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成色不凡的蓮紋玉佩,那人態度當即變得恭敬起來,“這玉佩?”
他倒吸一口氣,“您請跟我來。”
說罷,就將姜珍敏母女倆帶進府中,交給管家。
道路對面的拐角處。
有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那兩道身影,眼神充滿了怨毒和嫉恨。
“該死的姜軟軟,她們兩人竟真的來丞相府尋親!”姜欣欣氣得渾身發抖,若不是她方才多了個心眼,跟上她們。
恐怕真叫她們兩人偷偷認回丞相府!
果然,姜軟軟這小賤人,也重生了!
府中陳管家一聽到自家主子要找的人有了着落,他哪裏還坐的住,趕忙出來迎接,將兩人引進正廳,“您二位稍等,我這就前去通報大人。”
兩人身體緊繃,坐在正廳的迎客堂中,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丞相府。
一路走來,開闊的庭院,有着百年樹齡的粗壯大樹屹立在院旁,往來仆役皆舉止規矩。
比起家裏的宅子,不知大了幾倍。
姜軟軟打量着周遭的事物,忍不住驚訝。
正廳的地板竟都是用瓷板鋪就,四下的立柱更是用年份久遠的金絲楠木,未過多裝飾,可打磨的光滑溫潤。
就連她們身下坐着的椅子,也是紫檀木的太師椅,其上花紋,更是流暢精致。
廳內那一衆擺件,更不似凡品,瓷器一類,釉色瑩潤,那官窯出品,價值千金的青瓷擺件,竟就隨意的擺在廳裏。
饒是姜軟軟上一世活到了十五歲,也從未見過如此財大氣粗的人家。
上一世,姜珍惜那母女二人,打着商戶低賤的名義,從未讓她們踏入過丞相府,還總是抱怨,外祖父母商戶的身份讓她抬不起頭。
外祖父母因此對小姨母女倆很是愧疚,雖然想念她們,但是一直忍着不去看她們,只獨自在家傷懷。
想到這點,姜軟軟的小臉就氣成了個小包子。
說到底,還是她們心虛,借口不讓娘親出現在丞相府衆人的眼中罷了。
正院書房內,面如冠玉的男子一襲月白長袍,骨節分明的大手握着一只狼毫,正要下筆,門口便傳來通報聲。
挽起袖子將筆擱下,冷眉一擰,“何事通傳?”
陳管家近前,面帶喜色聲音興奮,“大人,外頭來了一位女子,手持一枚蓮紋玉佩……”
“什麼?此事當真?”蕭煜堂冷峻的面容出現一條裂縫,全然不似往常的冷靜。
兩步上前,他的手因爲激動而微微顫抖,“你說的可是真的?那人是何模樣?”
“真的!”管家興奮的胡子都在抖,“當然是真的,老奴粗略看過,那玉佩正是大人您從前貼身佩戴的那枚蓮紋玉佩。那女子一張鵝蛋臉,眼睛圓圓一雙杏眼,氣質溫婉。”
“對了,那女子還帶着一名小女童,看上去三四歲的年紀……”
“孩子?”兩道驚訝的聲音同時響起,蕭煜堂抑制不住的狂喜,他居然有了一個女兒!
再也克制不住,當即大步跑了出去,將身後管家和胞弟的呼喚遠遠拋在後面。
管家眼睛閃爍着驚喜的光芒,沖着一旁坐着的另一男子笑道,“二爺,咱們也快過去吧。”
“自然自然,”說着,那男子起身,迫不及待地追了出去,一邊往正廳那裏趕,一邊笑道,“若真是大哥幾年前認識的那名女子,我這大哥可算是有後了,還是名女娃娃。”
“哈哈哈……”他忍不住開懷笑了起來。“我們蕭家這陽盛陰衰的格局,可算是打破了,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名何樣的女子。”
——
正廳內,姜珍敏等得有些焦灼,早上匆忙的帶着女兒過來認親,此刻身處這裏,她才後知後覺的開始擔心。
正想着,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她抬眼,直直撞進那人墨色的眸中。
一瞬間,她就認出了眼前的人。
是他!
姜珍敏心跳加速,緊張的捏緊帕子。
拿出蓮紋玉佩,姜珍敏緩緩舉起,“郎君,這是你當年給我的玉佩,你說過,你會來找我,只是……當時事發突然,我懷了孩子,家父家母便帶着我搬離了原來的住處。”
蕭煜堂這才明白過來,爲何那之後他去尋她,卻怎麼也找不到。
蕭煜堂接過玉佩,仔細端詳了片刻,隨即抑制不住的激動起來,“是你,真的是你。”
這四年他每天都在煎熬,幾年前因爲一場意外,與她有了肌膚之前,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不知要遭受多少白眼。
可他這幾年無論派出去了多少人,都未找到眼前的人。
誰知,她竟有一天,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姜珍敏眼眶微紅,這些年的艱辛與委屈,抑制不住的涌上心頭。
椅子上一個小小的人兒,正在專注的觀察着自己這個父親。
兩世了,她終於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姜軟軟小小的身體也因激動而在輕輕顫抖,眼淚大顆大顆的從臉頰滾落,她莫名覺得有些委屈和難過。
一定是身體才三歲的原因,姜軟軟氣呼呼的想着。
“娘親,這就是爹爹嗎?”
帶着哭腔的聲音響起,蕭煜堂低下頭,正對上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眼裏還透出幾分不滿。
蕭煜堂表情凝固一瞬,看着那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桃花眼,他的心好似被什麼東西填滿。
緩緩蹲下身,他的聲音帶着自己都未察覺的小心翼翼,“孩子,我是爹爹,你叫什麼?”
“姜軟軟。”女孩並不怯懦,小小的身體卻十分堅定,“我叫姜軟軟,娘親給我取的名字。”
蕭煜堂眼眶酸澀,伸出手緩緩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動作生疏,“好……”
時至今日,他才知道自己有了一個女兒,而這個孩子,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悄然長到了三歲。
他不敢想,一個女子未成婚,就生下一個父不詳的孩子,這幾年該吃了多少苦。
若不是爲了救自己,她何至於如此。
拉着姜珍敏的手坐下,他愧疚的不敢去看女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