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赫安終究還是去開了會。
三小時的會議，秦赫安有一大半時間是閉着眼睛聽的。
會議最後以秦赫安開除了一個負責人而結束。
不管是董事會成員還是分公司負責人，都深知他的脾性，也不敢多言，都怕被抓作槍頭鳥，讓他們當場跳那令人羞恥的抖音熱舞。
從會議室出來，宋南星就看到排着隊，抱着一沓沓文件等秦赫安籤字的各部門負責人。
群裏消息傳的快，總裁爲貌美新秘書親自上班的事，整棟樓的人都知道了。
見秦赫安臉色難看，他們不敢觸他的黴頭。
紛紛找宋南星說好話，請她留總裁籤字。
本也是職責之內的事，宋南星沒有推脫。
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秦赫安迎面走出來，儼然一副要走的樣子。
“秦總，還有很多文件需要籤字，您還不能走。”
宋南星帶上門，和他談判。
秦赫安扯着領帶鬆了鬆，居高臨下看着宋南星。
“宋秘書，我們來的時候可只說開會，沒說要做別的。”
“來都來了，堆積的工作正好一起處理了。”
宋南星耐着性子勸，那些文件可不是今天才冒出來的。
秦赫安的手機進了條信息，他拿出來看了眼，表情明顯變得不耐煩起來，“呵，來都來了？行程安排的不夠縝密，宋秘書，這可是你的工作失職。”
他敲敲太陽沉吟一瞬，丟出三個字：“扣績效。”
昏君！
宋南星在心裏罵了一句，面色不改回道：
“可以。”
秦赫安的一只手已經搭在了門把手上，門卻被宋南星按住。
“宋南星，你不要以爲你是秦尊派來的就可以爲所欲爲！”
“籤幾個字而已，耽誤不了您多長時間。”
宋南星按着門的手依舊不鬆。
秦赫安還是頭一次見大哥派來的人，敢這麼跟自己正面對抗的。
盯着看了幾秒，他忽然就有了一個主意。
“宋南星，你敢不敢賭個大的？”
“您說。”
“剛才會上你也聽見了，科技公司那邊需要的一批精密儀器一直拿不下來。你去，明天之前把合同籤下來，我從今往後聽你安排。”
秦赫安一張帥臉笑起來極好看，微微停頓後繼續道：
“籤不下來，你走人。”
與其每天被她變着花樣的煩，不如釜底抽薪玩票大的。
秦赫安是鐵了心要趕她走。
宋南星眉梢微動，爽快應下：“好，一言爲定。”
她答應的這麼快，倒是讓秦赫安有些意外。
“外面等籤字的文件……”
“我籤！就當作是……給你的送行禮。”
秦赫安一副料定了宋南星拿不下這個合同的樣子，大笑着回到辦公桌前。
宋南星打開門，示意外面等着籤字的人可以進了。
“謝謝宋秘書。”
衆人連連道謝，看宋南星的目光感謝中帶了幾分探究。
他們剛剛都看見秦赫安要走了，能在這種情況下把這位紈絝總裁留下來的，史無前例。
宋南星拿了合同，徑直離開公司。
那批精密儀器他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都沒有談下，倒不是能力不夠，實在是東西難得又稀缺，那家貿易公司的老板見東西這麼搶手，開始各種理由不籤約。
無非就是一家獨大，想拿着算盤觀虎鬥，坐等利上利。
去的路上，宋南星很快了解完了他們談的始末，以及這個公司老總的信息。
貿易公司的老總叫張鑫平，宋南星到了公司便找前台詢問。
前台一聽是秦氏集團來的人，很快撥了個電話出去。
“宋女士，張總在開會，您可能需要等一會。”
宋南星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禮貌道謝後坐在一旁會客區等着。
兩小時過去，不見動靜。
再問，前台一臉無辜的說：“啊？我們老板已經走了。”
宋南星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正所謂先禮後兵。
她調出張鑫平的信息再看一眼，剛才鬼鬼祟祟從側門出去的那人果然是他。
宋南星拿着包出門，上車，發動車子一氣呵成。
掐準時間，等張鑫平的車開出來的時候，她腳踩油門直直迎了上去。
“嗞——”
刺耳的刹車聲破空，兩車在僅剩不到十厘米的時候緊急刹停。
對面車上下來一個油頭粉面的男人，沖着宋南星就開始叫罵：“你他媽有病吧你！有你這麼開車的嗎？”
那男人嚇得面色漲紫，難聽的話張口就來。
宋南星從車上下來，笑道：“張總您好，我秦氏集團總裁秘書宋南星，我們談談。”
“誰的秘書也不能開車撞我啊！談什麼談，沒得談！”
張鑫平本來就是躲着宋南星走的，怎麼可能跟她談，正好借着她堵車的事發通火，然後走人。
這幾天他躲着想要這批貨的所有人，就等着他們明爭暗鬥的競價。
這批貨，還能再漲漲。
“你和你青梅竹馬的小孩，該上幼兒園了吧？是想在京城上還是在老家？你老婆知道嗎？”
宋南星此話一出，剛才還氣焰囂張的男人瞬間慫了。
他東張西望生怕人聽見，湊近了道：“你什麼意思，談生意沒你這麼談的！”
“那我們就去找個能談生意的地方談。”
張鑫平氣不打一處來，卻不得不跟着宋南星去了附近咖啡廳。
宋南星拿出合同遞給他。
“按照這上面的條款，張總已經是占盡紅利了，你現在拖着，無非是想讓其他公司競爭漲價。張總，這麼一批昂貴的貨，你不怕砸手裏嗎？”
宋南星表情輕鬆，占據了完全的主場。
“這可是德國進口的最先進儀器，有市無價，我漲漲價怎麼了？讓他們爭怎麼了？”張鑫平說的理所當然。
“但是你給秦氏的報價比其他公司多出了兩倍不止，你什麼意思？”
宋南星品了一口咖啡問。
張鑫平一驚，這種商業秘密她是怎麼知道？
眼前女孩看着年紀輕輕，說話辦事卻很沉穩，還能掐中他的要害把他到這裏來，甚至……
張鑫平心虛找補：“秦氏集團那麼有錢，多要一點，也沒什麼吧。”
“虛高報價就算了，你這麼拖着是什麼意思？”
宋南星放下咖啡，面色冷了幾分。
張鑫平支吾着答不上來。
“不想說我替你說。你無非就想拿秦氏能答應的報價，讓其他人跟着漲價，你在中間這麼一騙一翻，幾百萬的東西翻成幾千萬，會不會有點太黑心了？”
宋南星完全說中了張鑫平的心思。
忌憚着宋南星所知道的信息，張鑫平不敢發火，也真怕這批貨砸自己手裏。
“那你說你想怎麼樣吧？”
“和我籤約，按照你給秦氏第一次的報價。”
宋南星也不囉嗦，亮出底線。
這些年張鑫平仗着自己有點渠道，不是坐地起價就是搞壟斷，擾亂市場，把貿易這行弄的烏煙瘴氣。
她正好以奸治奸。
更何況就算是初次報價，他也不虧。
“那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