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強收回目光,看向正在費力搬運鐵鱗鼠屍體的三婆和小丫。老婦人枯瘦如柴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卻咬牙堅持着;小女孩更是使出了吃的力氣,小臉憋得通紅。
這就是他的處境——被困在一片危機四伏的廢墟中,周圍是嗷嗷待哺的老弱婦孺,遠處是隨時可能撲來的蠻獸和更可怕的威脅。唯一的出路,就是變強!不顧一切地變強!
他走上前,接過三婆手中的門板,將鐵鱗鼠的屍體牢牢捆好。這具屍體,就是他邁向“鍛皮境”的下一個台階!
“走,先回我家。”他低聲說道,“這鱗片可以做成簡易護甲,骨刺能當武器。肉…大家分着吃。”
三婆渾濁的眼睛裏再次涌出淚水,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小丫則歡呼一聲,蹦蹦跳跳地跟在他們身後,仿佛忘記了剛才的驚險,眼中只剩下對食物的渴望和對“強子哥”的崇拜。
林自強扛着沉重的鐵鱗鼠屍體,走在廢墟間。晨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映在焦黑的斷壁殘垣上,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
前路艱險,但他已別無選擇。唯有以血爲引,以骨爲柴,在這片四野皆敵的絕境中,硬生生燒出一條生路!
鐵鱗鼠的屍體被拖回林自強那間歪斜的黃泥小屋時,整個紅草鎮廢墟仿佛都投來了無聲的注視。
幾個縮在角落裏的老弱身影,遠遠地窺探着,麻木的眼神裏第一次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光亮,混雜着敬畏和難以置信。
那龐大的、覆蓋着鐵鏽般鱗甲的獸屍,像一記無聲的重錘,砸碎了這片廢墟長久以來的死寂與絕望。
林自強沒有廢話。短刀就是最直接的工具。他指揮着三婆和小丫,在院子裏清理出一塊空地,又用殘存的半截破缸盛了些渾濁的積水。
然後,他就在這初升的陽光下,開始了對獵物的肢解。
剝鱗!鐵鱗鼠的鱗片堅韌而富有彈性,邊緣鋒利。他用短刀小心翼翼地沿着鱗片邊緣切入,一點點將大塊的、帶着暗紅皮膜的鐵鱗剝下。
鱗片入手沉甸甸的,帶着蠻獸特有的腥氣,冰冷而堅硬。這些是制作護甲的上好材料,雖然粗糙,但足以抵擋普通野獸的撕咬,甚至能卸掉部分蠻獸利爪的沖擊力。
剔骨!粗壯的尾骨末端,那半尺長的鋒利骨刺被他完整地取了下來,尖端閃爍着森白的寒光。
這骨刺的硬度和銳利程度遠超他自制的木籤,稍加打磨,就是一件可怕的近戰武器。其餘的大骨也盡量保留,可以磨制骨矛或骨匕。
最後,才是處理血肉。鐵鱗鼠的肉呈暗紅色,紋理粗糙,散發着濃重的土腥和鐵鏽混合的氣味。
林自強將最肥厚的後腿肉和脊肉切割下來,用寬大的樹葉包好,再次藏進牆洞。剩下的部分,包括內髒,他切下了一大塊,遞給三婆。
“三婆,麻煩您,用這點肉熬一大鍋湯,水多點。”他看着老婦人,聲音沉穩,“把還活着的人,都叫過來。能動的,都來。”
三婆捧着那塊還帶着體溫的血肉,手抖得更厲害了,渾濁的眼睛裏淚水再次涌出,但這次不再是絕望,而是某種沉甸甸的東西。“強娃子…這…這太金貴了…”
“活着,比什麼都金貴。”林自強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去吧。剩下的肉,我們分。”
三婆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猶豫,佝僂着背,步履蹣跚卻異常堅定地走向其他幾處還有活人的廢墟。
林自強則帶着小丫,開始處理剩下的肉。一部分切成小塊,用削尖的木棍串起,架在重新點燃的火堆上炙烤。
另一部分,他則拿起短刀,對着那扇被他拆下來的、相對厚實的門板,開始練習飛鏢!
經歷了清晨與鐵鱗鼠的生死搏,尤其是那決定勝負的一擲,他感覺自己對飛鏢的掌控力似乎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手臂的酸痛尚未完全消退,但每一次揮臂,肌肉的軌跡、力量的傳導、手腕的彈抖,都仿佛被無形的絲線梳理過,變得更加清晰、流暢。
“嗖!”“篤!”
“嗖!”“篤!”
【飛鏢熟練度+0.2】
【飛鏢熟練度+0.3】
木籤破空的聲音短促而有力,釘入門板的悶響也愈發沉悶扎實。落點不再像昨夜那樣散亂,開始穩定地集中在門板中心區域的一個小範圍內。
當面板上【飛鏢熟練度:10.6/100】的數字悄然跳動到【11.1/100】時——
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涼氣流,毫無征兆地從他的右手手腕處升起!這股氣流並不強大,卻異常清晰地沿着手臂內側的某條路徑快速流竄,瞬間沖過手肘,抵達肩胛,最後如同細雨般灑入他的雙眼!
林自強猛地停下動作,下意識地眨了眨眼。
世界,仿佛被水洗過!
遠處銅鼎山山脊上搖曳的樹影,枝葉的脈絡變得清晰可辨;近處倒塌院牆上爬行的幾只黑色甲蟲,背甲上的紋路都歷歷在目。
甚至空氣中漂浮的細微塵埃,其運動的軌跡都仿佛被放慢了一拍!動態視力!捕捉高速移動目標的能力,得到了顯著的提升!
【飛鏢熟練度突破10點!】
【解鎖特性:鷹眼(初級)】
【鷹眼(初級):小幅提升動態視力及目標鎖定能力,飛鏢類武器命中率提升5%。】
冰冷的提示帶着滾燙的力量感!林自強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這就是面板帶來的質變!不僅僅是熟練度的積累,更是身體機能的飛躍!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將目光投向那套被標注爲“劣”的太極拳。昨夜和今晨的戰鬥,那一點微弱的卸力效果,在關鍵時刻救了他一命。
他走到院子中央稍微空曠處,閉上眼,努力回憶着那幾個基礎動作:雲手、單鞭、摟膝拗步……
動作依舊生澀、緩慢,甚至因爲身體的疲憊而顯得有些變形。
但他不再追求形似,而是將全部意念沉入體內,去感受每一次重心轉移時肌肉的拉伸與收縮,去體會雙臂劃圓時那股若有若無的、試圖牽引和化解外力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