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春雨綿綿的三月,雲霧山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水汽中。山道溼滑,青石板路上長出了薄薄的苔蘚,踩上去要格外小心。就是在這樣一個溼的清晨,鵝山派迎來了今年春天的第一位訪客。

“有人嗎?請問李掌門在嗎?”

聲音從山門外傳來,溫和而清晰,穿透淅淅瀝瀝的雨聲。正在院子裏領着弟子們練習“雨中樁功”的陳閒抬起頭,示意趙大壯去開門。

山門外站着一個中年文士,穿着青布長衫,打着油紙傘,身後還跟着一個書童模樣的少年。文士約莫四十來歲,面白無須,氣質儒雅,與這粗獷的山林顯得格格不入。

“請問閣下是...”趙大壯遲疑地問。

“在下江南顧家,顧文遠。”文士拱手行禮,“特來拜會李不飽李掌門。”

江南顧家?陳閒在記憶裏搜索這個名號。《劍氣凌霄》原著中似乎提到過,江南顧家是書香門第,但也出過幾位武林高手,屬於那種“文武雙修”的家族。不過顧家與鵝山派從無往來,怎麼會突然找上門?

“顧先生請進。”陳閒上前招呼,“師父正在廚房,我這就去請。”

把顧文遠主仆讓進主院的堂屋,陳閒來到廚房。李不飽正蹲在灶前研究火候,鍋裏燉着什麼,香氣撲鼻。

“師父,有客人,說是江南顧家的顧文遠。”

“顧家?”李不飽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他們來什麼?”

“沒說,只說特來拜會師父。”

李不飽擦了擦手,解下圍裙:“走,去看看。”

堂屋裏,顧文遠正打量着四周的陳設。鵝山派的堂屋很簡陋,幾張桌椅,牆上掛着李不飽自己寫的“適度練武,及時吃飯”的條幅,字跡嘛...只能說很有個性。

“顧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李不飽走進來,難得地正經行禮。

“李掌門客氣了。”顧文遠回禮,“冒昧來訪,還請見諒。”

雙方落座,林小豆端上茶。茶是山裏的野茶,味道粗糲,但別有風味。

寒暄幾句後,顧文遠說明了來意:“實不相瞞,在下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

“哦?顧家乃是江南名門,有什麼事需要我們這種小門小派幫忙?”李不飽問。

顧文遠嘆了口氣:“說來慚愧,是爲了犬子。”

他講述了一個讓陳閒意外的故事。顧文遠的獨子顧清風,今年十八歲,自幼聰慧,文武雙全,是顧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然而半年前,顧清風得了一種怪病——每到子時,全身經脈如般疼痛,內力紊亂,無法控制。

“江南的名醫都請遍了,藥吃了無數,卻不見好轉。”顧文遠神色黯然,“後來有位老大夫說,這可能是練功出了岔子,傷了本。若要治,需要特殊的調理方法,尋常醫術不行。”

“所以顧先生找到了我們?”李不飽挑眉。

“是的。”顧文遠點頭,“在下聽聞鵝山派擅長‘食補’之道,能以飲食調理身體,治療內傷。這才厚顏前來,懇請李掌門出手相助。”

陳閒在一旁聽着,心中暗忖。師父的食療確實厲害,但顧清風這病聽起來不簡單。而且顧家既然能找到這裏,說明鵝山派的名聲已經開始傳出去了——這既是好事,也可能帶來麻煩。

李不飽沉默片刻,問道:“令郎現在何處?”

“就在山下鎮上的客棧。”顧文遠說,“因他身體虛弱,不便登山,所以在下先來拜訪。若李掌門願意出手,在下立刻派人接他上來。”

“先看看病人再說。”李不飽沒有立刻答應,“這樣吧,下午我隨顧先生下山一趟,看看令郎的情況。”

“多謝李掌門!”顧文遠起身,深施一禮。

午後,雨停了,太陽從雲層中露出臉來。李不飽帶着陳閒,隨顧文遠下山。林小豆想跟着去,被李不飽留下看家。

“師兄,爲什麼師父不帶我去?”林小豆有點委屈。

“因爲你是咱們鵝山派的‘秘密武器’。”陳閒笑道,“不能輕易讓人知道你的本事。”

這當然是玩笑話。真正的原因是,陳閒覺得顧家這事不簡單,需要多留個心眼。李不飽帶上他,大概也是這個考慮。

山下的小鎮叫雲霧鎮,因山得名。鎮上只有一條主街,幾家店鋪,一家客棧。顧家父子就住在客棧最好的上房裏。

見到顧清風時,陳閒吃了一驚。這個十八歲的少年面色蒼白,眼窩深陷,瘦得幾乎脫了形。但即便如此,仍能看出他原本的清秀相貌和良好教養。

“清風,這位就是李掌門。”顧文遠介紹道。

顧清風掙扎着想坐起來行禮,被李不飽按住:“不必多禮,躺着就好。”

李不飽爲顧清風把脈,眉頭漸漸皺起。他把完左手換右手,又把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才緩緩收手。

“李掌門,犬子的病...”顧文遠急切地問。

“確實是練功傷了經脈。”李不飽說,“但這不是普通的走火入魔。令郎練的武功,是不是陰寒一路的?”

顧文遠點頭:“正是。我顧家祖傳的‘寒冰掌’,需以陰寒內力催動。清風天賦極佳,十五歲就已練到第五重,是家族百年不遇的天才。但半年前沖擊第六重時,突然...”

“突然寒氣反噬,傷了心脈。”李不飽接道,“寒冰掌這種武功,練得越深,反噬風險越大。令郎急於求成,基不穩,這才釀成大禍。”

“可有救?”顧文遠的聲音都在顫抖。

李不飽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問顧清風:“你現在感覺如何?”

“每...子時最痛。”顧清風虛弱地說,“如萬針...穿心。平...也渾身發冷,如墜冰窟。”

“除了冷,還有什麼感覺?”

“有時...會突然發熱,如火燒。冷熱交替,更加難熬。”

李不飽若有所思,轉頭對顧文遠說:“令郎這病,我能治,但需要時間。”

“需要多久?”顧文遠急切地問。

“少則三月,多則半年。”李不飽說,“而且治療期間,他必須留在雲霧山,不能離開。”

顧文遠猶豫了。讓獨子在外半年,作爲父親自然不放心。但看着兒子痛苦的樣子,他一咬牙:“好!只要能治好,別說半年,一年也行!”

“那就這麼定了。”李不飽說,“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我派人來接令郎上山。”

回山的路上,陳閒忍不住問:“師父,顧清風的病,真的能治好嗎?”

“能。”李不飽肯定地說,“但不容易。寒毒已深入經脈,需要慢慢化解。而且治療過程中,他可能會更痛苦——因爲要把寒毒出來,就像把扎進肉裏的刺一樣。”

“那咱們用什麼方法治?”

“食療爲主,針灸爲輔。”李不飽說,“咱們雲霧山有一種特產,叫‘陽炎草’,性熱,正好克制寒毒。再配合一些溫補的藥材,做成藥膳,長期服用,應該能治。”

“陽炎草?我怎麼沒聽說過?”

“因爲它長在懸崖峭壁上,極難采摘。”李不飽說,“而且數量稀少,我這些年也只采到過幾株,都曬保存着。這次爲了救顧清風,恐怕要全部用上了。”

陳閒心中感動。師父爲了救人,竟願意拿出珍藏的藥材。

“師父,您就不怕治不好,砸了咱們鵝山派的招牌?”

“招牌?”李不飽笑了,“咱們鵝山派有什麼招牌?就算有,也比不上一條人命重要。治病救人,本是醫者本分。盡力而爲,問心無愧就好。”

這話樸實,卻讓陳閒肅然起敬。江湖上多少人爲了名利不擇手段,而師父卻能保持這份初心,實在難得。

第二天,顧清風被接上了山。李不飽把後院一間向陽的屋子收拾出來給他住,還特意多鋪了兩層褥子——顧清風怕冷。

治療從當天晚上就開始了。李不飽用陽炎草爲主藥,配以人參、黃芪、當歸等溫補藥材,燉了一鍋藥膳湯。湯色金黃,氣味辛辣,顧清風喝下去沒多久,額頭就冒出了細汗。

“感覺如何?”李不飽問。

“暖和...很多。”顧清風說,“但肚子裏...像有團火在燒。”

“正常反應。”李不飽點頭,“陽炎草的藥力正在驅散寒毒。今晚子時,可能會更痛,你要有心理準備。”

果然,到了子時,顧清風開始劇烈顫抖,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紅。他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叫出聲,但額頭上暴起的青筋顯示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陳閒守在一旁,按照師父的吩咐,用金針爲顧清風疏導經脈。每一針下去,顧清風都會抽搐一下,但針過之後,痛苦會減輕一分。

這一夜,顧清風的房間裏燈火通明。李不飽和陳閒輪流施針,林小豆負責煎藥,趙大壯負責燒熱水。整個鵝山派都爲這個陌生的少年忙碌着。

天亮時分,顧清風終於沉沉睡去。他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但臉色看起來紅潤了一些。

“第一次治療,算是挺過來了。”李不飽擦了擦額頭的汗,“接下來每天都要這樣,連續七天。七天之後,改爲每三天一次,再七天。如此遞減,直到寒毒排盡。”

“師父,您去休息吧,這裏我來守着。”陳閒說。

李不飽確實累了,點點頭回房了。陳閒坐在顧清風的床邊,看着這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心中感慨。

在《劍氣凌霄》原著中,江南顧家是個龍套家族,只在一段江湖恩怨中提過幾句。顧清風這個名字,更是從未出現過。而現在,這個本該“不存在”的人,卻活生生地躺在自己面前,需要自己的幫助。

這就是穿越帶來的改變嗎?不僅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別人的命運?

正想着,顧清風醒了。他看到陳閒,掙扎着想坐起來。

“別動,躺着就好。”陳閒按住他,“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顧清風虛弱地說,“雖然...還是痛,但不像以前那樣...冰冷徹骨了。”

“那就好。師父說,治療過程會很痛苦,但一次比一次輕。堅持下去,就能痊愈。”

顧清風看着陳閒,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你們...爲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們素不相識...”

“素不相識就不能幫忙了嗎?”陳閒笑了,“江湖不是只有打打,還有互相幫助。今天你幫別人,明天別人幫你,這樣才能走得更遠。”

這話讓顧清風陷入沉思。他出身名門,自幼見的都是利益交換、門派爭鬥。像鵝山派這樣不求回報的幫助,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陳師兄,謝謝你。”

“別客氣。”陳閒擺擺手,“對了,你以後每天除了喝藥,還要跟着我們一起練功。”

“練功?”顧清風一愣,“我的經脈...”

“不是練你們顧家的寒冰掌,是練我們鵝山派的‘白鵝戲水’。”陳閒解釋,“這套功夫能調理氣息,疏導經脈,對你的恢復有好處。而且動作舒緩,不會傷身。”

從那天起,顧清風成了鵝山派的臨時弟子。每天早上,他跟大家一起練“白鵝戲水”;中午喝藥膳;下午學習辨識草藥;晚上接受針灸治療。

起初他很吃力。“白鵝戲水”看似簡單,實則對內力控制要求極高。顧清風經脈受損,內力紊亂,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要練習幾十遍才能勉強完成。

但他沒有放棄。這個十八歲的少年有着超出年齡的堅韌。每次痛得渾身發抖,他咬緊牙關挺住;每次練功失敗,他抹把汗再來。

“清風可以啊。”趙大壯私下對陳閒說,“看着文文弱弱的,骨子裏挺硬氣。”

“畢竟是顧家子弟,有傲骨。”陳閒說,“不過我看他最大的問題,是心裏有結。”

“什麼結?”

“急於求成的結。”陳閒分析,“他十五歲就把寒冰掌練到第五重,肯定是夜苦練,追求速成。結果基不穩,反而傷了本。現在他練‘白鵝戲水’,還是那種拼命三郎的架勢,這樣不行。”

陳閒找到顧清風,跟他談心。

“清風,你知道咱們鵝山派的門訓是什麼嗎?”

“適度練武,及時吃飯?”顧清風記得牆上的條幅。

“對。”陳閒點頭,“‘適度’這兩個字,看似簡單,實則深奧。練功要適度,不能過猛;吃飯要適度,不能過飽;就連治病也要適度,不能急於求成。”

“可是我...”顧清風猶豫道,“我想快點好起來。”

“我理解。”陳閒說,“但有些事,急不得。就像種莊稼,你天天澆水施肥,莊稼反而會死。要順應它的生長規律,該澆水時澆水,該施肥時施肥,該曬太陽時曬太陽。”

他指着院子裏的一棵樹:“你看那棵樹,它長得快嗎?不快。但它扎扎實實,年年長高。風暴來了,它不倒;旱來了,它不死。爲什麼?因爲它的扎得深。”

顧清風若有所思。

“你的病也一樣。”陳閒繼續說,“需要慢慢調理,讓經脈自己修復。就像受傷的皮膚,你老是去揭痂,反而好得慢。不去碰它,給它時間,它自己就好了。”

這話打動了顧清風。從那以後,他練功不再追求速度和強度,而是注重感覺和體會。慢慢地,他發現了“白鵝戲水”的妙處——這套看似簡單的功夫,真的能疏導氣息,讓內力運行更加順暢。

一個月後,顧清風的臉色明顯紅潤了,人也胖了一些。子時的疼痛從每一次,減少到每三一次,痛感也減輕了很多。

“恢復得不錯。”李不飽把脈後說,“照這個進度,三個月應該能痊愈。”

顧文遠每月上山探望一次,看到兒子的變化,又是驚喜又是感激。他帶來很多禮物——書籍、文房四寶、江南特產,但都被李不飽婉拒了。

“顧先生,我們治病不是爲了報酬。”李不飽說,“令郎能康復,就是最好的回報。”

顧文遠感慨萬千。他行走江湖多年,見過太多唯利是圖之輩。像鵝山派這樣淡泊名利的,實在是鳳毛麟角。

轉眼到了四月,春暖花開。顧清風的治療進入第二階段,藥膳的配方做了調整,針灸的頻率也降低了。他現在每天能練功兩個時辰,還能幫廚房做些簡單的活。

這天下午,陳閒正在書房整理《雲霧陣法詳解》,顧清風敲門進來。

“陳師兄,打擾了。”

“不打擾,坐。”陳閒放下筆,“有事嗎?”

顧清風坐下,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咱們之間不必客氣。”

“是這樣...”顧清風猶豫道,“我練‘白鵝戲水’的時候,有個問題想請教。”

“什麼問題?”

“我按照你教的方法練習,動作都能做對,但總覺得...缺了點什麼。”顧清風比劃着,“就是那種...行雲流水的感覺。你們的動作看起來很自然,我的就很生硬。”

陳閒笑了:“你終於問到點子上了。知道爲什麼嗎?”

顧清風搖頭。

“因爲你還在‘練’。”陳閒說,“而我們,是在‘玩’。”

“玩?”

“對,玩。”陳閒站起來,做了幾個“白鵝戲水”的動作,“你看,像不像在玩水?想象一下,你在夏天的溪水裏,用手撥動水流,是不是很輕鬆,很自然?”

顧清風試着想象,動作果然流暢了一些。

“這就對了。”陳閒贊道,“咱們鵝山派的武功,講究的是‘自然而然’。不要想着這是在練功,想着這是在玩,在享受。當你放鬆了,動作自然就流暢了。”

顧清風若有所思。他出身名門,自幼接受嚴格訓練,練功從來都是一板一眼,從未想過“玩”這個字。

“我試試...”

他閉上眼睛,想象自己站在溪水中,水流清涼,陽光溫暖。他伸出手,輕輕撥動水流...動作自然而然地做出來了,如行雲流水,毫無滯澀。

“就是這樣!”陳閒拍手,“清風,你悟了!”

顧清風睜開眼睛,滿臉驚喜:“我...我做到了?”

“做到了!”陳閒說,“記住這種感覺。以後練功,就找這種感覺。”

從那天起,顧清風的進步一千裏。不僅“白鵝戲水”練得純熟,連帶着內力控制也大有長進。寒毒排出的速度明顯加快,李不飽都說這是個奇跡。

四月末的一天,顧清風在練功時突然感覺丹田一熱,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心中一動,嚐試運轉家傳的內功心法——自從生病後,他就再沒敢運功。

暖流順着經脈運行,暢通無阻。運行一周天後,不僅沒有疼痛,反而覺得渾身舒暢,內力似乎還增長了一些。

“師父!李掌門!”他興奮地跑去找李不飽。

李不飽爲他把脈,臉上露出笑容:“好!寒毒已除大半,經脈基本暢通了。從今天起,你可以開始慢慢恢復原來的武功了。”

顧清風激動得熱淚盈眶。半年了,他終於看到了痊愈的希望。

五月,山花爛漫。顧清風的治療進入最後階段。他現在每天只喝一次藥,針灸也改爲每旬一次。大部分時間,他都跟鵝山派的弟子們一起練功、采藥、做飯。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他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集體。不再是那個矜持的江南公子,而是一個會開玩笑、會爬樹、會做飯的普通少年。

“清風,過來嚐嚐我新做的點心。”林小豆招呼他。

“來了!”顧清風跑過去,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嗯!好吃!小豆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那是,我可是得到師父真傳的!”林小豆得意地說。

顧清風看着這些樸實善良的同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顧家,他是天之驕子,所有人都對他寄予厚望,卻沒人真正關心他累不累、開不開心。在這裏,他只是一個普通弟子,但大家真心對他好,不求回報。

這種溫暖,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

五月中旬,顧文遠再次上山。看到兒子紅潤的臉色、矯健的身手,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清風,你真的...好了?”

“父親,我好了。”顧清風認真地說,“多虧李掌門和陳師兄他們。”

顧文遠走到李不飽面前,深深一揖:“李掌門大恩,顧家沒齒難忘。從今往後,鵝山派但有差遣,顧家萬死不辭。”

“言重了。”李不飽扶起他,“令郎能康復,也是他自己的造化。這孩子心性堅韌,意志堅定,將來必成大器。”

顧文遠看着兒子,突然說:“清風,你的病好了,也該回家了。”

顧清風沉默了。他看看父親,又看看李不飽和陳閒,再看看院子裏的同門,眼中滿是不舍。

“父親,我...我能再住一段時間嗎?”他小聲問。

“爲什麼?家裏人都很想你。”

“因爲...”顧清風鼓起勇氣,“我想跟李掌門和陳師兄多學些東西。不僅是武功醫術,還有...做人的道理。”

顧文遠愣住了。他看着兒子,發現這個曾經驕傲急躁的少年,眼中多了一份從未有過的沉穩和清明。

“好。”他點頭,“那就再住一個月。一個月後,我來接你。”

顧文遠走後,顧清風找到陳閒:“陳師兄,我能正式拜入鵝山派嗎?”

陳閒驚訝:“你是顧家子弟,將來要繼承家業的,怎麼能拜入其他門派?”

“我可以同時是顧家子弟和鵝山派弟子。”顧清風說,“就像清羽師兄,他既是白雲觀弟子,也和你們是朋友。”

“這...”

“陳閒,答應他吧。”李不飽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江湖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清風與咱們有緣,收他做個記名弟子,有何不可?”

陳閒想了想,點頭:“好吧。不過清風,你要記住,既然入了鵝山派,就要守鵝山派的規矩。”

“什麼規矩?”顧清風問。

“很簡單。”李不飽笑道,“適度練武,及時吃飯。還有,要把這裏當家,把大家當家人。”

顧清風重重地點頭:“弟子明白!”

從那天起,鵝山派多了一個記名弟子——顧清風。雖然他遲早要回江南,但在這裏的經歷,會永遠刻在他心裏。

而陳閒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傳承,不僅是把東西傳下去,更是把理念傳下去。只要理念在,傳承就在,無論人在哪裏。

這就是鵝山派的道,也是江湖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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