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聲說道：“兒臣（兒媳），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康熙聽到聲音，停下了手中的筆。
緩緩說道：“起磕吧。”
兩人應聲而起，站得筆直。
康熙見狀，又對梁九功吩咐道：“賜座……”
“謝皇阿瑪。”胤禛和宜修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待兩人坐下後，康熙開始仔細端詳起宜修來。
吉服絳紅，襯得她膚光勝雪；
腰肢束得極細，仿佛一握便能盈掌。
她低眉順目，睫羽卻在燭光裏投下一彎輕弧，像新月落在春水。
康熙想起方才那句“婉若遊龍”，忽覺詞窮。
他抬手，示意梁九功再賜一盞茶。
茶霧嫋嫋升起，掩住了帝王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豔。
胤禛垂在身側的指節微緊。
他看見皇阿瑪的目光。
也看見宜修指尖無意識地揪住袖口——
那一點小小的動作，讓他生出將她藏進袖中的沖動。
“老四媳婦。”
康熙開口，聲音不高，卻震得殿內回聲嗡嗡，“抬起頭來。”
宜修緩緩抬眼。
那雙眼澄澈，卻又像含着一汪春水。
輕輕一蕩，便蕩出瀲灩波光。
康熙有一瞬恍惚。
他當初怎麼就沒看到一下。
這樣的美人兒應該進後宮才對。
但現在……
他咳了一聲，掩去情緒：“既進了皇家，當好生侍奉老四，早日爲皇家開枝散葉。”
“兒媳謹遵皇阿瑪教誨。”
聲音軟而清，像雪落玉盤。
叮的一聲，落在兩人心口。
賜宴、賞賜、寒暄，流程如舊。
宮門午後的陽光像一把鈍刀，懸在頭頂慢慢割。
德妃的永和宮外，胤禛與宜修並肩而立。
影子被青磚燙得縮成一團。
站了整整兩刻鍾，袖口的衣服都被汗水浸出深色。
守門的小太監才懶懶掀簾：“德妃娘娘請四貝勒、側福晉——”
殿內卻更悶。
德妃倚着軟榻，手裏撥着一串沉水香珠。
眼皮未抬，聲音淡淡：“側福晉既進了皇家。
當恪守本分，莫學外頭那些輕狂做派。”
話裏帶刺，卻連個正眼都不給。
宜修低眉順目，答得恭謹：“兒媳謹記娘娘教誨。”
胤禛亦是垂首，指節因隱忍而泛白。
一盞茶未涼，德妃便抬手：“去吧，別誤了時辰。”
出了殿門，陽光更熾。
宜修悄悄揉了揉發麻的膝蓋。
胤禛握住她手腕，掌心燙得嚇人。
回宮道上，他低聲道：“往後若無傳召，就少進宮吧。”
他不想小宜跟他一樣受到冷待。
宜修抬眼，看他額角細汗。
心疼地點頭：“爺，咱們回家。”
馬車轆轆，出了皇城。
簾子一放下，胤禛便把她攬進懷裏。
聲音帶着潮熱的沙啞：
“小宜，今兒委屈你了。”
宜修搖頭，指尖在他掌心畫圈：“有爺在，就不算委屈。”
胤禛失笑，低頭吻她指尖。
斜陽透簾，落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
像一幅被歲月熨平的錦。
車簾外，宮牆逐漸遠去。
仿佛將他們與宮廷的紛擾隔絕開來。
馬車停在“醉仙樓”後門，朱漆銅環，檐下風燈輕晃。
“小宜，今日我們就在外面吃吧。”
胤禛說完，便讓蘇培盛去開了一個包廂。
待車停穩後，胤禛先下了車。
然後轉身扶着宜修下來。
下車時，胤禛還細心地爲宜修戴上了一個面紗。
宜修見狀，心中有些詫異。
不禁問道：“爺……這是爲何？”
胤禛的目光落在宜修那絕美的面龐上。
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癡迷。
他柔聲解釋道：“當然是因爲小宜你太美了。
我可不想讓別人看到你的容顏。”
宜修聽了這話，雙頰頓時泛起一抹紅暈。
宛如熟透的蘋果一般，嬌羞地看了胤禛一眼。
嬌柔地叫了一聲：“爺……”
這一聲呼喚，猶如天籟一般。
直讓胤禛全身都酥麻了起來。
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沖動。
猛地將宜修緊緊地壓在懷裏，狠狠地親了一番。
宜修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吻嚇了一跳。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幾乎快要斷氣了。
過了好一會兒，胤禛才緩緩鬆開了宜修。
看着她那因缺氧而略顯蒼白的臉頰，心疼地說道：“小宜……”
此時的胤禛，心中早已被宜修的溫柔所融化。
他甚至都想直接掉頭回王府。
與宜修共度這美好的時光。
宜修卻輕輕地搖了搖頭，柔聲說道。
“爺，妾身想在外面吃嘛，妾身還沒有在酒樓吃過呢。”
宜修是一個小小的庶女，連出府都是一種奢望。
更別提在酒樓用膳了。
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自然是不想錯過。
想到這裏，胤禛心中不禁對宜修多了幾分憐愛。
他點了點頭，說道：“好，既然小宜你想在外面吃，那我們就在這裏吃吧。”
胤禛先一步跳下，回身伸手。
宜修扶着他的掌心落地。
面紗只露出一雙含水杏眼，卻仍引得路人頻頻回望。
蘇培盛早訂好二樓雅間，臨窗，竹簾半卷，正可俯瞰街市。
胤禛親自替她解面紗時。
指尖有意無意掠過她耳垂，惹得宜修又是一陣輕顫。
“小宜想吃什麼，盡管點。”
他把菜牌遞到她手裏。
自己卻單手撐腮，目光黏在她臉上，像看不夠。
宜修第一次進大酒樓，新奇裏帶着拘謹。
小聲念出幾道菜：“桂花糯米藕、清炒蝦仁、胭脂鵝脯……再加一盞玫瑰露。”
胤禛笑她點得甜膩，卻吩咐小二：“再添一壺溫好的桂花釀。”
菜未上，酒香先至。
胤禛替她斟一小杯，杯沿輕碰她指尖。
“嚐一口，若醉，爺背你回去。”
宜修抿了酒，雙頰飛霞，膽子也大起來。
她夾起一塊鵝脯，遞到胤禛唇邊：“爺先嚐。”
胤禛就着她的手吃了，舌尖卻故意卷過她指腹。
惹得宜修輕呼一聲，差點打翻酒杯。
窗外斜陽透進來，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胤禛忽然低笑：“小宜，爺現在就想帶你回家。”
一回到府裏，宜修便聽到胤禛的那兩個妾室前來給自己請安。
她嬌柔地瞪了胤禛一眼，這一眼直勾勾地盯着胤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