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這…”
喬攸吃了一驚,連忙彎腰想自己拿着它冰敷。
“周先生,我……自己來吧……”
“別動。”
可她的手剛碰到瓶子,就聽到他冷沉的聲音。
聲音不大,但離她近,音色又自帶一股冷冽的壓迫感,把喬攸嚇一跳。
猛地縮回手。
“嘶!”
可能是太緊張,很不幸的是,她撤手時手背從他的腕表上擦過被刮到,又是一陣刺痛。
周聿珩聽到她低呼,抬起眸,見她擰着眉盯着自己的手背,打開車裏的燈,車廂立即變得明亮,發現她的手背被他的腕表劃了一條約四五厘米的紅痕。
周聿珩:“……”
俊臉微微閃過一抹不可思議。
她的皮膚是豆腐做的?這樣都能受傷。
他放下冰袋,摘掉手表,從車內置物箱裏拿出棉籤和碘伏遞給她:“自己塗。”
喬攸望向他,男人五官精致俊美,神色懶淡清冷。
其實沒劃破,就是有一條紅色的痕跡,想說不用塗,可他的語氣透着不容置喙。
接了過來:“謝謝。”
周聿珩繼續彎身給她冰敷。
周家是京都權貴家族,地位無可撼動,周聿珩是獨生子,身份尊貴。就算喬錚跟在周聿珩身邊做了五年的助理,喬攸和他也沒怎麼見過,他這麼做讓她感覺怪不好意思。
也實在是不合適。
“很快就到醫院了,那個……就不麻煩周先生了。”
可她客氣又禮貌的這句話掉在了地上,周聿珩沒回應。
也沒撤手。
冷場。
哪怕他一句話沒說,喬攸也能感覺到上位者自帶壓迫感的氣場。
她只能尷尬的撕開棉籤,給手背塗碘伏。
冰敷確實有鎮痛的效果,才短短時間,原本發燙的腳踝已經感覺好了一點,沒像剛才熱的那麼厲害。
“那你別在我旁邊哭。”
棉籤剛剛沾溼碘伏,她就聽到了周聿珩這句話。
嗓音依舊清冽,帶着一股淡淡的散漫和矜傲,不過語氣倒是沒剛才那麼低沉。
喬攸:“……我沒哭。”
周聿珩:“嗯。”
喬攸:“……”
剛才喬錚過來打肖翼陽的時候,她確實沒忍住的哭了。
上車後就沒哭,本來就是借的哥哥老板的車,哪怕痛得再狠她也不敢出聲,一直在憋着,可能越憋越氣不順,被他誤會了。
塗完碘伏,她轉眸看着旁邊的男人。
商務車很寬敞,尤其是中間這一排兩個單座,座位中間的空隙還能容納下一張椅子。他穿着白襯衫,黑馬甲,黑西褲三件套,是彰顯無遺的矜貴氣質。不過給她冰敷的時候,他要轉向她這邊,手長腳長的身材,彎着腰,姿勢看起來挺紆尊降貴。
喬攸低眸落在他抓着冰袋的手上。
扣緊的襯衫袖口因他的動作拉抻了一截,露出了精瘦的腕部,修長的手指抓着被優雅灰色手帕裹着的冰袋,骨節突出,瘦而有力。
喬攸是國交樂團的小提琴手,她也見過不少手長得漂亮的人,無論同性還是異性,而周聿珩的手,出乎意料的驚豔,能在她見過的哪些裏排第一。
在喬攸打量周聿珩的時候。
周聿珩在盯着她的腳,穿着黑色細高跟涼鞋,露出纖薄的腳背,細小的腳趾,修剪整齊的腳趾甲塗了裸色甲油。
腳踝明顯腫了起來,還是被鞋帶綁着的地方。
他手指一動,挑開了鞋扣。
喬攸下意識的動了下腳:“你……嘶……”
不出意外又痛的嘴唇打顫。
她想說周聿珩嘛脫他的鞋子。
周聿珩:“腫了,會越勒越緊。”
喬攸:“……好吧。”
剛剛只是不小心動了一下,更加的痛了,她煩躁的想,這次恐怕傷的不輕,需要養很久。
過了五分鍾。
喬攸又客氣的開口:“周先生,不用再敷了,已經沒剛才那麼痛了,謝謝你。”
他依舊充耳不聞。
喬攸便閉嘴不再開口。
這人身上的氣場太大,尤其不說話的時候,沉默的令人發怵。
十分鍾後,終於到了醫院門口。
喬攸還是被喬錚抱着進去。
下車時,喬攸對周聿珩道了謝:“周先生,謝謝你。”
周聿珩把手帕扔進垃圾桶,沒抬眼的點了下頭。
喬錚已經跟袁茵聯系過,直接帶喬攸去四樓給醫生看。
老程問周聿珩:“周總,現在送你回家?”
“嗯。”
“好的。”
老程掉頭,剛起步。
周聿珩一轉眼就看見醫院門口停了一輛車,車主急匆匆的往醫院裏跑。
他認出了那張臉,是剛剛跟喬攸拉扯的男人。
清冷的雙眸驀地眯緊:“老程,先停下。”
“啊?哦,好的。”老程不解,但照做。
肖翼陽沒跟上周聿珩的車,但他知道喬錚肯定會帶喬攸來中心醫院。
電梯到了,他剛要進去,驀地出現一只胳膊橫在他面前,把他擋在了門外。
肖翼陽詫異的看向對方:“周先生?”
周聿珩身高190,比肖翼陽高五公分,他打量着肖翼陽的臉,清雋帥氣,氣質淨,是很受喜歡的類型。
“找喬攸?”
“對。”
“不合適。”周聿珩眸光低垂的睨着他,清冷的聲線沒什麼波動:“這個時候,你不該出現在她的面前。”
肖翼陽知道周聿珩,但他也不曾有機會接觸。
這樣身份的人在他面前說着勸誡的話,哪怕心裏再着急,他也不能直接無視。
“周先生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喬錚剛才打了你,他是我的下屬,我不能坐視不管。”
比起周聿珩的不疾不徐,肖翼陽神色焦躁。
“我知道,可她受傷了,我必須要去看她。”
周聿珩挑眉:“剛剛在車上,我明確聽到她拒絕見你。”
肖翼陽當然不想就此作罷,他很懊悔,剛才爲什麼這麼不小心害喬攸受傷。
他很怕她會更生氣。
“我必須要去看看她。”
周聿珩耐心耗盡,言辭倏然變得犀利:“袁院長還在醫院,不想驚動她,就馬上離開。”
提到喬媽媽,肖翼陽的表情立即變得復雜起來。
他很敬重他的老師,也就是喬攸的爸爸。
和喬攸談戀愛之前,就連袁茵都對他很好,現在喬攸要跟他分手,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的父母。
悲涼竄入心底。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看着電梯門合上,肖翼陽眼底泛紅。
“周先生,我好像真的被她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