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狐族領地的時,暮色已漫過枝頭,將連片的紅葉染成暗絳色。
蘇媛靈刻意落後張白魚半步,白色長發被晚風拂起,幾縷淺藍挑染像碎星般閃了閃。
恰好遮住她頻繁偷瞄張白魚的眼。
張白魚拿着仙酒壺,正低頭與元塵核對路線,指尖劃過楊勉的地圖。
肩頭落了片被風吹來的楓葉,他抬手輕輕拂去時。
這細微的動作落在蘇媛靈眼裏,她耳尖的淡藍驟然紅了幾分。
身後蓬鬆的狐尾也無意識地輕掃地面,卷起幾片碎葉又鬆開,像是在掩飾心底的慌亂。
張白魚好像覺察到了什麼,轉頭朝她望來。
蘇媛靈立刻錯開視線,假裝盯着遠處樹枝上棲息的飛鳥。
指尖卻悄悄絞緊了裙擺那裙擺邊緣還沾着狐族領地特有的香,此刻卻被她攥得發皺。
走了兩個時辰衆人終於走出了狐族領地。
隨後找了個地方歇腳。
“哇!你長得真漂亮!”
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元琳蹦蹦跳跳地湊到蘇媛靈身邊。
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視線落在她耳尖的淡藍絨毛上。
忍不住伸手想碰,又怕唐突地收回,只興奮地晃了晃手:“你耳尖這抹藍也太特別了吧!像把星星碎末撒在上面,摸起來是不是軟乎乎的?”
蘇媛靈被這直白的贊美說得臉頰微紅,狐尾輕輕環住腰側,像條害羞的小絨毯。
聲音細軟卻又清晰:“你也很漂亮~”
她瞥見元琳脖間別着的小銀鈴,又補充道,“你脖上的鈴鐺很可愛,走路時會響嗎?”
“不會啊!”元琳立刻晃了晃腦袋,銀色鈴鐺並沒有發出聲音。
“這是我哥給我買的,我怕黑,我哥說這個鈴鐺走夜路時能發出亮光,這樣我就不怕了。”
抱住了蘇媛靈的胳膊又說:“對了對了,我們人類城鎮裏有糖畫,能把糖熬成透明的,畫老虎、兔子,連鳳凰都能畫得栩栩如生,咬一口甜到心裏!”
“糖畫?”蘇媛靈眼睛亮了。
“我們狐族有楓源泉,特別好喝!秋天的時候泉邊會結一層甜霜,刮下來放嘴裏,能嚐到楓葉的香味。”
她拉着元琳的手,指尖的溫度帶着妖族特有的溫潤,“等以後,我帶你去喝楓源泉好不好?”
“好呀好呀!”元琳用力點頭。
又反過來握緊她的手,“那我帶你去逛集市,買好吃的和絨花,絨花插在頭發上,比楓葉還好看!”
兩人完全不像剛認識,像認識很久的老友久別重逢嘰嘰喳喳地聊着,從食物說到飾品,連晚風都似乎變得甜軟。
友誼在這輕鬆的交談裏,像溪邊的藤蔓般悄悄滋長。
過了很久,天已變黑。
元塵提議就近找地方扎營,他熟練地劈柴生火,雷鳴刀落下,木柴裂開。
元琳和蘇媛靈一起鋪開帳篷,蘇媛靈怕元琳着涼,還把自己的毯子往元琳那挪了挪。
張白魚則提着水桶去溪邊打水,溪水清澈,映着滿天初升的星子。
他彎腰時,納星鐲在腕間輕輕晃動,發出極淡的靈光。
楊勉斜倚在一塊平整的岩石上,看着幾人的身影在火光中忙碌,指尖轉着個空酒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等篝火燃得旺了,橙紅色的火光映亮周圍的樹木。
溪水潺潺的聲音伴着木柴噼啪的聲響。
空氣中滿是溫暖的煙火氣,張白魚才提着水桶回來,將水倒在木盆裏。
生起火後,衆人圍着火坐下。
“前輩”張白魚喝了一口酒開口,目光落在楊勉手中的酒壺上:“您……是我師父的朋友嗎?”
楊勉聞言笑了,將酒壺在指間轉了個圈。
聲音帶着幾分懷念:“何止是朋友,我們是認識上千年的摯友。你師父東方墨弦啊,在我們那個時代裏,可是出了名的天賦異稟,同時代的人裏,沒人能比他更快突破境界,我這輩子見過的人裏,他的天賦能排第一。”
“師父果然很強啊。”張白魚心中不禁感慨眼中滿是敬佩。
又忍不住問:“那師伯您現在是何等境界?”
楊勉聞言搖了搖頭。
語氣裏帶着點自嘲,卻並無不甘:“我跟你師父差遠了。我比他大兩歲,卻還在遊天境九層,怕是一萬年內難以突破渡輪了。”
他頓了頓,看向張白魚,眼神變得認真。
“剛才那個狐族之王蘇曼婭,你可別小看她,她已是踏空境九層的強者,在妖族裏都算得上不錯。”
又說:“不過你放心,她既然知道了你師父的身份,就算你以後再去狐族,她也絕不敢爲難你。”
隨後語氣有些羨慕又有認可:“你師父是渡輪境五層的強者”
“!!!”
這無疑讓所有人震驚,要知道一萬歲時突破渡輪境的都寥寥無幾,東方墨弦現在一萬歲已經渡輪境五層了
說到這裏,楊勉話鋒一轉。
指尖輕輕敲了敲酒壺:“但有一點我得跟你說清楚,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我沒有那麼多的空閒出手幫你。”
“修行之路本就該自己闖,總靠旁人庇護,是成不了大器的。”
“你是悍王楊勉?!”蘇媛靈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她剛剛聽着兩人的對話,立刻驚訝地起來,狐耳豎得筆直。
眼中滿是不敢置信:“您就是那個一千年前單槍匹馬平定荒雲帝國叛亂的楊勉前輩?”
“那……那小白的師父,就是傳說中的東方墨弦?”
她猛地轉頭看向張白魚,尾巴興奮地晃了晃。
語氣裏滿是驚喜:“小白,你有這麼厲害的後台,以後我們出去歷練,豈不是能橫着走了?”
張白魚聽聞搖了搖頭:“不......不行的小靈,這......這樣我們,不......不會成長的。”
蘇媛靈臉頰稍微一紅倔強的說道:“我當然知道!”
“不過......”說着蘇媛靈站起身靠近張白魚,用手指指着他說:“我都已經幾百歲了,年齡可以當你祖宗了,以後叫我靈姐!”
張白魚害怕的說:“是......是靈姐。”
楊勉被她直白的話逗笑,手勾了勾,仙酒壺就朝他飛去。
張白魚看到酒壺在楊勉手中頓時瞪大眼睛心中不禁暗想:“什麼時候?”
楊勉拔開塞子往嘴裏倒了一口,酒液順着嘴角流下來幾滴。
他擦了擦,才笑着說:“別高興得太早,我剛才說了,我沒時間一直跟着你們,大部分時候都要靠你們自己。就算你們有東方墨弦這個靠山,想要變強,最終還是得靠自己。”
“墨弦和我之前可沒有靠山。”
張白魚卻搖了搖頭,眼神堅定:“這就足夠了!我們自己的道路,本就應該讓我們自己走。”
張白魚又接着問:“師伯,你知道現在的大陸是怎麼樣的嗎?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戰爭?”
楊勉欲言又止緩緩說道:“現在主要是四大種族,以及衆多其他的種族。”
“西域魔族,北域龍族,東域妖族,南域人族。”
“其中魔族的實力是最強的,其次是龍族,人族的實力最弱,但我們的人數最多,妖族是地域最大但是並不統一。”
“我們人族最強的家族是東方家族,人主基本上也出自東方家,現在的人主是東方家的東方硯。”
“明面上他是最強的渡輪境二層,但是認識墨弦的都知道,他現在才是人族真正的最強。”
“不過有三個人可能比墨弦更強,不過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
“不過另外三個大種族,可能都有源仙境的大能,不過目前全大陸源仙境的不超過五個。”
“四大種族的關系並沒有很好,差不多都有戰爭,特別是人族和魔族經常戰鬥,期間還牽連了許多小種族。”
“四大種族之間的戰爭都是爲了自己種族的利益,四大種族都有自己的法寶,這四個法寶的作用都大不相同,每個地域的資源也相差很大,所以別的種族,爲了讓自己活下去,就會侵略別的種族。”
“想要結束戰爭,最重要的,就是解決資源問題。”
“唉,正因爲有太多的戰爭,導致許多人家破人亡。”
四人不禁有些失落,戰爭的災害每個人都懂,可他們並沒有能力去阻止這一切。
元琳見此爲了活躍氣氛說到:“我經常聽說東方墨弦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前輩,這是真的嗎?”
“哈哈哈。”楊勉頓時大笑:“當然是真的,我第一次到他我也驚呆了,仙人可能都沒有這種樣貌。”
“當年他的畫像,賣出去後都搶瘋了,而且幾乎什麼都精通,煉丹、煉器、做飯什麼都會,而且智商還高,修煉天賦更是我們那一代最強的,遠超同齡人,而且對愛人專一,他愛人死後從未變心,衆多天才美女上門找他,他都回絕了,要我是女的我也喜歡他。”
“當年有幾位女子好奇上門找他切磋,看到他之後還未出手就已經心神不定。”
“曾經被譽爲荒雲帝國十大強者的十人,上門找他切磋,墨弦一戰十幾乎將所有人打敗,本來能取勝的,是墨弦照顧他們的面子到最後一人認輸了。”
“那時墨弦是遊天境巔峰,其餘十人也全是遊天境,還有兩位也是巔峰,但依舊不是對手。”
“他爲了沒有戰爭,都沒有報魔族七大長老的仇,放下了仇恨,就爲了人族和魔族的生靈。”
元琳早已按耐不住:“真想見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
張白魚看着楊勉手中的仙酒壺,又說:“師伯,您剛才說跟我師父是兄弟,那您一定知道很多人類的故事吧?能不能講給我們聽聽?”
楊勉挑了挑眉,又喝了口酒。
酒氣混着笑意漫開來:“想聽故事?行啊。不過這壇酒得歸我,不過放心,喝完後仙酒壺會還給你的。”
張白魚雖然也很想喝但還是連忙說:“沒問題。”
四人聚精會神看着楊勉。
楊勉輕笑一聲:“行,那我就給你們講講!”
篝火噼啪作響,將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楊勉的聲音伴着溪水聲,在夜色裏緩緩流淌。
蘇媛靈悄悄挪到張白魚身邊,手肘偶爾會刻意地碰到他的胳膊。
她抬頭時,能看到張白魚認真聽故事的側臉,被火光映得格外溫柔,耳尖的淡藍,紅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