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褪去了清晨的柔霧,變得透亮溫熱,灑在柏油馬路上,晃得人睜不開眼。
夜梔夏換了件淺粉色的連衣裙,頭發扎成清爽的高馬尾,手裏拎着一個帆布包,裏面裝着終翎然的轉學手續。終翎然就走在她身邊,白襯衫搭配淺灰色校服褲,身姿挺拔,眉眼清俊,引得路過的女生頻頻回頭。
兩人並肩走在去學校的路上,影子被陽光拉得長長的,偶爾會不經意地碰在一起,夜梔夏的臉頰就會泛起淡淡的紅暈,腳步也下意識地慢半拍。
“緊張嗎?”終翎然側頭看她,嘴角噙着笑,“聽說你們班的同學都很熱情。”
“才沒有。”夜梔夏嘴硬,卻忍不住攥緊了手裏的帆布包,“就是……就是怕大家起哄。”
終翎然低笑出聲,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像小時候一樣安撫道:“別怕,有我呢。”
兩人一路走到教學樓前,高三(2)班的教室就在二樓走廊的盡頭。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夾雜着幾道熟悉的笑聲。
夜梔夏深吸一口氣,剛要推門,教室裏的聲音卻突然停了,緊接着,一道驚喜的喊聲炸開:“梔夏!你終於來啦!”
是她的同桌林曉雨。
門“吱呀”一聲被拉開,全班同學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兩人身上,瞬間炸開了鍋。
“哇——夜梔夏!這是誰啊?好帥!”
“天呐,是新同學嗎?跟梔夏站在一起好配啊!”
“等等,我怎麼覺得有點眼熟?好像是……”
林曉雨擠到最前面,眼睛瞪得溜圓,上下打量着終翎然,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是終翎然!你是那個三年前搬走的終翎然!”
這話一出,教室裏更熱鬧了。
“原來是他!我記得他,小時候總跟在梔夏屁股後面跑!”
“怪不得看着眼熟,這幾年變化好大啊,越來越帥了!”
“欸欸欸,重點是,他們倆怎麼一起過來的?關系不一般啊!”
起哄聲此起彼伏,夜梔夏的臉瞬間紅透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跺了跺腳,嗔道:“都別吵了!他是轉學生,叫終翎然!”
終翎然卻絲毫沒有怯場,他微微頷首,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大家好,我叫終翎然,以後請多指教。”
他的聲音清潤好聽,配上那張俊朗的臉,瞬間俘獲了班裏大半女生的心。
“終翎然同學歡迎你!”
“終翎然,你坐我旁邊吧!我旁邊的位置是空的!”
“別搶,我這裏離講台近,聽課方便!”
就在大家爭着搶着給終翎然讓座時,班主任李老師抱着教案走了進來,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
“好了好了,都安靜。”李老師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在終翎然身上,笑着點了點頭,“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新轉來的同學終翎然,大家歡迎。”
掌聲雷動,終翎然再次鞠躬道謝。
李老師掃了一眼教室,指着夜梔夏旁邊的空位:“終翎然,你就坐那裏吧,跟夜梔夏同桌,互相熟悉一下。”
全班同學都發出了曖昧的哄笑聲,夜梔夏的臉更紅了,她偷偷瞪了一眼終翎然,卻看見他眼裏滿是笑意,正看着她。
終翎然拎着自己的書包,大步走到夜梔夏身邊,輕輕放下書包,拉開椅子坐下。
剛坐穩,林曉雨就湊了過來,擠眉弄眼地小聲問:“可以啊夜梔夏,藏得夠深啊!什麼時候重逢的?快從實招來!”
周圍的同學也紛紛豎起耳朵,眼神裏滿是八卦。
夜梔夏剛要解釋,終翎然卻搶先開口,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周圍的人聽見:“昨天剛回來,就去找她了。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以後還請大家多多關照梔夏。”
這話看似平常,卻帶着一股護犢子的意味,引得大家又是一陣哄笑。
李老師敲了敲講台:“好了,別鬧了,準備上課。”
教室裏終於安靜下來,夜梔夏卻覺得自己的心跳還在砰砰直跳。她偷偷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終翎然,他正認真地看着黑板,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的側臉,睫毛纖長,輪廓分明。
終翎然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忽然轉過頭,對她眨了眨眼,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夜梔夏連忙轉過頭,假裝看課本,心裏卻甜得像揣了一顆橘子糖。
窗外的蟬鳴聲聲,陽光正好,教室裏的風扇呼呼地轉着,帶着青春的燥熱,也帶着少年少女的心事,在空氣中悄悄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