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正沉浸在獲得十位強者的喜悅與震撼之中,尤其是那位陸地玄塵道長的出現,更是讓他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陸地在手。
無論是廟堂,亦或是是江湖,自己可以說是。高枕無憂。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殿門被輕輕推開。
一個身穿淡綠色侍女服,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端着一個托盤,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她容貌清秀,眉宇間帶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擔憂。
少女正是林殊從京城帶來的貼身侍女,名叫婉兒。
這並非是東宮侍女,是林殊早些年救的一個小女孩。
東宮侍女,因爲被父皇限制,都無法跟着出來,因此這個早些年救的小女孩,倒是跟了過來。
婉兒端着托盤,低着頭,一步步走向床邊。
當她抬起頭,看到林殊已經靠坐在床榻上,雙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她時,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
“殿下!您……您醒了?!”
婉兒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手中的托盤都差點沒拿穩。
剛剛,太子殿下昏迷不醒,氣息奄奄,可把她和車夫老李給嚇壞了。
他們二人雖然不是東宮的,但也是殿下從大黎國都帶來的,殿下出了事,他們本不知道該如何向陛下交代。
“醒了。”
林殊淡淡地點了點頭,聲音平靜,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與往那位溫和甚至有些軟弱的太子殿下,判若兩人。
婉兒心中微微一怔,但隨即被巨大的喜悅所淹沒。
她連忙將托盤放在床邊的矮幾上,從上面端起一碗還冒着熱氣的湯藥,恭敬地遞到林殊面前。
“太好了,殿下您終於醒了,這是大夫開的藥,說能固本培元,您快趁熱喝了吧。”
林殊的目光落在那碗黑乎乎、散發着苦澀氣味的湯藥上,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
林殊最討厭喝中藥了,如今自己沒病,自然是不用喝這玩意。
“不必了。”
林殊的聲音依舊平淡:
“本宮現在感覺很好,不需要喝這個。”
婉兒聞言,頓時急了:
“殿下,您大病初愈,怎麼能不吃藥呢,這可是大夫方子,能讓您盡快恢復。”
“本宮說,不必了。”
林殊加重了語氣,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婉兒瞬間噤聲。
她從未見過太子殿下用這種眼神看她,那眼神深邃而銳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是……是。”
婉兒不敢再多言,默默地將藥碗放了回去。
林殊掀開錦被,赤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身體卻沒有絲毫不適。
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一股夾雜着泥土芬芳的清新空氣撲面而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中鬱結之氣一掃而空。
“婉兒。”
“奴婢在。”
“備車,本殿下要再去一趟安陽門。”
“什麼?!”
婉兒驚呼出聲,臉上滿是驚駭:
“殿下,不可啊!安陽門的人那般無禮,此前便沖撞了你,他們實力強大,我們如今只有三個人,殿下您去了怕是依舊也於事無補啊!”
在她看來,殿下這是剛醒過來,又犯了以前的老毛病,想去跟人家講道理。
可那安陽門的人,本就是一群不講道理的粗人!
林殊沒有回頭,只是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
“你看那裏。”
婉兒疑惑地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她徹底愣住了。
不知何時,宮殿的角落裏,竟然靜靜地站着十個人。
爲首的是一位仙風道骨的灰袍老者,鶴發童顏,手持拂塵,宛如畫中走出的人物。
他身旁,是一位氣息沉穩如山的青年,眼神銳利如鷹。
再往後,是八位氣勢各異的壯漢,或如猛虎,或如奔雷,每一個人身上都散發着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這十個人,明明就在那裏,卻仿佛與整個宮殿融爲一體,若非殿下提醒,她剛剛進來時,竟然一個都沒有發現!
婉兒的心髒“怦怦”狂跳起來,她顫聲問道:
“殿下,這……這是陛下派給您的人嗎?”
林殊沒有解釋。
見林殊沉默,便相當於確認了,婉兒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她就知道,陛下終究是心疼太子殿下的!
雖然嘴上說得狠,暗地裏還是派了這麼多強者來保護殿下!
“太好了!太好了殿下!”
婉兒喜極而泣:
“有了這些高手,您再去安陽門,他們斷不敢對您出言不遜,或許,這次就能成功招降他們了!”
“招降?”
林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
“不過是些江湖渣子,朝廷的蛀蟲罷了,他們不事生產,靠着收受保護費、欺壓良善爲生,這種毒瘤,留着何用?”
他轉過身,目光如電,直視着婉兒:
“本殿下此行,不是去招降,而是去……覆滅!”
“覆……覆滅?!”
婉兒被林殊話語中的冰冷意嚇得渾身一顫。
這……這還是她認識的那位仁德寬厚的太子殿下嗎?
他的眼神,他的語氣,充滿了絕對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鐵血。
那是一種執掌生大權的上位者才有的氣魄。
婉兒愣了片刻,隨即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興奮與崇拜。
對!就應該這樣!
以前的殿下太柔弱了,才會被那些人欺負。
現在這樣,才是真正的儲君,才是未來大黎的帝王!
“奴婢明白了!”
婉兒立刻恭敬地應道:
“奴婢這就去備車!”
很快,婉兒和車夫老李準備好了馬車。
林殊帶着二人,以及身後一字排開的十位強者,走出了行宮。
剛到門口,一個肥胖的身影便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臉上寫滿了驚慌與關切。
來人正是安州知州,大黎五品州官,王匡。
他剛剛得到消息,說太子殿下醒了,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這段時間,他如坐針氈,生怕這位太子殿下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什麼三長兩短。
陛下的旨意是讓太子自行處理,但太子若真有不測,他這個知州,恐怕一家九族都得跟着陪葬。
“殿下!您終於醒了!您沒事吧?”
王知州跑到近前,氣喘籲籲地問道。
“勞王大人掛心了,本宮無礙。”
林殊淡淡地說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王知州鬆了口氣,隨即換上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
“殿下,那安陽門實在是膽大包天,竟敢如此羞辱您!下官已經集結了州衛軍,願爲殿下先鋒,踏平那小小的安陽門,爲您報仇雪恨!”
“不必了。”林殊搖了搖頭,“既然父皇說了讓我自己處理,我又豈能調動州衛軍,你回去吧,安州的事情,本宮會自己處理。”
王知州臉色大變,連忙道:
“殿下,萬萬不可,您千金之軀,豈能再入險地?下官必須跟在您身邊。”
“本宮說,回去。”
林殊的聲音陡然轉冷。
他不再理會王知州,而是對着身後說道:
“趙毅。”
“屬下在!”
那位氣息最爲強大的先天強者趙毅上前一步,一股磅礴的先天內力,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王知州只覺得一股如山似海的壓力撲面而來,讓他呼吸一窒,雙腿發軟,差點跪倒在地。
先天強者!
王知州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寫滿了驚駭。
他是知州,也練過武,不過修爲不高,只是九品巔峰,距離後天都還有一步之遙。
面對一位先天強者,自然是無法抵御。
看到趙毅,王匡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打消了。
原來如此!
陛下終究是不忍太子受難,派了先天強者前來暗中保護!
看來,陛下對太子的期望,遠比表現出來的要高啊。
顯然。
他也一樣認爲,這是陛下派來的。
王知州心中暗自嘀咕,只希望太子殿下經此一劫,能夠真正醒悟,不要再做那些不切實際的懷柔之策了。
“殿下,下官明白了。”
王匡恭敬地躬身行禮:
“下官就在府中,隨時聽候殿下調遣。”
林殊看了一眼準備的馬車,隨後上了馬車,淡淡地說道:“出發。”
“是,殿下!”
一行十二人,在林殊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朝着安陽門的方向走去。
他們的身影,在安州城的街道上拉出長長的影子,一股肅之氣,悄然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