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五月末的雲霧山,草木繁盛,生機勃勃。清晨的露珠掛在葉尖,在初升的陽光下閃閃發光。鵝山派的弟子們早早就在院子裏,今天是個特殊的子——顧清風要接受鵝山派記名弟子的入門考核。

按照陳閒制定的新規,所有弟子都要通過三級考核才能正式入門。顧清風雖然情況特殊,但規矩就是規矩,不能破例。

“緊張嗎?”陳閒看着正在做熱身準備的顧清風。

“有一點。”顧清風老實承認,“怕給師父和師兄丟臉。”

“別這麼想。”陳閒拍拍他的肩,“考核不是爲了刁難你,是爲了檢驗你這幾個月的學習成果。就當是一次特殊的練習。”

李不飽端着一盤剛出爐的饅頭走過來:“先吃點東西,空腹考試可不行。”

饅頭是蕎麥面的,帶着谷物特有的香氣。顧清風接過一個,咬了一口,突然笑了:“在顧家的時候,每天早上都是精致的點心,但我總覺得沒這裏的饅頭香。”

“那是因爲你練功餓了。”李不飽笑道,“人餓的時候,吃什麼都香。”

“不只是餓。”顧清風認真地說,“是這裏的饅頭有...溫度。”

這話說得簡單,卻讓陳閒心中一動。是啊,食物之所以美味,不只是因爲食材和手藝,更因爲其中包含的心意。鵝山派的食物之所以好吃,就是因爲做飯的人是真心希望大家吃得好。

吃完早飯,考核正式開始。第一項是武功,要求完整打出一套“白鵝戲水”,並能在對練中接住同門二十招不敗。

顧清風走到院子中央,深吸一口氣,擺開架勢。他的動作舒緩自然,如行雲流水,完全看不出幾個月前還是個經脈受損的病人。

“好!”圍觀的弟子們忍不住喝彩。

對練的對手是林小豆。兩人交手二十招,顧清風守得滴水不漏,最後以一招“白鵝撥水”輕輕推開林小豆的攻勢,點到爲止。

“第一項,通過!”陳閒宣布。

第二項是醫術,要求辨識十種常見草藥,並處理一種簡單的外傷。顧清風的表現讓所有人都驚訝——他不僅準確說出了每種草藥的名稱和功效,還在處理模擬的刀傷時,手法嫺熟得像個老郎中。

“清風,你什麼時候學的這些?”趙大壯好奇地問。

“這幾個月跟師兄們上山采藥,看多了就會了。”顧清風謙虛地說,“而且陳師兄給的《草藥入門手冊》很有用,我每晚都看。”

陳閒心中欣慰。他整理的這些教材,終於看到了成效。

第三項是生存能力,要求在後山獨自度過一夜,並帶回三種可食用的野生食物。這一項本來是最難的,但顧清風完成得很輕鬆——他不僅帶回了蘑菇、野菜和野果,還順手采了一束野花送給李不飽。

“師父,這花可以在您房裏,很香。”

李不飽接過花,笑得合不攏嘴:“好小子,有孝心。”

三項考核全部通過,顧清風正式成爲鵝山派的記名弟子。李不飽親自爲他佩戴上鵝山派的信物——一枚用山桃木雕刻的鵝形掛墜。

“清風,從今天起,你就是鵝山派的人了。”李不飽嚴肅地說,“要記住咱們的門規:適度練武,及時吃飯;團結同門,愛護山林。”

“弟子謹記。”顧清風鄭重行禮。

考核結束後,陳閒召集所有弟子開會。

“今天清風的考核,大家都看到了。”他說,“這說明咱們這套訓練方法是有效的。所以從下個月開始,我打算正式推行‘分級教學體系’。”

他拿出這幾個月精心設計的教學大綱,詳細講解起來。

按照新體系,鵝山派的武功分爲九級,每級都有明確的標準和對應的稱號。一級“入門小鵝”要求掌握基本功;二級“會遊的鵝”要求能獨立完成簡單任務;三級“能抓魚的鵝”要求有一定實戰能力...以此類推,直到九級“鵝祖宗”,那已經是宗師級別了。

“每三個月考核一次,通過者晉級。”陳閒說,“不同的級別,學習不同的內容,承擔不同的責任。比如三級以上的弟子,要負責帶新入門的師弟;五級以上的弟子,可以參與門派決策;七級以上的弟子...”

他頓了頓:“可以學習祖師爺留下的核心傳承。”

弟子們眼睛都亮了。祖師爺的傳承!那可是傳說中的東西!

“不過大家不要急着追求高級別。”李不飽補充道,“練功如吃飯,要細嚼慢咽,循序漸進。基礎打好了,高樓才穩。”

新的教學體系從六月初開始試運行。陳閒把弟子們按照現有水平分成三組:入門組、進階組、提高組,分別由林小豆、趙大壯和自己負責教學。

第一天上課就出了狀況。

入門組的十個弟子都是新來的,最大的十五歲,最小的才十二歲。林小豆教他們“白鵝戲水”的基本動作,結果教了十遍,還是有人做不對。

“手臂要這樣...不是那樣...”林小豆急得滿頭汗。

“小豆師兄,我學不會...”一個叫小石頭的十二歲弟子都快哭了。

林小豆沒辦法,跑去找陳閒求助。

陳閒來到入門組的訓練場,看到十個弟子動作五花八門,有的像在趕雞,有的像在跳舞,就是不像在練功。

他觀察了一會兒,突然笑了:“小豆,你教的方法不對。”

“怎麼不對了?我就是按你教我的教的啊。”

“你教的是‘形’,我教的是‘意’。”陳閒走到場中,“來,大家都停下來,聽我說。”

弟子們停下來,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們知道‘白鵝戲水’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嗎?”陳閒問。

衆人搖頭。

“我給大家講個故事。”陳閒說,“很久以前,咱們祖師爺白自在在山裏練功,看到一只大白鵝在溪水裏嬉戲。那只鵝的動作很特別——它用翅膀撥水,不是用力,而是輕輕地,順着水勢。水流急,它就順着撥;水流緩,它就輕輕拂。”

他一邊說,一邊示範:“就像這樣...不是用力打水,是感覺水的流動,然後順着它...”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當陳閒不再刻意追求動作的標準,而是專注於“感覺”時,他的動作變得無比自然流暢,仿佛真的在溪水中嬉戲。

弟子們看得入神。

“來,大家閉上眼睛。”陳閒說,“想象你們現在就在溪水裏,水很清涼,陽光很溫暖。有一只大白鵝在旁邊,你們學它的動作...”

弟子們閉上眼睛,跟着陳閒的引導做動作。這一次,他們的動作雖然依然不標準,但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味。

“對,就是這樣!”林小豆驚喜地說,“他們找到感覺了!”

“記住這種感覺。”陳閒對弟子們說,“練功不是做體,不是要把每個動作做得多標準。而是要理解動作背後的‘意’,然後讓身體自然表達出來。”

這堂課結束後,入門組的進步明顯加快。小石頭甚至跑來找陳閒:“陳師兄,我今天練功的時候,感覺手臂熱熱的,好像有水流過去...”

“那是內力開始產生的征兆。”陳閒驚喜地說,“小石頭,你很有天賦啊!”

“真的嗎?”小石頭眼睛亮了。

“真的。不過不要驕傲,繼續努力。”

入門組的問題解決了,進階組又出了新問題。

進階組有八個弟子,都是練功半年以上的。趙大壯教他們“鵝行鴨步”的變化應用,結果發現這些弟子太注重招式,缺乏變通。

“大壯師兄,這招‘鵝行左轉’之後,是不是必須接‘鴨步右移’?”一個弟子問。

“不一定啊,要看情況...”

“那什麼情況接什麼招式?”

趙大壯被問住了。他練功靠的是感覺和本能,還真沒總結過什麼規律。

陳閒再次出馬。他讓八個弟子兩兩對練,自己在一旁觀察。練了幾輪後,他叫停。

“你們發現什麼問題了嗎?”他問。

“我每次都打不過二牛。”一個叫鐵柱的弟子沮喪地說。

“爲什麼打不過?”

“因爲...因爲他的招式變化多。”

陳閒讓鐵柱和二牛再打一次。這次他看得更仔細。鐵柱的招式很標準,但死板;二牛的招式不那麼標準,但靈活。

“停。”陳閒說,“鐵柱,你剛才用‘鵝行左轉’之後,爲什麼要接‘白鵝撥水’?”

“因爲...因爲師兄是這麼教的啊。”

“教的是基礎,實戰要靈活。”陳閒說,“你看二牛,他用‘鵝行左轉’之後,看你的反應。如果你後退,他就跟進;如果你進攻,他就閃避。這才是真正的‘鵝行鴨步’——像鵝一樣穩重,像鴨一樣靈活。”

他讓兩人互換角色再打一次。這次鐵柱試着觀察對手的反應,果然打得好了很多。

“看到了嗎?”陳閒對進階組的弟子說,“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們要學會觀察、思考、應變,而不是死記硬背招式。”

提高組的問題更特別。這組的五個弟子都是練功一年以上的,水平最高。陳閒教他們《雲霧陣法詳解》的基礎知識,結果發現他們理論學得很好,實踐能力卻不行。

“陳師兄,這個‘三才陣’的陣眼到底怎麼確定?”一個叫青鬆的弟子問,“書上說‘天、地、人三才相應’,但具體怎麼相應?”

陳閒想了想,說:“走,咱們上山。”

他帶着提高組的五個弟子來到後山一處開闊地。這裏有三塊天然的大石頭,呈三角形分布。

“你們看這三塊石頭,像不像一個天然的‘三才陣’?”陳閒問。

弟子們仔細觀察,點頭。

“現在,你們五個人,試着以這三塊石頭爲基礎,布一個困陣。”

五個弟子開始行動。他們按照書上的記載,計算方位,擺放輔助的石頭和樹枝。忙活了半個時辰,終於布好了。

陳閒走進陣中,走了幾步,笑了:“你們這個陣,只能困住不懂陣法的人。”

“爲什麼?”青鬆不解。

“因爲你們太拘泥於書本了。”陳閒說,“書上的‘三才陣’是標準陣型,但這裏的石頭大小、位置都和標準不同。你們生搬硬套,自然效果不佳。”

他走到三塊石頭中間,觀察了一會兒,然後移動了幾塊輔助石的位置。

“現在再試試。”

青鬆走進陣中,走了幾步就暈頭轉向了:“師兄,這是...”

“我據實際地形調整了陣眼的位置。”陳閒解釋,“這塊石頭最高,爲‘天’;這塊最穩,爲‘地’;這塊位置最巧,爲‘人’。三才相應,不是機械地按固定方位,而是要據實際情況靈活調整。”

五個弟子恍然大悟。

“陣法之道,在於理解其原理,而不是死記其形式。”陳閒總結道,“就像咱們的武功,招式是形式,‘道’才是核心。”

三組的問題一一解決,新的教學體系逐漸步入正軌。陳閒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但看着弟子們一天天進步,他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六月中旬,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

那天下午,陳閒正在書房整理這個月的教學總結,林小豆急匆匆跑進來:“師兄,不好了!小石頭從樹上摔下來了!”

陳閒心中一緊,趕緊跑到後院。小石頭躺在地上,抱着右腿,疼得臉色發白。幾個弟子圍在旁邊,不知所措。

“怎麼回事?”陳閒蹲下檢查。

“我們...我們在比賽爬樹...”一個弟子怯生生地說,“小石頭爬得最高,結果樹枝斷了...”

小石頭的右腿明顯骨折了,腫得老高。陳閒心中一沉——這種傷勢處理不好,可能會留下殘疾。

“去請師父!”他對林小豆說。

李不飽很快趕來,檢查後臉色凝重:“脛骨骨折,得馬上接骨。”

他讓小石頭咬住一塊布,然後手法嫺熟地接骨、固定、上藥。整個過程淨利落,看得弟子們目瞪口呆。

“師父,您還會接骨?”趙大壯驚訝地問。

“行走江湖,什麼不得會點?”李不飽包扎好傷口,“不過小石頭這傷,至少得養三個月。這期間不能練功,否則骨頭長歪了就麻煩了。”

小石頭一聽不能練功,眼淚就下來了:“師父,我...我想練功...”

“想練功也得等傷好了。”李不飽柔聲說,“放心,師父保證讓你完全恢復,不影響以後練功。”

處理好小石頭的傷,陳閒召集所有弟子開會。

“今天的事,大家要引以爲戒。”他嚴肅地說,“練功要循序漸進,不能好高騖遠。你們現在還小,骨骼還沒長成,過度訓練反而有害。”

他宣布了一個新規定:所有弟子每天練功時間不得超過四個時辰,其中必須有半個時辰的休息。另外,禁止進行危險的比試和訓練。

“可是師兄,不練怎麼進步?”有弟子問。

“練要練,但要科學地練。”陳閒說,“從明天開始,我給大家制定詳細的訓練計劃。每個人都不一樣,據你們的年齡、體質、進度來定。”

這又是一個大工程。陳閒花了三天時間,爲每個弟子量身定制了訓練計劃。有的側重基本功,有的側重實戰,有的側重內力培養。連受傷的小石頭,也有專門的康復計劃——雖然不能練功,但可以學習草藥知識,練習手指靈活性。

“陳閒啊,你這套方法,比當年白老爺子教我的還細致。”李不飽感慨道。

“時代在變,方法也要變。”陳閒說,“而且我覺得,咱們鵝山派的傳承,不應該只是師父帶徒弟那種老模式。要有系統,有記錄,這樣才能代代相傳,不至於失傳。”

“你說得對。”李不飽點頭,“白老爺子當年就是吃了這個虧。他一身本事,但教徒弟全憑感覺,結果到我這兒,只學了個三四成。要不是這些年我自己琢磨,恐怕連這三四成都保不住。”

“所以我想建一個‘藏書閣’。”陳閒說,“把咱們鵝山派的武功、醫術、陣法、廚藝...所有東西都整理成書,保存下來。這樣就算以後咱們不在了,後人也能據這些書重建鵝山派。”

這個想法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弟子們自發騰出一間屋子,幫忙打掃、搬書、整理。顧清風還寫信給家裏,讓父親寄來一些文房四寶和空白書冊。

六月末,“藏書閣”初具規模。雖然只有幾十本書,但涵蓋了鵝山派的各個方面。最珍貴的幾本,比如《雲霧陣法詳解》《鵝山食補錄》,還有祖師爺的手記,都用油紙仔細包裹,放在特制的木盒裏。

“這些是咱們的。”李不飽撫摸着木盒,眼中閃着光,“有了這些,鵝山派就永遠不會消失。”

七月初,雲霧山進入雨季。連續幾天的暴雨,讓山路泥濘難行。這天傍晚,雨剛停,山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

這次來的是一對中年夫婦,衣着樸素,但氣質不凡。他們身後跟着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拉着母親的衣角。

“請問,這裏是鵝山派嗎?”男子拱手問道。

“正是。”陳閒上前,“閣下是...”

“在下姓柳,這是內人,這是小女柳如煙。”男子介紹道,“我們想拜入鵝山派,學習武功。”

陳閒有些意外。鵝山派名聲不顯,怎麼會有人專門來拜師?

“柳先生請進。”他把三人讓進堂屋。

交談中得知,柳家是山下鎮上的商戶,原本家境殷實。但去年得罪了當地一個惡霸,家產被奪,兒子被打傷,至今臥床不起。夫婦倆走投無路,聽說鵝山派不僅教武功,還教醫術,這才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上山。

“我們不敢奢求太多。”柳夫人含淚說,“只希望能學點本事,治好兒子的傷,保護家人不再受欺負。”

陳閒心中酸楚。江湖啊,看似快意恩仇,實則充滿了普通人的血淚。

“師父,您看...”他看向李不飽。

李不飽爲柳如煙把了把脈,又問了幾個問題,點頭道:“可以留下。不過你們要想清楚,入我鵝山派,就要守鵝山派的規矩。練功很苦,子也很清貧。”

“我們不怕苦!”柳先生堅定地說,“再苦,也比任人欺負強!”

就這樣,鵝山派又多了三口人。柳先生和柳夫人年紀大了,練功以強身健體爲主;柳如煙雖然只有十歲,但乖巧懂事,成了小石頭的小師妹。

隨着弟子增多,管理的問題也出現了。以前只有二十多人,李不飽和陳閒還能照看得過來。現在三十多人,吃飯、練功、住宿...方方面面都需要安排。

陳閒再次發揮他在現代社會的管理經驗,制定了詳細的門派規章和分工表。弟子們按照特長和能力,分成幾個小組:有的負責廚房,有的負責采藥,有的負責打掃,有的負責巡邏。

每個小組選一個組長,每周開會一次,匯報情況,解決問題。重大問題,由全體弟子大會討論決定。

“師兄,你這套方法,怎麼跟官府似的?”趙大壯開玩笑說。

“因爲人多了,就要有規矩。”陳閒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但規矩不是用來限制人的,是用來保障每個人的權利,讓大家能更好地相處。”

事實證明,這套方法是有效的。有了明確的分工和責任,門派運轉更加順暢。弟子們各司其職,互相配合,整個鵝山派像一個精密的機器,有條不紊地運轉着。

七月中旬,顧清風的父親顧文遠再次上山。這次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兩個顧家的年輕子弟。

“李掌門,陳少俠,這是犬子清風的兩個堂弟,清雲和清雨。”顧文遠介紹,“他們聽說清風在這裏學有所成,也想拜入貴派學習。”

陳閒看着這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個沉穩,一個活潑,眼中都透着對武學的渴望。

“顧先生,咱們鵝山派條件簡陋,恐怕...”

“條件簡陋不怕,能學到真本事就行。”顧文遠誠懇地說,“不瞞二位,自從清風回家探親,展示了他這幾個月所學,整個顧家都震驚了。他的內力不僅完全恢復,還更加精純;武功看似簡單,實則深奧;更難得的是,他的心性變得沉穩通透,完全不像個十八歲的少年。”

他頓了頓,繼續說:“我們顧家雖然也算武林世家,但這些年越來越注重形式,忽略了本。看到清風的變化,族中長輩都覺得,鵝山派的武學理念,可能正是顧家需要的。”

李不飽和陳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他們沒想到,鵝山派的影響已經開始擴散到其他門派了。

“既然顧先生這麼說,那就讓他們留下吧。”李不飽說,“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進了鵝山派,就是鵝山派的弟子,要守鵝山派的規矩,不能再擺世家子弟的架子。”

“那是自然。”顧文遠連忙說,“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在這裏一切聽李掌門和陳少俠的安排。”

就這樣,顧清雲和顧清雨也成了鵝山派的記名弟子。加上柳家三口,鵝山派的弟子人數達到了三十八人,是建派以來最興盛的時期。

晚上,陳閒在書房計算着門派的開銷。人多了,開銷也大了。糧食、藥材、常用品...每個月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雖然顧家送來了不少資助,但總不能一直靠別人。

“得想辦法增加門派的收入。”他喃喃自語。

“師兄,你想什麼呢?”顧清風端着一碗蓮子羹進來,“師父讓我送來的,說你晚上總熬夜,要補補。”

“謝謝。”陳閒接過碗,“清風,你來得正好。你說,咱們鵝山派除了練功,還能做點什麼來增加收入?”

顧清風想了想:“咱們可以賣藥材啊。雲霧山藥材豐富,很多都是外面買不到的。”

“是個辦法,但采藥賣藥,收入不穩定。”

“那...開個武館?教人練武收學費?”

陳閒搖頭:“咱們的武功不適合速成,而且開武館太招搖,容易惹麻煩。”

兩人正討論着,李不飽走了進來:“在聊什麼呢?”

陳閒把問題說了一遍。李不飽聽後,笑了:“你們啊,守着金山要飯吃。”

“金山?在哪?”

“就在咱們山上啊。”李不飽說,“雲霧山不僅藥材豐富,還有山貨、野菜、野果...這些都是好東西。咱們可以用這些做原料,加工成特色產品賣出去。”

“比如?”

“比如藥膳包。”李不飽說,“把咱們的食療配方做成方便攜帶的料包,配上使用說明。再比如驅蟲香、安神枕...都是咱們擅長的東西。”

陳閒眼睛一亮:“這個主意好!既不招搖,又能發揮咱們的特長。”

說就。第二天,陳閒召集幾個有手藝的弟子,開始研究產品開發。林小豆負責藥膳包,趙大壯負責驅蟲香,顧清風負責安神枕...連小石頭都拄着拐杖來幫忙,負責給產品畫包裝圖案。

一個月後,第一批產品試制成功。藥膳包有四種:補氣、養血、安神、祛溼;驅蟲香效果顯著,點燃後蚊蟲不近;安神枕裏面填了特制的草藥,聞之讓人心神寧靜。

陳閒讓顧清風帶幾份樣品下山,給鎮上的藥鋪和雜貨鋪試用。幾天後,反饋回來了——供不應求!

“掌櫃的說,藥膳包賣得最好,很多老人買了給兒孫補身體。”顧清風興奮地匯報,“驅蟲香也搶手,夏天蚊子多嘛。安神枕稍微貴點,但也有不少人買。”

“好!”陳閒拍案而起,“那就擴大生產!”

從此,鵝山派多了一項產業。弟子們上午練功學習,下午生產產品。雖然辛苦,但看着門派有了穩定的收入,大家都勁十足。

八月初,鵝山派舉行了第一次“產品發布會”——其實就是請鎮上的商戶上山,參觀生產流程,品嚐藥膳。

那天來了十幾個人,看到鵝山派整潔的院落、有序的生產、弟子們良好的精神面貌,都贊不絕口。

“李掌門,你們這些產品,可以長期供貨嗎?”藥鋪的王掌櫃問。

“可以,要多少有多少。”李不飽笑道,“不過咱們有個規矩:所有產品,必須保證質量,絕不摻假。如果發現有問題,全額退款。”

“好!就沖李掌門這句話,我每月訂一百份藥膳包,五十份驅蟲香,二十個安神枕!”

其他商戶也紛紛下單。一場發布會下來,鵝山派接到的訂單,夠忙活三個月了。

送走客人,陳閒站在主院門口,看着夕陽下的雲霧山,心中感慨萬千。

半年前,這裏還是個破敗的小門派,被人嘲笑輕視。半年後,這裏有了系統的教學,有了穩定的收入,有了三十多個弟子,還有了屬於自己的產業。

這一切,都是因爲改變——不墨守成規,敢於創新,順應時勢。

“師兄,你想什麼呢?”林小豆走過來。

“我在想...”陳閒緩緩說道,“江湖很大,路很多。有的人走陽關道,有的人走獨木橋。而咱們鵝山派,走的是自己的路——一條看似平常,實則獨特的路。”

“那咱們會一直走下去嗎?”

“會的。”陳閒肯定地說,“因爲這條路,是咱們自己走出來的。路上有山有水,有風有雨,但最重要的是,有咱們自己。”

夕陽完全落下,夜幕降臨。鵝山派的院子裏點起了燈籠,溫暖的光暈在夜色中散開,像一盞指引方向的明燈。

這條路還很長,但陳閒相信,只要方向正確,步伐堅定,就一定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這就是他的江湖,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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