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她?
不。
陸戰現在只想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按在辦公桌上,狠狠地辦了!
他眼中那根名爲“理智”的弦,已經繃到了極致,岌岌可危。
翻涌的火焰,幾乎要將她燒成灰燼。
“咚咚咚——”
就在這曖昧至極、一觸即發的時刻,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敲響了。
敲門聲不輕不重,卻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陸戰沸騰的理智上。
“陸律師,在嗎?”
門外傳來一道溫柔又帶着一絲怯意的女聲。
“有份文件需要您現在籤字。”
是同辦公室的實習生,林小雅。
一個剛從法學院畢業的小姑娘,看他的眼神總是帶着崇拜和羞怯,所裏的人都看在眼裏。
陸戰心裏猛地一沉,驚慌失措。
他下意識就要推開蘇曼。
這要是被人看到……
他想都不敢想。
可蘇曼卻紋絲不動。
她不僅沒有退開,反而得寸進尺,手臂順勢環上了他的脖頸,整個人貼得更緊了。
兩人之間再無一絲縫隙。
那柔軟的觸感,隔着兩層布料,依舊清晰得讓他頭皮發麻。
“蘇曼!你……”
陸戰壓低了聲音,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語氣裏滿是警告和懇求。
蘇曼卻不理會。
她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裏,像只慵懶的貓。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最敏感的皮膚上,激起一陣細密的戰栗。
她偏頭,用唇形無聲地對他說:開口。
回應她。
然後,她像是嫌火燒得不夠旺,伸出舌尖,輕輕地,在那塊因爲緊張而凸起的喉結上,舔了一下。
!!!
陸戰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
一股電流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他大腦“嗡”的一聲,徹底空白。
“陸律師?您在裏面嗎?”
門外的林小雅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聲音裏多了一絲試探。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進來幫您?”
說着,門把手傳來了輕微的轉動聲。
她想推門進來!
陸戰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他用盡全身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有發出一絲異樣的聲音。
他狠狠瞪着懷裏這個始作俑者。
蘇曼卻迎着他那能殺人的目光,不躲不閃,反而露出一抹得逞的壞笑。
她又在他脖頸處,輕輕吹了一口氣。
那口氣又輕又癢,像羽毛,更像火星。
“文件……放門口。”
陸戰幾乎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了這幾個字。
他的聲音緊繃、沙啞,帶着一股極力壓抑的顫抖。
那細微的喘息,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你走吧。”
他補充道。
門外,林小雅的動作停住了。
她聽出了陸戰聲音裏的異樣。
那根本不是平時那個清冷嚴肅的陸律師該有的語調。
那裏面……好像藏着某種她無法理解的,滾燙的情緒。
就在她疑惑之際,從門縫裏,隱隱約約傳來了一聲極細微的、屬於女人的嬌嗔。
那聲音又軟又媚,像小貓的爪子,撓在人心尖上。
林小雅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她不是傻子。
陸律師辦公室裏……有女人!
而且聽這動靜,絕不是在談工作!
嫉妒和屈辱瞬間涌上心頭。
她自詡年輕漂亮學歷高,所裏多少男同事獻殷勤她都看不上,唯獨對這個沉默寡言卻能力出衆的陸戰暗生情愫。
她以爲他這樣不近女色的男人,只有自己這樣的人才配得上。
沒想到……
林小雅死死咬着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她將手裏的文件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然後,她轉身,踩着高跟鞋,憤憤離去。
那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又急又重,充滿了不甘。
聽到門外遠去的腳步聲,陸戰緊繃的身體才終於有了一絲鬆懈。
危機解除了。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像是剛打完一場硬仗,渾身都被汗溼透了。
蘇曼也見好就收。
她輕巧地從辦公桌上跳了下來。
紅色的裙擺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她走上前,伸手,極其自然地幫陸戰整理剛才被她弄得凌亂不堪的衣領。
那兩顆被他自己扯開的扣子,也被她慢條斯理地一顆顆扣好。
一直扣到最上面那顆,恢復了他一絲不苟的禁欲模樣。
她的動作溫柔又細致,仿佛剛才那個大膽撩撥、差點讓他失控的妖精,根本不是她。
做完這一切,她才像是剛想起來什麼似的,轉身去拿那個被冷落的飯盒。
“好啦,我們家陸律師,該吃飯了。”
她的語氣輕快又熟稔,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陸戰看着她,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個妖孽。
蘇曼打開飯盒。
裏面是白米飯,配着一葷一素。
西紅柿炒雞蛋,還有一盤青椒炒肉絲。
都是最家常的菜,但香味卻格外誘人。
“張嘴。”
蘇曼夾起一筷子沾滿湯汁的米飯,遞到陸戰嘴邊。
陸戰愣住了。
他下意識想自己來。
可對上蘇曼那雙帶着笑意的桃花眼,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喉結滾了滾,最終還是僵硬地張開了嘴。
米飯很香,西紅柿的酸甜和雞蛋的滑嫩完美融合。
是他熟悉的家的味道。
“好吃嗎?”
蘇曼歪着頭問,像個等待誇獎的孩子。
“……嗯。”
陸戰悶悶地應了一聲,耳根又開始泛紅。
蘇曼笑了。
她就這麼一口一口地喂着。
每一口,都充滿了溫柔的討好和不言而喻的暗示。
陸戰從最開始的僵硬抗拒,到後來的麻木接受,再到最後,竟然有了一絲隱秘的享受。
辦公室裏很安靜。
只有碗筷輕微的碰撞聲,和他自己越來越響的心跳聲。
他甚至覺得,這比剛才的極限拉扯,更讓他心亂。
“老公。”
就在陸戰快要沉溺在這種詭異的溫馨中時,蘇曼忽然開口。
“我明天想回趟娘家。”
陸戰咀嚼的動作一頓。
回娘家?
他記得,她以前最怕回娘家。
因爲她的兩個姐姐總是會明裏暗裏地嘲諷她嫁了個窮當兵的,日子過得苦。
“嗯。”
他沒有多問,只是應了一聲。
“可是……”
蘇曼拖長了尾音,語氣裏帶上了幾分爲難。
“按理說,新媳婦第一次正式回門,總不能空着手去吧?”
“得給爸媽、還有姐姐們都帶點像樣的禮品,不然人家會覺得你娶了媳婦忘了娘,不懂禮數,也會讓我在娘家抬不起頭。”
她一邊說,一邊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那眼神裏,明晃晃地寫着兩個字:我窮。
陸戰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爲了讓她在娘家有面子,也爲了……讓她別再用那種眼神看着自己,別再用那種語氣跟自己說話。
更爲了讓她別再撩撥自己了。
他感覺自己再被她這麼撩下去,今天下午的班是沒法上了。
陸戰放下碗筷,直接從自己中山裝的內側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
他把信封裏所有的錢,連帶着各種票據,一股腦地全都拿了出來。
一沓大團結,混着一些零散的毛票,還有幾張珍貴的布票、糧票、肉票……
這是他攢了好幾個月的工資和津貼,原本是打算存起來,以後給家裏添置大件的。
現在,他毫不猶豫地,將這一切都塞進了蘇曼的手裏。
“夠嗎?”
他聲音沙啞地問。
只求她收了錢,趕緊走人,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蘇曼捏着手裏那厚厚的一沓錢和票,眼睛都亮了。
她快速地在心裏盤算了一下,這筆錢,足夠她去黑市倒騰第一批國庫券了!
啓動資金,到手。
“夠了夠了!”
她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心滿意足。
“謝謝老公!”
目的達成,蘇曼也不再多留。
她麻利地收拾好飯盒,轉身就要走。
走到門口,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停下腳步。
蘇曼回頭,看着那個還僵在座位上,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的男人。
她沖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然後,她伸出粉嫩的舌尖,輕輕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一個無聲,卻充滿了極致誘惑的動作。
蘇曼俯身,湊到他通紅的耳邊。
用只有他能聽到的氣音,留下了一句讓他瞬間血液倒流的承諾。
“晚上……繼續檢查作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