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萬界的天空天幕上,影像流轉。
小魔鬼路鳴澤那神秘兮兮又欠揍的初次登場,無疑在各世界投下了一顆重磅笑料炸彈,餘波未平。而畫面中,我們的衰仔主角路明非,正被那位看起來比他還不靠譜的芬格爾領着,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芝加哥火車站那幽深得仿佛能吞沒靈魂的甬道盡頭。
那個穿着墨綠色列車員制服、活像從哥特式恐怖片裏走出來的檢票員,在昏黃的煤氣燈影下,面孔模糊不清。
“路明非?”當聽到這個名字從芬格爾嘴裏蹦出來時,原本如同雕塑般靜止的列車員,面部肌肉忽然開始了極其誇張的蠕動。他的眼睛先是瞪得滾圓,仿佛要脫眶而出,接着嘴角以違背人體工學的角度向兩側咧開,露出一個混雜着震驚、難以置信、以及某種“終於等到你”的狂熱表情。
“你就是那個路明非!那個傳說中幾十年一遇的……S級?!”他手中的黃銅鈴鐺“叮鈴哐啷”一陣狂搖,尖利的聲音在空曠的站台反復撞擊,“S級!活的S級!上帝啊,我檢了十五年票,終於見到傳說中的S級了!”
一旁的芬格爾,那張寫滿“我是廢柴”的臉,也瞬間同步上演了同款高難度顏藝。他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漢堡,手指顫抖地指向路明非:“S……S級?!喂喂喂,師弟,啊不,師兄!大佬!你這級別豈不是跟咱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昂熱校長一個檔次?級別高到這種程度的人,怎麼會孤零零在候車廳像個被遺棄的小狗一樣等了大半天?這劇本不對啊!不應該有專機接送、紅毯鋪地、美女獻花嗎?!”
看着眼前兩張扭曲到近乎抽象的臉,路明非下意識地後退半步,腦子裏飄過一行彈幕:“這兩個……真的不是從阿卡姆瘋人院跑出來的嗎?”但他那神奇的腦回路和潛在的吐槽之魂,讓他身體先於思考一步,也努力模仿着咧開嘴,擠出一個自以爲同樣“震驚”實則看起來更像牙疼的搞怪表情:“就是啊!爲什麼啊!”
列車員終於從狂喜中稍稍冷靜,連忙解釋道:“誤會!天大的誤會!原本負責接機的古德裏安教授臨時有緊急任務前往莫斯科處理一些‘小麻煩’,耽誤了返程。但是!”他加重語氣,指着閘機,“只要你把學院給你的黑卡往這裏一插,‘滴’一聲,學院諾瑪主機立刻就會收到信號,爲你單獨準備的特別快車馬上就會進站!這是S級的專屬待遇流程!”
路明非臉上的“牙疼式震驚”瞬間僵住,慢慢轉化爲一種混雜着茫然、無語以及“我像個傻子”的羞憤。他學着剛才兩人的樣子,但這次表情更加生動——眉毛垮成八字,嘴角下垂,眼裏寫滿了被命運戲弄的悲涼:“什麼……意思?那我豈不是……白白蹲在椅子上啃了三小時漢堡,看了六遍同一本雜志,還差點被清潔工當成流浪漢趕出去?!”
“噗——哈哈哈哈哈哈!!!”
諸天萬界,無數個屏幕前,爆發出一陣又一陣幾乎要掀翻屋頂的爆笑。
海賊世界,桑尼號上,路飛已經笑得在甲板上瘋狂打滾,橡膠身體像球一樣彈來彈去:“哈哈哈哈!S級!蹲椅子!啃漢堡!被清潔工趕!這是什麼神奇的組合啊!笑死我了!比巴基的表演還好笑!”
鬼滅世界,蝶屋,蝴蝶忍用袖子掩着嘴,肩膀不住抖動,向來沉穩的她也忍不住笑出聲:“這位路明非先生……果然總是能以出人意料的方式,讓緊張的氣氛變得……嗯,滑稽起來呢。”
甘露寺蜜璃更是毫無形象地拍打着榻榻米,眼淚都笑了出來:“哎呀哎呀,肚子好痛!可是真的好可愛啊!像只找不到家的小狗!”
就連一向暴躁的不死川實彌,嘴角也抽搐了幾下,別過頭去,發出一聲短促的“嗤”聲。
火影世界,鳴人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我懂了!原來卡塞爾學院不是渣男學校!是路明非自己沒看說明書!就像我第一次用影分身,差點把自己變沒了一樣!哈哈哈哈!”
佐助冷哼一聲:“吊車尾的,你也沒資格說別人。”
小櫻一拳砸在鳴人頭上:“笨蛋!安靜點看!”
超神世界,惡魔一號,莫甘娜毫無女王形象地拍着控制台狂笑:“我靠!這小子太逗了!S級混血種?這衰樣?卡爾那死變態手下的饕餮小兵看起來都比他精神!哈哈哈!”
死神世界,更木劍八撓撓頭,一臉嫌棄:“嘁,還以爲是什麼厲害角色,結果是個連路都找不到的傻小子?無聊。”
草鹿八千流卻騎在他脖子上,眼睛亮晶晶:“但是小劍,他好像很有趣呀!像個小醜先生!”
朽木白哉:“……(無視)”
回到天幕。
在經歷了堪稱社死現場的靈魂質問後,路明非終於顫巍巍地掏出了那張關乎他“S級尊嚴”的黑卡。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不是要刷卡,而是要引爆什麼炸彈,閉着眼將卡片插入了閘機的卡槽。
“滴——”
清脆的電子音響起。
緊接着——
啪!
原本只有幾盞孤零零煤氣燈閃爍的昏暗候車大廳,天花板上那些積滿灰塵、仿佛幾個世紀未曾亮過的古典吊燈,如同被喚醒的星辰,一盞接着一盞,由近及遠,次第綻放出溫暖而輝煌的光芒!
啪啪啪啪啪——!
連鎖反應般,壁燈、地燈、指示牌燈……所有能發光的設備全部蘇醒!短短數秒之內,原本陰森如古墓的芝加哥火車站VIP候車區,變得燈火通明,金碧輝煌,宛如宮殿!
與此同時,懸掛在各處、原本漆黑一片的巨大液晶顯示屏同時亮起,滾動播放起醒目的金色文字:
【特別快車CC1000次已準備就緒,即將進站。】
【尊敬的S級新生路明非,卡塞爾學院歡迎您的到來!】
車站廣播裏,一個溫和而莊嚴的女聲(後來路明非知道那是諾瑪)用清晰的中文、英文、拉丁文重復播報着歡迎詞與列車信息。
“豁哦!真不愧是S級!這排場!”諸天萬界,無數觀衆點頭,表示這還像點樣子。
“就是嘛!早該這樣了!剛才那落魄樣看得我都心酸!”
“哈哈哈,雖然過程搞笑,但結果還是被路明非裝到了啊!這逼格瞬間拉滿!”
“芬格爾那家夥眼睛都快瞪出來了!羨慕嫉妒恨啊!”
在芬格爾仿佛瞻仰神跡般的目光中,一列流線型十足、通體漆黑、宛如暗夜幽靈般的豪華列車,伴隨着低沉而有力的轟鳴,無聲地滑入站台。車門打開,一個頭發花白、穿着考究西裝卻滿臉焦急、眼鏡都歪到一邊的老教授,如同炮彈般從車廂裏“射”了出來。
“明非!我的好學生!你沒事吧!可擔心死老師了!”古德裏安教授一把抱住還處於懵逼狀態的路明非,力氣之大差點讓後者窒息,那架勢不像迎接學生,倒像找回失散多年的親兒子(或者珍貴實驗品)。
一番雞飛狗跳、夾雜着芬格爾插科打諢的介紹與道歉後,一行人終於登上了這輛專爲S級準備的列車。車廂內部奢華得讓路明非以爲走進了某部歐洲老電影,他拘謹地坐在天鵝絨包裹的沙發裏,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列車平穩啓動,駛向未知的遠方。古德裏安教授決定利用這段旅程,給這位對“真實世界”一無所知的S級寶貝進行一番緊急的“學前心理建設”。
他推了推眼鏡,表情變得嚴肅而富有使命感:“路明非,龍,在東西方的古老文化中,都是至高神秘與力量的象征。人們敬畏它,崇拜它,編織無數神話,但很少有人真正了解,龍……究竟是什麼。”
他話鋒陡然一轉,目光灼灼地盯着路明非:“那麼,你知道我們卡塞爾學院,爲什麼要傾盡力量去研究龍嗎?”
路明非下意識地坐直,腦海裏閃過《國家地理》頻道、考古發掘現場、穿着白大褂的老學究等畫面。
古德裏安教授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一種近乎殉道者的激情:“是爲了殺死它們!沒錯,殺死那些隱藏在歷史陰影中、擁有毀滅性力量的古老存在!卡塞爾學院,是一所特殊的學校,我們要培養的,不是普通的學者,而是能夠直面巨龍、揮動刀劍的英雄!屠龍者!”
“……”路明非臉上的表情,從茫然,到困惑,再到一種恍然大悟般的……同情。
他那神奇的小腦瓜子再次開始了高速且嚴重偏航的思維發散:
‘我……懂了。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麼豪華的列車,這麼神秘的接應,這麼神經質的教授和學長……’
‘怪不得錄取通知書那麼像詐騙,怪不得要籤免責協議,怪不得叔叔嬸嬸覺得是野雞大學……’
‘這根本不是什麼精英大學!這是一所高級的、隱蔽的、專門收容和研究……精神病人的療養院啊!’
‘古德裏安教授就是病情比較嚴重的那一類,有堅定的妄想症,認爲自己是在從事偉大的屠龍事業。芬格爾學長可能是病情較輕的,負責帶新人適應環境。那個諾瑪,大概是智能管理系統……’
‘太可憐了,古德裏安教授一把年紀了,還沉浸在這樣的幻想裏……我得委婉一點,不能刺激他……’
路明非清了清嗓子,臉上露出了他自認爲最溫柔、最富有同情心、最像白衣天使的表情,準備用哄小孩的語氣開口:“教授,我明白,您……”
轟——隆——!!!
仿佛一萬個雷霆在耳邊炸響,又像是整座山巒砸在了列車上!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毫無征兆地爆發!
劇烈的震動讓整節豪華車廂如同風暴中的小船般瘋狂搖晃!所有的燈光在瞬間瘋狂閃爍,發出刺耳的“滋滋”聲,隨即徹底熄滅!濃稠如墨的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將路明未說完的“安慰”硬生生堵了回去。
“哥哥,他說的……都是真的。”
那熟悉的、帶着淡淡嘲諷和慵懶的童音,再次穿透黑暗,精準地傳入路明非,也傳入諸天萬界每一個觀衆的耳中。
黑暗中,最先亮起的不是燈光,而是一雙眼睛。
璀璨、冰冷、純粹,如同熔化的黃金被澆築成瞳孔的形狀,在這絕對的黑暗裏,燃燒着非人的威嚴與神秘。
諸天萬界:“!!!”
“又來了!是那個男孩!”
“他不是只在路明非睡覺或精神恍惚時才出現嗎?”
“這次路明非明明醒着!就在列車上!”
“難道……那不是夢?也不是幻覺?這個男孩是真實存在的?他一直跟着路明非?”
“幽靈?背後靈?還是……某種更高維度的存在?”
無數疑問如同沸騰的泡沫,在各世界觀衆心頭炸開。而天幕中的景象,讓他們更加駭然。
“啪”、“啪啪”……燈光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操控,再次由近及遠,一盞盞重新亮起,將車廂內部照亮。
然而,車廂裏空空如也。
古德裏安教授不見了,芬格爾不見了,就連車廂本身的奢華裝飾都仿佛褪色、虛化。
整個世界,仿佛被剝離了表層,只剩下最核心的兩個存在。
路明非,以及他對面,安然坐在原本古德裏安位置上的那個男孩——路鳴澤。男孩翹着腿,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姿態悠閒得仿佛坐在自家客廳,只有那雙黃金瞳,靜靜地注視着路明非,裏面倒映着無盡的時光與秘密。
“看窗外。”男孩輕聲開口,聲音不大,卻帶着某種不容置疑的魔力,“歡迎來到……龍的國度。”
路明非像是被催眠般,下意識地、僵硬地轉過頭,看向列車那巨大的觀景車窗。
然後,他的瞳孔,和諸天萬界無數正在觀影的普通百姓、士兵、學者、家庭主婦……所有第一次清晰看到這一幕的人的瞳孔一樣,在瞬間放大到極致!
窗外,早已不是伊利諾伊州的平原或森林。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蒼涼、死寂的冰原,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冰原中央,是一座巍峨到超乎想象、峰頂直接刺入血色蒼穹的黑色雪山。而就在那山巔之上,一頭僅僅是一部分軀體就堪比山巒的黑色巨龍,靜靜地伏在那裏,失去了所有生機。
天空,是濃鬱得化不開的、仿佛由億萬生靈鮮血染就的暗紅色。暴雨如注,每一顆雨滴都閃爍着妖異的紅光,將這慘烈的天地連接。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那巨龍的屍骸之上,密密麻麻,如同蟻群般,攀爬着無數渺小的人影!他們沿着巨龍那如同山脈延伸般的雙翼,奮力向上攀爬。已經登上龍首所在峰頂的人們,圍聚在猙獰的龍頭周圍。
他們手中拿着簡陋卻尖銳的巨大鐵錐,對準巨龍那厚重如城牆的顱骨,用盡全身力氣,高高舉起沉重的鐵錘——
鐺!鐺!鐺!
每一次敲擊,都仿佛砸在觀看者的心髒上。鐵錐艱難地鑽開一個孔洞,隨即,乳白色的、黏稠的、仿佛腦漿般的漿液便如同高壓噴泉般激射而出,沖上數米高的天空,又在接觸到紅色雨水的瞬間,“嗤”地蒸發成濃鬱滾燙的白色蒸汽,彌漫開來。
每成功鑽開一個孔洞,山頂上的人群便會爆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與咆哮,那聲音裏混雜着狂喜、仇恨、解脫,以及一種新生的野蠻力量,震得紅色的天空都仿佛在顫抖。
這個畫面,諸天萬界並不完全陌生。在最初的龍族世界簡介中,曾驚鴻一瞥。這是舊時代的終結,是黑王尼德霍格的隕落之日,也是人類(混血種)以凡人之軀,挑戰並終結神明時代的開端。
但現在,它如此清晰、如此具象、如此充滿原始沖擊力地呈現在所有人面前,並且是由這個神秘的男孩“呈現”給路明非看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男孩……能操控時空?能重現歷史景象?”
“他到底是什麼人?!路明非又到底是什麼人?!”
“之前猜測他是龍王……現在看來,恐怕還不止!”
一人之下世界,武當山,王也道長猛地從懶散躺姿坐直身體,手指無意識地掐算着,眼中精光暴閃:“等等等等!這個看起來比之前那個風暴龍王李霧月還要邪門、還要深不可測的小鬼……他該不會就是……黑王尼德霍格本尊吧?!那種俯瞰歷史長河、隨意截取片段展示的姿態……”
海賊世界,戰國元帥額頭見汗,對着電話蟲大吼:“加快分析!重點分析這個男孩的能量特征和出現模式!還有那個歷史畫面,嚐試對比我們世界的神話傳說!這可能是了解那種‘龍族’文明本質的關鍵!”
鬼滅世界,產屋敷耀哉輕聲對身邊的妻子說:“這個男孩,稱呼路明非爲‘哥哥’,卻對畫面中隕落的黑色巨龍抱有刻骨的殺意……矛盾,但也許正是關鍵。龍族的世界,其內部的恩怨與秘密,恐怕遠比我們想象的復雜。”
火影世界,大蛇丸的實驗室裏,他興奮地舔着嘴唇:“重現歷史……不,是身臨其境般地‘體驗’歷史?這是什麼級別的幻術?還是時空間忍術的極致?不……這感覺完全不同。那個男孩,路明非……他們的‘血統’,太令人着迷了!”
就在諸天萬界瘋狂猜測,各種“白王雙生子”、“黑王轉世”、“初代種化身”的理論滿天飛,龍族本土世界的秘黨、混血種家族、卡塞爾學院內部更是掀起驚濤駭浪,無數道目光或貪婪或恐懼地聚焦於路明非這個名字時——
天幕中,路明非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那地獄般的場景,然後,他轉過頭,看向對面平靜的男孩,咽了口唾沫,問出了一個讓諸天萬界幾乎絕倒,卻又莫名覺得“不愧是路明非”的問題:
“你……跟那黑龍很熟嗎?”
問得好!!!
所有世界的觀衆,無論之前在進行多麼嚴肅的分析,此刻都瞬間精神百倍,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盯住男孩的嘴。身份之謎,或許就要揭曉!
男孩——路鳴澤,聞言,黃金瞳中的光芒似乎流轉了一下。他依舊保持着那副悠閒的姿態,嘴角甚至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極淡的笑意,但那笑意深處,卻仿佛蘊藏着萬古寒冰。
“不熟。”他輕聲說,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他死的很好。”
停頓了一下,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幽冷,如同從極地深淵吹來的風:
“他該死。”
“在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想殺死他。”
話音落下的瞬間——
嗤啦!嗤啦!
車廂內的燈光再次開始瘋狂閃爍,明滅不定。
路明非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眼前男孩的身影、窗外的血色冰原、山巔的龍屍……一切都在迅速淡化、扭曲、遠離。
他猛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
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牛皮長沙發上,身上蓋着柔軟的羊毛毯。車廂內燈火通明,溫暖如春,窗外是飛馳而過的、正常的美國中部夜景。
古德裏安教授正滿臉擔憂地蹲在他旁邊,用手帕擦着汗:“明非?明非你醒了?太好了!剛才列車突然劇烈震動,燈光也全滅了,你好像受到了驚嚇暈過去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芬格爾也湊過來,遞上一杯熱水:“師弟,啊不,大佬,喝點水壓壓驚。剛才那動靜真是邪門,可能是軌道故障?不過咱們這車結實,沒事沒事!”
路明非茫然地坐起身,環顧四周。豪華的車廂,擔憂的教授,嬉皮笑臉的芬格爾……一切如常。那個有着黃金瞳的男孩,那血色蒼穹下的弑神景象,仿佛真的只是一場短暫而荒誕的噩夢。
他接過水杯,手指還有些發抖。
諸天萬界,觀衆們卻無法像他一樣輕易將這歸於“噩夢”。
“不是夢!絕對不是!”
“那個男孩最後那句話……‘沒有人比我更想殺死他’!對黑王有如此深刻殺意的……”
“白王!一定是白色皇帝!當年掀起叛亂,被黑王以最殘酷手段鎮壓抹殺的白王!”
“仇恨的源頭在這裏!路明非和那男孩,很可能就是白王雙生子!或者,至少那個男孩是白王的某種化身、意志殘留!”
“黑王的猜測可以排除了!他自己都想殺黑王!”
“萬千年前的恩怨,延續至今……路明非被卷入了何等可怕的漩渦!”
猜測的颶風席卷諸天萬界。龍族本土世界,更是徹底炸鍋。
日本,東京,蛇岐八家秘密集會所。
氣氛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各位家主面色各異,震驚、懷疑、憤怒、茫然交織。
“白王?那個路明非……是我們的神?”犬山賀老臉上肌肉抽搐,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荒謬的笑話,“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們才是神真正的後裔!我們體內流淌着神的血脈!神即便歸來,也當以我等爲依憑,怎會是那樣一個……一個懦弱的外來少年!”
“但是……”櫻井家主欲言又止,“那男孩展現的力量,對黑王的憎惡,還有他稱呼路明非爲‘哥哥’……諸多巧合。”
“巧合!都是巧合!”龍馬家主厲聲道,“或許是卡塞爾學院,是秘黨的陰謀!他們想用這種方式,動搖我們的信仰,侵蝕我們的力量!”
源稚生沉默地坐在上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蜘蛛切的刀柄。他腦海中閃過那個在放映廳裏,慫慫的、卻又能拔出七宗罪的路明非。他抬眼,看向身旁的橘政宗(赫爾佐格)。
橘政宗(赫爾佐格)臉上帶着慣常的、溫和而略顯悲憫的笑容,緩緩開口:“無論那男孩是誰,無論路明非身上有何秘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以及卡塞爾學院所代表的秘黨,正在將我們,將整個混血種世界,拖入一個巨大的、充滿未知的漩渦。我們必須做好準備,爲了家族的存續,也爲了……我們信仰的‘神’。”
他的目光,悄然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建築,看向了那座名爲“紅井”的、正在秘密進行的龐大工程。
觀影天幕中,短暫的黑屏後,畫面繼續。
嗚嗚的汽笛聲再次拉響,悠長而充滿宣告意味。
經歷了“歷史片段體驗課”和“紅龍幼崽實體解剖預習課”(雖然路明非全程幾乎處於掉線狀態)的S級新生路明非,終於在古德裏安教授和芬格爾的陪同下(或者說挾持下),走下了那列命運多舛的CC1000次快車。
眼前,是一座隱藏在群山之中、風格古典而恢弘,宛如歐洲中世紀城堡與現代頂尖學府結合體的龐大建築群。遠處有巨大的時鍾塔敲響鍾聲,近處是修剪整齊的草坪、噴泉,以及來來往往的、穿着統一墨綠色校服、氣質迥異於普通大學生的年輕男女們。
古德裏安教授張開雙臂,深吸一口山間清冽的空氣,臉上洋溢着自豪與使命感,對依舊有些恍惚的路明非鄭重說道:
“忘記你過去十八年的認知吧,明非。真實的世界,其廣闊與瘋狂,遠超你的想象!”
“歡迎你,來到真實!”
“歡迎你——”
鏡頭拉遠,將整個卡塞爾學院的壯麗全景,以及站在學院大門前、渺小又顯眼的路明非,一同納入畫面。
“——來到卡塞爾學院!”
諸天萬界,關於“路明非與路鳴澤真實身份”、“白王黑王恩怨情仇”、“卡塞爾學院就業前景(屠龍算正經工作嗎?)”的大討論,才剛剛進入白熱化。
而所有人更想知道的是,這個衰到極致又似乎隱藏着驚天秘密的S級少年,在這所培養“屠龍英雄”的學院裏,究竟會迎來怎樣“精彩”的校園生活?
以及,那個神出鬼沒、逼格極高、開口就是上古秘辛的小魔鬼弟弟路鳴澤,下次又會在何時,以何種方式,帶來怎樣的“驚喜”(或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