淨化魔氣的法子，還有不少靈脈探查的小技巧，你看完後若有疑問，隨時來找我討論。”
他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深藍色封面的冊子，遞給沈青蕪，“這冊子年代久遠，書頁有些脆，你翻閱時輕點。”
沈青蕪接過冊子，封面上 “南方靈脈淨化記” 六個字是用朱砂寫的，雖已有些褪色，卻仍能看出當年書寫時的力道。
她回到洞府，小心翼翼地翻開冊子，裏面的字跡工整，還夾着幾幅靈脈分布圖，圖上用紅色標注着魔氣侵蝕的位置，用藍色標注着冰靈淨化的軌跡。
冊子裏記載的 “凝霜破邪” 之法，與沈青蕪此前隨意凝聚冰晶不同。它要求將冰靈靈力凝聚在指尖，同時引入少量星氣，讓靈力凝成帶着星紋的霜花，霜花觸碰到魔氣時，星紋會散開，形成一層極薄的冰膜，將魔氣包裹起來，再用靈力牽引冰膜，將魔氣帶出靈脈之外。
“原來不是直接驅散，而是‘包裹剝離’。” 沈青蕪恍然大悟。她按照冊子裏的記載，坐在窗邊開始練習。先調動少量靈力，引入晨時吸收的星氣，試着在指尖凝成霜花。
起初，霜花剛凝成便散了，要麼是靈力不足，要麼是星氣與靈力融合得不好。
她反復嚐試了近一個時辰，才終於在指尖凝成一朵指甲蓋大小的霜花，霜花上隱約能看到淡淡的星紋，像極了觀星盤上的紋路。
沈青蕪心中一喜，連忙將霜花對着窗外的一縷微風。風中有極淡的塵埃，正好可以模擬魔氣。
霜花落在塵埃上，星紋瞬間散開，形成一層冰膜將塵埃裹住，隨後冰膜帶着塵埃落在地上，輕輕一碰便化作水汽，塵埃也隨之消散。
“成了！” 沈青蕪握緊拳頭，眼中滿是笑意。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掌握冰靈的運用法門，比之前單純凝聚冰晶，不知強了多少倍。
接下來的子，沈青蕪按部就班地修習：每辰時隨玄機子練 “觀星吐納法”，午後研讀《南方靈脈淨化記》並練習 “凝霜破邪”，傍晚偶爾去靈草園與林小禾閒聊，聽她講觀星堂弟子間的趣事，子過得充實而平穩。
半個月後，沈青蕪的境界有了明顯提升。引氣後期的基徹底穩固，靈力比之前雄厚了近一倍，“凝霜破邪” 已能熟練運用，甚至能同時凝聚三朵霜花，包裹剝離觀星盤上的微弱魔氣。
玄機子見了，也頗爲滿意：“你的冰靈，本就與星氣契合，如今引星氣入體，更是如虎添翼。再過半個月，若能將‘凝霜破邪’與觀星吐納結合，說不定能觸碰到築基的門檻。”
這辰時，沈青蕪練完觀星吐納，玄機子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讓她自行修習，而是帶着她走到觀星盤旁，指尖指着盤面上的南方區域：“你且仔細看看，如今南方靈脈的魔氣，與半個月前相比，有何變化？”
沈青蕪凝神看向觀星盤，銀瞳中符文閃動。她能清晰地看到，南方區域的魔氣比半個月前濃了一絲，卻依舊是緩慢擴散的趨勢，並沒有突然暴漲。
“魔氣雖有加重，卻依舊緩慢，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制着。” 她如實回答。
玄機子點點頭：“不錯，你能看出‘牽制’，說明你的星象推演已有入門之兆。” 他抬頭看向南方的天空，目光似乎穿透了雲層，“這魔氣的源，藏在南方的鏡淵深處，鏡淵有上古禁制，壓制着魔氣的擴散，所以魔氣才會如此緩慢。只是這禁制已存在萬年，如今開始鬆動，魔氣才會一點點滲出來。”
沈青蕪心中一動，想起《南方靈脈淨化記》裏也提到過 “鏡淵禁制”，卻只一筆帶過，沒有細說。
“鏡淵禁制的鬆動，是天地氣機變化的結果，非人力所能逆轉。” 玄機子的聲音帶着幾分悠遠，“按如今魔氣擴散的速度，要等禁制徹底破碎，魔氣大規模侵襲，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玄機子又道：“今起，我教你‘星象推演基礎’。觀星堂的傳承，不能只知‘看’星象，還要會‘推’星象。你先從推演三內的靈脈變化開始，每將推演結果寫下來，與實際情況對比，慢慢積累經驗。”
他遞給沈青蕪一本空白的冊子，“這是‘推演冊’。”
回到洞府中，沈青蕪將推演冊放在桌上，翻開第一頁。她按照玄機子教的方法，閉上眼睛，調動體內的靈力與星氣，將注意力集中在觀星盤的南方靈脈區域。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模糊的靈脈圖，圖上的魔氣緩慢流動，三後的位置與今相比，只偏移了極小的一點。
她睜開眼睛，將腦海中的景象如實寫在推演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