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門後的那雙巨眼睜開的瞬間,蘇清圓的呼吸幾乎被奪走。
但下一秒,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黑色空間像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間簡陋的石屋。
石屋不大,只有一張木床、一張桌子、一盞油燈。
牆上掛着一幅畫。
畫中,是一個女人的背影。
蘇清圓的心髒狠狠一跳。
那背影……太像她母親了。
她走近幾步,手指輕輕觸碰畫紙。
畫紙冰涼,卻沒有任何反應。
不像之前那些幻境,會隨着她的觸碰而變化。
這是……真實的。
蘇清圓皺眉:“怎麼回事?剛才那雙眼睛……”
她回頭,卻發現淵門已經消失,只剩下一面光滑的石壁。
像從未存在過。
蘇清圓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不安:“媽的,又來這種鬼把戲。”
她走到木桌前,發現桌上放着一本舊冊子。
冊子封皮已經泛黃,上面寫着兩個字:
心淵。
蘇清圓翻開冊子。
第一頁,是她母親的字跡。
清圓:
如果你看到這本冊子,說明你已經走到這裏了。
有些事,我必須告訴你。
但我不能當面說。
因爲你看到的我……不一定是真的。
蘇清圓的手微微發抖。
她繼續翻頁。
第二頁,是一張照片。
照片裏,是她和母親的合照。
但奇怪的是——
照片裏的她,眼神空洞,像個沒有靈魂的娃娃。
蘇清圓背脊發涼:“這不是我……”
她翻到第三頁。
這一頁,是一段文字:
鏡海不是地方。
是一種“回響”。
它會把人的執念、恐懼、記憶……全部變成真實。
你從小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不是因爲你特別,而是因爲你被鏡海“聽見”了。
蘇清圓愣住:“被鏡海聽見?”
她繼續翻。
第四頁,是她母親的字跡,但字體開始變得扭曲:
清圓,你要記住——
不要相信“他”。
不管他長得多像你認識的人。
不管他說什麼。
他不是人。
他是鏡海的“守門者”。
蘇清圓心裏一震:“守門者?”
她翻到第五頁。
這一頁,被人撕了。
只剩下一個角。
角上寫着一個字:
燈。
蘇清圓皺眉:“燈?紙燈?”
她低頭看向自己手裏的紙燈。
藍色火焰微微跳動。
像在回應她。
蘇清圓心裏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這燈……會不會不是普通的燈?
她輕輕晃了晃紙燈。
沒有反應。
她又把燈放到桌上。
依舊沒有反應。
但當她準備收起燈時,燈芯突然亮了一下。
像在提醒她。
蘇清圓心裏一動:“你在……指引我?”
燈芯又亮了一下。
蘇清圓深吸一口氣:“好吧,我信你一次。”
她把燈抱在懷裏,轉身看向石屋的角落。
角落裏,有一個小小的木櫃。
她走過去,打開木櫃。
裏面放着一個黑色的盒子。
盒子上刻着和她口一樣的印記。
蘇清圓的心髒狠狠一跳:“這是……”
她打開盒子。
裏面放着一張紙條。
紙條上只有一句話:
你不是你。
蘇清圓愣住:“什麼意思?”
她還沒來得及思考,石屋突然震動。
油燈的火焰開始瘋狂跳動。
牆壁上的畫,突然動了。
畫中的女人緩緩轉身。
蘇清圓瞳孔驟縮。
畫中的女人……
是她自己。
但又不是。
她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情緒。
像一片死水。
蘇清圓心裏狂跳:“你是誰?”
畫中的女人沒有回答。
她只是抬起手,指向蘇清圓。
下一秒,整個石屋開始旋轉。
牆壁像被揉皺的紙一樣扭曲。
地面裂開,露出黑色的縫隙。
蘇清圓被甩到牆上,額頭撞得生疼。
她咬牙罵道:“媽的……又來?”
但這次,沒有黑影。
沒有哨聲。
沒有門。
只有畫中的自己,在慢慢靠近。
像要從畫裏走出來。
蘇清圓握緊紙燈:“你到底想什麼?”
畫中的自己終於開口,聲音和她一模一樣:
“我想讓你知道真相。”
蘇清圓皺眉:“什麼真相?”
畫中的自己抬起手,輕輕觸碰自己的口。
那裏,也有一個黑色的印記。
“你以爲這是別人給你的?”
蘇清圓愣住:“不是嗎?”
畫中的自己笑了,笑得很詭異:
“不。”
“這是你天生就有的。”
蘇清圓瞳孔驟縮:“天生?”
畫中的自己點頭:“你不是你母親的孩子。”
蘇清圓心裏一震:“你說什麼?”
畫中的自己繼續道:
“你是鏡海的孩子。”
蘇清圓渾身發冷:“不可能……”
畫中的自己靠近她,聲音輕得像耳語:
“你以爲你在找真相?”
“其實……”
“真相一直在找你。”
蘇清圓的呼吸開始急促:“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畫中的自己抬起手,指向她的口。
“你的印記……正在覺醒。”
蘇清圓低頭。
口的印記正在發光。
黑色的光。
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裏面鑽出來。
蘇清圓心裏狂跳:“住手!”
畫中的自己露出一個冰冷的笑:
“來不及了。”
“你馬上就要……變成它了。”
蘇清圓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