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那輛被撞的黑色奧迪車主,罵罵咧咧地推開車門走了過來。
“喂!你怎麼開車的?!長沒長眼睛啊?!這大雪天往人車上撞?!我這新車!你看給我撞的!”
奧迪車主指着自己凹陷的車頭,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顧言澈臉上。
顧言澈眉頭緊蹙,眼底掠過一絲不耐。
他依舊半跪着扶着溫以臻,頭也沒回,聲音冷硬地甩過去一句:“我全責!保險會賠。”
“現在,閉嘴!”
他語氣裏的不容置喙和上位者的壓迫感,讓奧迪車主噎了一下。
但或許是覺得對方理虧,又仗着自己占理,加上心疼新車,那人火氣更旺:
“你什麼態度?!撞了車還有理了?!全責就完了?我這誤工費、精神損失費怎麼算?!你......”
顧言澈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極力忍耐。
他小心地將溫以臻扶着靠坐在他的車上,低聲道:“稍等。”
然後他站起身,轉身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領,另一只手握拳,毫不猶豫地一拳砸在了對方的顴骨上!
“砰”的一聲悶響,奧迪車主被打得踉蹌後退好幾步。
他捂着臉,又驚又怒地瞪着顧言澈,似乎完全沒料到對方會直接動手。
顧言澈甩了甩手腕,眼神冰冷。
他指了指兩輛撞在一起的車,又指了指自己:“車,我全賠。所有損失,包括你所謂的誤工費、精神損失費,加倍給你。”
然後,他指了指奧迪車主捂着的臉:“這一拳,也算我的。醫藥費、賠償金,隨你開價。”
“現在,可以安靜了嗎?”
奧迪車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神閃爍,最終陰狠地瞪了顧言澈一眼,捂着腫起的臉頰,悻悻地退開幾步,走到一邊開始打電話,大概是報警和聯系保險公司。
顧言澈不再看他,轉身快步走回溫以臻身邊,重新蹲下。
他臉上的戾氣消散無蹤,只剩下關切。
“我送你去醫院。”
“我......我自己可以打車去醫院。”
她試圖避開他的攙扶,忍着痛想自己站起來,聲音微弱卻堅持。
“修車的錢,還有......你可能會有的麻煩,我會賠給你的。真的很抱歉連累你......”
“林以臻!”男人喊她。
“林小小!”
顧言澈覺得喊她全名又太嚴肅,還是換上她的小名。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的腳可能傷到骨頭了,必須馬上去醫院檢查。”
他說着,已經拿出手機,快速撥通了一個電話。
“李助理,我在青鬆路和楓林路口出了車禍,你立刻過來處理。另外,馬上開另一輛車過來,我要送人去中心醫院。”
他公司不遠,助理還沒走,今天這情況,開車來比叫救護車還快。
很快,顧言澈的助理開着車趕到了現場。
他小心地將溫以臻扶進奔馳後座,對助理快速交代了幾句,讓助理留下來對接賠償事宜。
然後便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朝着中心醫院的方向駛去。
.
傅氏集團頂樓,傅景琛結束了最後一個跨國視頻會議。
窗外,雪似乎小了些。
但積雪映着城市燈火,白茫茫一片。
他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銀裝素裹的城市。
腦海中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三年前領證那,也是秋冬交接的時節,天氣還不算太冷。
拍結婚照,他無意間碰到了她的手。指尖傳來的觸感,是冰涼的,當時他只以爲她是緊張,並未在意。
可後來爲數不多的幾次接觸,甚至上次給她戴戒指時,她的手指總是比常人涼一些。
她怕冷。
傅景琛看着窗外厚重的積雪,眉頭無意識地蹙起。
今天雪這麼大,氣溫驟降,她一個人在家,會不會照顧不好自己?
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打電話跟助理說回家。
.
傅景琛坐在邁巴赫後座,看着平板,研究着收購計劃。
就在這時,前座的助理盛銘忽然“咦”了一聲,身體微微前傾,看向右前方路邊擁堵的事故現場。
“傅總,”
盛銘的聲音帶着一絲不確定。
“那邊路邊摔倒的那個人......身影看着有點像太太?”
傅景琛抬起頭,目光順着盛銘示意的方向看去。
透過紛揚的雪花和車窗玻璃,在車燈和路燈交織的混亂光線裏,他確實看到了一個穿着淺色大衣、裹着圍脖的纖細身影,正被人扶着從雪地上起身。
側臉輪廓......
像是太太。
傅景琛眉頭蹙了一下。
她不是在家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還摔倒在雪地裏?
她還上了男人的黑色奔馳,兩人舉止有些親密,甚至扶着她。
那個男人......是誰?
傅景琛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下頜線繃得死緊,眸底翻涌起冰冷的風暴。
車廂內的氣壓驟降。
盛銘也看清了後續,心頭一跳,連忙找補:“傅總,可能......可能是我看錯了。雪太大,光線也不好。太太不是說在家嗎?應該不是她......”
傅景琛沒有理會盛銘的話。
他直接拿出手機,解鎖,找到溫以臻的對話框。
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一瞬,然後快速敲擊:
「在哪?」
發送。
他盯着屏幕,目光如炬。
幾秒鍾後,回復來了:
「在家呀。怎麼了?」
傅景琛深吸一口氣,稍微試探:
「周姨說你沒回去。」
持續了足足有十幾秒,她才斷斷續續發來新的回復:
「對不起,我不想讓你擔心......我剛下班。雪太大,打不到車。走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滑了一下,腳崴了。現在......正準備去醫院看看。」
果然。
傅景琛盯着屏幕,捏緊了手。
不知爲何,心裏不舒服。
她們是聯姻,當初也說過,如果她受不了自己,可以隨時離婚,他不會糾纏。
但是現在看到她上了別的男人的車,就是有說不出的不舒服。
傅景琛收起手機,聲音冰冷:
“跟上前面那輛奔馳。”
“是,傅總!”
司機立刻應道,瞅準一個空檔,迅速變道,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盛銘坐在副駕,大氣不敢出,從後視鏡裏瞥見老板陰沉得可怕的臉色,心裏捏了把汗。
太太總不能......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