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的最後一次模擬考結束後,學校組織了一場籃球友誼賽,對陣隔壁的實驗中學。那天的天氣格外熱,太陽像個火球一樣掛在天上,籃球場上的水泥地都被曬得發燙。蘇檸特意提前去藥店買了一盒降溫貼,是薄荷味的,她之前聽籃球隊的同學說,慕斯琰每次打高強度比賽,都會頭疼,用降溫貼敷在額頭上會好很多。
比賽開始後,雙方打得異常激烈。慕斯琰作爲隊長,承擔了大部分的進攻和防守任務,汗水順着他的頭發往下流,浸溼了藍色的運動服。蘇檸坐在觀衆席的最前排,手裏攥着那盒降溫貼,心裏七上八下的。她看見慕斯琰在一次搶籃板時,被對方球員撞到了肩膀,卻只是揉了揉,就繼續投入比賽。
中場休息時,沈曼琪拿着毛巾和水跑了過去,還特意從包裏拿出一瓶止痛藥,遞給慕斯琰:“斯琰,我看你剛才撞得很嚴重,快吃片止痛藥,不然一會兒頭疼又該犯了。”慕斯琰接過水,卻把止痛藥推了回去:“不用了,小傷,不礙事。”沈曼琪還想堅持,慕斯琰已經轉身走向了隊友,開始布置下半場的戰術。
蘇檸趁着大家都在關注戰術布置,偷偷溜到籃球架下,慕斯琰的運動包就放在那裏。她打開運動包,裏面放着他的外套、毛巾和備用球鞋,還有一瓶沒喝完的礦泉水。蘇檸拿出一片降溫貼,小心翼翼地放進運動包的側兜,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寫上“匿名同學贈,頭疼時用”,然後快速把運動包拉好,跑回了觀衆席。
下半場比賽更加激烈,對方的防守越來越嚴,慕斯琰幾次進攻都被攔了下來。蘇檸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終於,在比賽結束前一分鍾,慕斯琰抓住對方的一個失誤,帶球突破,連續過了兩個人,最後一個漂亮的扣籃,爲球隊贏得了勝利。場邊瞬間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蘇檸也激動地站了起來,用力鼓掌,手掌都拍紅了。
比賽結束,慕斯琰和隊友們互相擊掌慶祝,然後走到籃球架下拿運動包。他打開包,準備拿毛巾擦汗時,摸到了側兜裏的降溫貼。他愣了一下,拿出來看了看,又看到了那張寫着“匿名同學贈”的紙條,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他抬頭看向觀衆席,目光在人群中掃過,很快就找到了蘇檸,她正低着頭,假裝和旁邊的同學說話,耳朵卻紅得像要滴血。
慕斯琰把降溫貼和紙條放進褲兜,拿起毛巾擦了擦汗,然後走到觀衆席前,對着蘇檸的方向喊:“剛才誰送的降溫貼?謝謝啊!”蘇檸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把頭埋得更低了。旁邊的同學推了推她:“蘇檸,好像是你送的吧?我剛才看見你去籃球架那邊了。”蘇檸連忙搖頭:“不、不是我,我只是路過。”
慕斯琰看着她慌亂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他沒有再追問,而是轉身走向了更衣室。更衣室裏,隊友們圍着他起哄:“陸哥,剛才那個降溫貼是誰送的啊?肯定是哪個女生暗戀你吧!”慕斯琰拿出降溫貼,敷在額頭上,薄荷的清涼瞬間緩解了頭疼,他笑着說:“匿名同學,人家不想說,就別問了。”心裏卻清楚,那一定是蘇檸送的,只有她,會記得自己頭疼的毛病,會這麼細心地準備降溫貼。
晚上自習課,蘇檸正在做數學題,突然感覺有人碰了碰她的桌角。她抬頭一看,是慕斯琰,他手裏拿着一瓶冰鎮的橘子汽水,放在她的桌上:“剛才的降溫貼很管用,這個當謝禮。”蘇檸看着那瓶橘子汽水,是她最喜歡的口味,不知道慕斯琰是怎麼知道的。她抬頭看向慕斯琰,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正低頭做題,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的身上,溫暖而耀眼。
蘇檸擰開橘子汽水,喝了一口,甜絲絲的橘子味混合着氣泡的清爽,從舌尖傳到心裏。她偷偷拿出筆記本,畫了一個拿着降溫貼的籃球少年,旁邊寫着:“他說很管用”,然後小心翼翼地把筆記本放進桌肚,生怕被別人看見。她知道,自己對慕斯琰的喜歡,已經像盛夏的蟬鳴一樣,再也藏不住了。
距離高考越來越近,教室裏的學習氛圍也越來越濃。倒計時牌上的數字一天天減少,從“30”變成“20”,再變成“10”。蘇檸和慕斯琰之間的互動也越來越多,有時是他幫她講一道數學題,有時是她幫他整理一份英語筆記,有時是兩人在放學路上並肩走一段,聊一聊高考後的打算。
有一次放學,兩人走在香樟樹下,慕斯琰突然問:“你高考想報哪個大學?”蘇檸愣了一下,小聲說:“我想報江城大學,聽說那裏的中文系很好。”慕斯琰眼睛一亮:“真的嗎?我也想報江城大學,我報計算機系。”蘇檸的心跳漏了一拍,抬頭看向他,正好對上他含笑的目光,那目光裏滿是期待,讓她的心裏充滿了希望。
沈曼琪聽說蘇檸想報江城大學,心裏更加不安了。她找到蘇檸,故意說:“蘇檸,你別以爲斯琰跟你聊幾句,就真的喜歡你了。他早就跟我說過,他要報北京的大學,跟我一起去,江城大學只是跟你隨便說說而已。”蘇檸看着沈曼琪篤定的樣子,心裏有些動搖,她想起慕斯琰之前說“考去同一座城市”的紙條,又想起他說想報江城大學的樣子,不知道該相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