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喜有了新住處,還有了經濟來源。
算是徹底安頓下來,也可以認真地研究治癌症的藥物。
學校放假,又不用工作,清閒的崔喜拿出手機,打算好好熟悉一下這具身體所處的新時代。
現在是2026年,她死的時候是2016年。
原來,她已經死了十年了……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是個陌生的號碼。
崔喜接聽,顧母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
“容容受到了驚嚇,高燒不退一直在說胡話。要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整個顧家都饒不了你!”
是熟悉的尖銳且令人厭煩的聲音。
崔喜淡淡地“哦”了一聲,“沒有被嚇死,真可惜。”
“逆女!”顧母的聲音是壓不住的厭惡,“接你回家這些年,我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不懂得感恩,知錯不改,冷血無情。”
顧明岩的咆哮聲也在一旁響起,“崔喜,立即滾回來給容容下跪道歉,一天內做出一套新的八仙過海。否則,你別想我再多看你一眼!”
崔喜就是個缺愛的土包子,平時最喜歡黏着他,生怕他不跟她玩。
他就不信,都這樣威脅了,崔喜還坐得住?
崔喜還沒說話,顧容容悠悠轉醒,一臉病容地按着心口。
“三哥,媽媽,你們不要罵姐姐。是我自己身體太弱,才會突然生病。”
顧母心都碎了,憐惜道:“她把你按進水池裏,是想害死你,你還替她說話。”
容容這丫頭,昨晚燒了一整晚,也沒敢跟家裏人說。要不是今天早上管家去叫她,全家人都不知道她生了病。
這傻丫頭,太過心善了。
“都怪我。”顧容容憔悴地說:“姐姐要跟景辰哥哥領證,在民政局等了好多天。可是景辰哥哥沒有去,姐姐肯定誤會了是我害的……”
她說着就猛烈地咳起來,嘴唇起了一層焦皮。
顧明岩皺眉,“她那副鬼德性,景辰哥能看得上她?非要死纏爛打,被放鴿子也是她活該!”
顧母也聽得腦殼疼,怒道:“真是丟人現眼的東西!”
難怪昨天會突然性情大變,原來是因爲景辰不肯娶她。
這幾個人,電話沒掛,絲毫不顧忌崔喜聽了他們的對話,心裏會不會難受。
崔喜漠然地掛掉電話。
隨後一頓作,就繼續看新聞時報了。
顧母被崔喜掛電話,氣得心口發疼。
“反了反了,她敢掛我的電話!”
“叮咚”兩聲響。
顧明岩的手機突然收到了兩條信息。
他一看,是崔喜發來的信息,每一條都有60秒長。
顧明岩頓時得意起來。
“崔喜肯定後悔了,居然發這麼長的信息過來懺悔了。”
顧母心裏稍稍舒服一點。
“這一次,絕不能輕易原諒她,起碼要讓她跪足三天,誠心認錯了,才能再進我們顧家的大門。”
顧明岩點開語音,裏面卻傳來顧容容的聲音——
“你敢嗎?崔喜,我今天安排這一出,本來只是想讓三哥好好教訓你一頓。”
“……原來你是故意陷害我”
“……你一回來就搶走我的辰哥哥!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惡毒的小賤人……”
整個病房突然變得無比安靜。
顧明岩不敢置信,抬起頭,緩慢地看向不遠處病床上,在母親懷裏撒嬌的顧容容。她們顧着互表母女情深,沒有聽清這邊的語音。
他眼裏那個善良純真的妹妹,竟然是這樣的人嗎?
此時,顧母還心疼地摟着顧容容,皺眉問:“崔喜說了什麼?要是真心求饒,就讓她把小瓷人做好了,親手送到容容面前來。對了,警告她態度要好一點。”
顧容容可憐楚楚地說:“姐姐脾氣本來就倔,還是我先去認個錯吧。不然姐姐不肯原諒我,會耽誤我拜霍老爲師。”
“一套小瓷人而已,她敢不做?”顧母冷道:“她這樣無法無天,就是仗着我們會退讓。這事你不用管,讓我來收拾她!”
顧明岩兩眼發黑,手腳冰冷地看着眼前這一幕,只覺得荒唐不已。
難道,真的是他看錯了這個假妹妹……
崔喜發完信息,就沒再管顧家人的反應,拉開房門去了後花園。
看見辛姨在種菜,目光一亮。
“辛姨,我來幫你。”
辛姨笑道:“好,我教你。”
辛姨一生未嫁,在司家做事幾十年,地位很高,現在只需要照顧司鬱的飲食起居。
但上了年紀後閒不住,脆在後花園開辟出一塊空地,專門用來種菜,打發時間。
司鬱敬重她,就由着她折騰。
崔喜替辛姨把種子都播好了,問道:“我可以要一塊地,自己種點東西嗎?”
上一世,她正好嚐試種植忘憂草,還沒有種成功,她就出事嘎了。
這一世,如果能把忘憂草成功種活,她的癌症就有轉機。但前提是,要有錢買種子。
眼下沒錢,可以先研究土壤性質。
辛姨笑道:“當然可以。”
二人忙活了小半天,辛姨正準備去做飯,突然接到司鬱的電話,說了幾句就掛掉。
辛姨嘆了口氣,隨後又笑眯眯地說:“少夫人,少爺這幾天要出差,都不回家吃飯了。不過少爺讓我好好照顧你,少爺對你很上心呢。”
崔喜有些意外。
司鬱看着挺冷淡的一個人,做的事倒是挺暖。
連着三天,司鬱都沒回過家,不過崔喜每天跟着辛姨種種菜,買買食材,子倒是過得愜意。
第四天半夜,崔喜下樓打水喝,警惕地發現客廳有人。
她放輕腳步,緩緩朝目標靠近。突然,那個人影微動,崔喜毫不猶豫地把手中的水杯擲了過去。
水杯沒有擊中目標,反而被他穩穩抓在手裏,人也被他抓住了。
客廳的燈突然驟然亮起,崔喜才發現把她牽制在懷的人,竟然是司鬱!
崔喜暗暗呼出一口氣。
上一世,她死前被追了三天三夜。但這一世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真是太過於草木皆兵了。
司鬱一手捏着水杯,一手牢牢抓住崔喜,眼底鋒芒畢露。
“你什麼?”
崔喜立即做出反應,露出幾分驚慌,“鬱少,我先前住的地方治安不好,我剛才沒反應過來,以爲這還是以前的家,進賊了。”
司鬱眼底的鋒芒稍稍斂住,放開了她,坐回沙發上。
他身上的大衣外套都沒脫下,也不知道在這躺多久了,神情看起來疲憊到極點。
崔喜察顏觀色,連忙道:“抱歉鬱少,把你吵醒了。”
司鬱揉了揉眉心,“沒事。”
崔喜聽到他嗓音沙啞,倒了杯溫水遞給他,“要喝水嗎?”
“謝謝。”
司鬱接過就喝,很快就感覺喉嚨舒服了很多,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她穿着白色睡衣,長發有幾分凌亂,臉上表情裝得很乖。只是那雙漂亮的眼睛,平淡得沒有半分情緒,卻讓他莫名生出幾分寧靜。
就好像,溫柔的春風輕輕吹在湖面上。
他突然覺得,這個女人瞧着順眼了幾分。
崔喜不喜歡這樣審視的目光,“鬱少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回房了。”
司鬱點點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