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球場上,場館內鞭球聲此起彼伏的回響着。
底線拉球的江司朗遊刃有餘,一拍子抽過去,網球如同炮彈一般炸向對面。
對面已經有些支撐不住,回應的越來越弱勢,跑動也越來越大。
終於在江司朗一記暴力扣殺之後,對面徹底招架不住,打飛了球。
“吃槍藥了你?你是打球還是打日本人?”
對面的人擦了把汗走過來,罵罵咧咧。
江司朗隨手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輸不起?”
“我哪兒敢呐?我還能跟江少叫板不成?”
穆敘累的一屁股坐在長椅裏,忽然眼睛掃到了江司朗的網球包,黑色的球包上,掛着一個醒目,又格格不入的針織的棕色小熊。
穆敘忽然一個激靈,匪夷所思:“朗哥,這是你的?”
他們倆認識這麼多年了,他第一次見江司朗用這種東西。
江司朗一口灌下去大半瓶水,喉頭滾動,一點水珠順着脖頸淌下來,不知是額上的細汗,還是唇角溢出來的礦泉水。
捏着瓶子的手青筋暴起,緊梆梆的肌肉還未平復,整個人都在充血狀態,比平時多了幾分外露的野性。
他擰上了瓶蓋,隨手將瓶子扔進垃圾桶。
“別人送的。”
穆敘眼珠子一轉,忽然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八卦味道,立馬問:“女人送的?”
“關你屁事。”
穆敘見他沒否認,更震驚了:“我的天哪,不會吧?”
他這輩子對江司朗和女人的最大猜想,也就是他大概會和他哥一樣,在未來的某一天和一位名門千金聯姻,結婚生子,名存實亡。
這些年對江司朗前仆後繼的女人其實沒斷過。
但江司朗這個人,看似玩世不恭,實則骨子裏透着涼薄和倨傲,誰都不放眼裏。
江司朗懶得理他,拎起網球包就走。
恰好助理匆匆走進來,跟上了江司朗的步子。
“江總,這周有幾個活動安排……”
江司朗轉頭,掃一眼助理送到他眼前的平板。
“明天的京大開學典禮,周三的國貿剪彩儀式,還有周四的科技會展。”
助理猶豫一下,又說:“京大的開學典禮,是齊老親自來邀約的,說今年是齊老退休前的最後一年,還請江總盡量賞臉參加。”
京大已經連續幾年邀約了,江司朗一直沒去。
齊老是京大的校長,這些年江家對京大的贊助從來沒斷過,自然關系匪淺。
江司朗考慮了三秒:“京大開學典禮和科技展定下。”
助理連忙點頭:“是!”
果然還是得齊老親自出山邀請才有用的。
-
開學典禮如期舉行。
阮棠一大早就跟着室友們一起前往場館內,參加新生開學典禮。
才走到場館門外,就看到了陳默陽。
“阮棠!”
吳靜語幾個沖着阮棠擠眉弄眼,笑嘻嘻的鬆開了挽着阮棠的手:“那我們先進去等你啦。”
阮棠點點頭:“好。”
然後不好意思的看向陳默陽:“學長你怎麼來了?”
今天是新生開學典禮,陳默陽是大二的學生了,按理說不在列。
“我是學生會的,負責組織安排活動,所以我今天也要到場。”
陳默陽說着,拿了一瓶牛奶給她:“今天開學典禮會有特殊嘉賓致詞,可能會超時,你可以墊墊肚子。”
阮棠愣了一下,唇角抿出笑來:“謝謝學長。”
陳默陽笑:“你別總跟我謝來謝去的,顯得生分。”
忽然人群擁擠起來,陳默陽連忙護着阮棠往後退,以免她被突然涌上來的人潮給撞到。
阮棠退到了一邊,站穩了才下意識的轉頭,順着人潮擁簇的方向看過去,猝不及防的對上一道冷冽的視線。
江司朗得天獨厚的外形和氣場,讓他站在人堆裏都出奇的醒目,一眼看過去便能第一個看到他。
阮棠覺得江司朗氣勢迫人,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可當她再次抬眼看過去,卻見江司朗神色漠然,視線早已經從她身上移開,邁開步子在校領導和衆人的擁簇下,走進了場館內。
陳默陽倒是有些興奮,小聲的和阮棠說:“竟然把江總也請來了,這次你們新生有福了,你知道嗎?AI實驗樓都是江家出資建的。”
阮棠選的專業就是AI智能,是高中老師幫她選的,說這個專業近幾年發展前景最好,也最熱門,以後她就業更方便。
阮棠還沒接觸過AI智能,但一棟實驗樓,還是讓她震撼了一下。
江家的實力,遠比她想的更強大。
難怪他那麼傲慢。
“哎,你上次不是說見過江總?你怎麼沒上前去打個招呼?”陳默陽說起。
阮棠有些猶豫:“他剛剛好像,沒有要和我說話的意思。”
“他這種人物,哪裏會主動來找你?肯定要你去找他的,求到他跟前的人太多了,你不去他估計都忘記你是誰了,這種大人物能結交上,以後咱畢業也能少走不少彎路。”
阮棠似懂非懂的點頭:“嗯。”
但心裏卻還是有些抵觸,倒也不是不願意求人,她一路走到今天,求過很多人,沒有什麼清高自傲的脊梁骨。
她只是下意識的,不想和江司朗接觸。
像是一種本能的身體反應,警告她,這個人很危險。
“走吧,咱們進去。”
“好。”
阮棠和陳默陽一起進了場館內,室友們坐在靠後的位置,還沖着阮棠揮手,她們幫她占了座。
陳默陽這才對阮棠說:“我還得負責組織安排,我先過去了。”
阮棠點點頭:“好。”
陳默陽一離開,吳靜語就湊上來:“我覺得陳默陽挺照顧你的,他會不會對你有意思啊?”
“沒有,我們是同鄉,學長只是很熱心而已。”
陳默陽大概知道她的情況,知道她舉目無親的,所以才會比較照顧她。
“你不問問怎麼知道?沒準表白成功,美美談戀愛了!”
阮棠頓了一下,談戀愛嗎?
陳默陽的確很好,可是……
她想到一些不堪的往事,還是垂下眸子。
章璐說:“一點小恩小惠就照顧了?阮棠這長相以後肯定不缺人追,着什麼急?”
章璐沖着阮棠挑眉:“戀愛當然要談,但要談,肯定談最好的!”
校長上台致詞了,場館內安靜了下來。
阮棠幾個也停止了談戀愛的話題。
倒是一個主任走到了阮棠的身邊,問:“你是阮棠吧?”
阮棠忙要站起身:“我是。”
主任按着她的肩坐下,把一束花遞給她:“一會兒江總上台講話,你負責上去送花。”
旁邊的吳靜語和章璐立馬興奮的眼睛亮起來。
阮棠頓了一下,接過來:“好。”
她當然知道爲什麼特意選她,因爲她之前是江家資助的學生,還上了新聞,比較有代表意義。
阮棠轉頭,看向坐在最前排中心位置的人,只是一個背影,都能感覺到他得天獨厚的矜貴氣質。
主任一離開,吳靜語和章璐立馬炸了,拉着阮棠興奮不已:“我的媽呀棠棠你也太幸福了吧!快把花給我拍個照,這可是江總的花!”
阮棠:“……”
阮棠把花遞給她們觀摩。
校長致詞之後,就邀請了江司朗上台講話。
場館內很快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顯然,比起59歲的校長,學生們還是更喜歡25歲的才俊。
江司朗邁開步子上台,接過了話筒,神色從容,語氣官方,和上次在車裏的散漫姿態,全然不同。
“很高興能受邀參加京大的開學典禮,和諸位在這裏見面。”
“炬光對人才的培養一向重視,京大也是炬光重要的人才輸送院校,希望諸位能在未來的四年裏勤學上進,成爲京大引以爲傲的學子。”
台下再次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江司朗遞出了話筒。
主任立馬沖着阮棠使眼色,阮棠早已經抱着花在台下站着了,見狀便連忙抱着花上台,將懷裏的這束鮮花送給了江司朗。
江司朗看她一眼,伸手接過了花束。
她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他的指腹,只是蜻蜓點水,阮棠蜷縮了一下手指,立即鬆開了手。
她慌忙抬眸,恰好對上他平和的漆眸。
他語氣隨和:“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