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會長說的真對啊！我這人就是貪財。”
正說着，身後就個中年人冒出來，接了金漾的話。
宋雀川還沒回頭，那人就鬼鬼祟祟竄到前面，一身老式西裝，頭上還戴着頂帽子，長相不太周正。
“你是？”他挑眉。
“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宋少爺吧，”對方欠身開口，“鄙人楊才明，是裁玉當的老板。”
“啊，當然，也是金會長的私人裁縫。”
他解釋完後誇張地彎着腰跑過去開門：“二位，有什麼生意咱們進去談？”
金漾點點頭，帶着宋雀川徑直入內。
從外面看，裁玉當應該有兩層，但一層已經很大了，幾乎能放下大部分上架的古董，所以很多內行人都猜測二樓存着楊才明的鎮樓之寶。
可惜宋雀川只看到一堆掛起來的布和縫紉器械。
“給他做幾身西裝。”
金漾姿態隨意地坐在楊才明的古董椅子上，抿了口他精心泡好的鐵觀音：“布料挺括一點。”
“哎呀金會長你還不放心我，”楊才明笑着拿起卷尺，“我最懂您的意思了，保準把宋少爺的氣質往上拔三截兒。”
宋雀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迫張開胳膊任由楊才明量體。
“你的衣服都是楊老板做的嗎？姐姐。”
楊才明聽得手一抖：“哎呦，宋少爺這嘴真甜。”
這麼大個子男人，叫姐姐就算了，語調還那麼膩，也就是這張小白臉撐得起來，否則他雞皮疙瘩都得掉地上。
“只有西服是他做的。”
金漾翹起腿，趁宋雀川抬手時肆無忌憚打量他的身材：
“到時候他會把你的尺碼交給成衣店，其他衣服也都會有。”
宋雀川笑笑：“看來以後我都不用自己買了，姐姐真闊氣啊。”
楊才明再次汗顏。
不是說宋少爺即將成爲未來商會的新星嗎？現在看起來好像就是個被包|養的男大學生啊。
大環境害人啊，商會的門檻已經這麼低了嗎？
“額，那個，宋少爺，咱們轉個身唄。”
宋雀川正要答應，卻從楊才明的表情看出他心裏的想法，一時惡趣味上頭，故意站着不動。
楊才明：“宋少爺？”
“楊老板，不如你站到我身後量吧。”
他格外眷戀地看了金漾一眼，說話的姿態太像恃寵而驕的小情人：
“我舍不得讓姐姐消失在我的視野裏。”
楊才明：“……”
金會長好這口兒？今天也是開了眼了。
他正要偷偷瞄瞄金漾的臉色，卻發現對方正在用看戲似的神情盯着自己，視線相撞時金漾還輕輕揚了揚眉。
“你們……宋少爺，你耍我啊。”
猛地反應過來，楊才明拍了拍額頭：“我這笨腦袋。”
“哈哈哈哈哈哈，”宋雀川實在憋不住，扶着楊才明的肩膀大笑，“沒事兒楊老板，你這樣挺好玩的。”
“怎麼樣，我剛才演的符不符合你的預期？像不像整天給金會長吹枕頭風的男妲己啊？”
楊才明閉口不言。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金漾這個老狐狸混的，最次也得是小狐狸，都狡猾得很。
心眼也夠小的，他都沒說出口，露了幾個表情而已，宋雀川就要故意拎出來消遣他。
金漾也覺得有意思，她偏過頭不看楊才明，恐嚇道：
“楊老板怎麼不說話？雀川問你呢。”
楊才明擦擦汗，後悔地擺手：
“宋少爺一表人才，我不該看輕他，求您二位放過我吧。”
金漾指尖撥弄着青瓷杯蓋，半晌淡淡應：
“沒人說你錯了啊，繼續量你的。”
楊才明連忙捏起卷尺來：“是是是。”
也許楊才明是對的，宋雀川本來就太年輕了，如果話語再輕浮就會顯得不堪重任，金漾原本應該勸他收斂。
“姐姐，你想什麼呢。”
宋雀川適時開口，音色清脆。
沒辦法，他叫人叫的那麼好聽，讓人無法拒絕。
“在想還有幾天是你的生日。”她淡定開口，說了另一件事。
宋雀川一怔，猛地反應過來自己還不知道金漾的生日是什麼時候；而後又覺得以金會長的性格，不會無緣無故去關注這種小事。
“姐姐，你忽然想這個幹嘛？”
他佯裝受寵若驚道：“不會是要給我準備生日禮物吧？”
從出生到現在，宋雀川就沒有過過像樣的生日，禮物什麼的更是不在意；但除了這個他想不到金漾還有什麼安排。
金漾答非所問：
“楊老板，這幾套衣服我想你在十月七號之前做出來，沒問題吧？”
楊才明：“加班加點三天就能做出來了，金會長放心，用不了那麼久。”
七號就是宋雀川的生日。
什麼情況下需要在生日這天特地穿禮服？
“你的意思是……”宋雀川眨眨眼，這次真心感到意外。
“生日宴上主人公當然要穿得體面。”
金漾放下杯子：“你馬上要進商會了，這次生日搞得隆重一點也沒什麼。”
生日宴？
宋灤平病入膏肓癱在床上，宋雀川的好後媽和她兒子正恨不得把財產搬空，哪有閒情逸致操心他。
比起生日，他們可能更希望聽到宋雀川的死訊。
“姐姐，你不是知道宋家的情況，”宋雀川無所謂道，“我估計辦不了生日宴。”
金漾：“宋家就是你家，之後你還要繼承宋氏的公司，不用分這麼清。”
“至於生日宴，”她看着宋雀川一字一句說，“我給你辦。”
宋雀川眼睛倏地亮起來。
“真的？”那未免對他太好了。
金漾輕飄飄應下來：
“真的，我會以個人名義出席，就當作是送你的生日禮物之一吧。”
宋雀川：“之一？還有別的？”
聽聽聽聽。
楊才明內心嘆氣，入行之前他原本以爲自己是道心堅定的人，至少不會因爲意識到自己跟有錢人的差距而難受。
後來他才發現，是因爲入行前遇到的人都還不夠有錢。
金會長大手一揮就要辦生日宴，不說別的了，爲宋雀川準備的這幾身西裝至少六位數往上。
就這，人家還要送別的。
他這窮鬼還活個啥呀。
“當然。”
金漾只說有，卻不說是什麼，但宋雀川已經能猜到幾分了。
之前還說他心急，想要上位繼承宋家：現在看來，明明是金會長更迫不及待。
——她八成是要借着生日宴的機會逼宋灤平轉讓股份。
把宋家當作第二個禮物送給宋雀川，這世界上除了金漾也沒人能做得到。
宋雀川感覺自己這段時間過着楊貴妃一樣的生活，也有點明白那些被養着的人爲什麼會那麼害怕失去金主的庇護了。
由奢入儉難，有靠山的時候可要什麼有什麼，尤其是他的金主……還長得這麼好看。
“金會長，怎麼對我這麼好。”
“我會愛上你的。”
楊才明聞言撇撇嘴。
傻孩子，一入豪門深似海，萬萬不能動心啊。等哪天金會長把你甩了，你就知道其中苦楚咯～
宋雀川卻像有心靈感應一般挑起嘴角：
“怎麼，楊老板，你有話要說？”
“啊？”楊才明選擇裝傻充愣，“哦，我就是想給您看看布料來着，嘿。”
宋雀川：“那就好，我還以爲你是要提醒我，愛上金會長這種大人物沒有好結果呢。”
“——咳咳！”
楊才明險些被口水嗆着：“我沒，咳，我沒說啊。”
“行了，”金漾點點桌面，“別鬧了，早點試好早點回去。”
宋雀川抿了抿嘴，臉上笑意未減：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