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諸葛白低頭看着地上的包裹零碎，心中祝願諸葛亮的計劃一切順利！
曹操盯着諸葛白。
他的眼眸深處有懷疑，有審視，還有一絲不可察覺的期待。
營帳之外，許褚將曹操的命令吩咐下去：
“速派一隊精騎，連夜趕赴新野，將丞相手令，面呈曹仁將軍。”
“令他暫緩大軍入城，先遣斥候詳查城內，是否有大量引火之物隱患？”
“查明之前，大軍於城外暫駐，不得輕動。”
親衛轉身離去，腳步迅疾。
營帳中，諸葛白聽着外面的動靜，耳朵動了動。
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
這時，諸葛白注意到了曹操的目光，心中警惕。
曹操這是什麼表情？
他剛剛，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吧？
曹操觀察着諸葛白的表情變化，覺得很有意思。
心思多，城府淺，膽子還不小。
曹操突然開口：
“諸葛玄策，你很好。”
“僅憑蛛絲馬跡，便能推演出如此局面。”
“難不成，你們諸葛一姓，真有才能加持？”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褒貶。
諸葛白心知這是試探，開口回答：
“丞相說的是諸葛孔明吧？”
“我和諸葛孔明並無關系。”
“我也沒有什麼才能，剛才不過是根據已知信息，做了一些合理的推測，僥幸而已，當不得真。”
曹操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僥幸？”
“若此番查探，如你所料，新野確爲火窟。”
“那你便是救了我數萬將士的性命，於我軍而言，大功一件。”
“屆時我曹孟德必有厚報。”
“高官厚祿或是錦繡前程，任你選取。”
尋常人聽到這話，怕是早已欣喜若狂。
但諸葛白一聽“厚報”二字，心中警鈴大作。
他深知曹操的厚報不好拿，一旦沾上，再想脫身就難如登天了。
於是諸葛白態度誠懇，語氣卻帶着幾分疏離：
“丞相厚愛，在下心領。”
“但在下能力平庸，性情散漫，擔不得重任。”
“若僥幸言中，不敢求丞相厚報，只求丞相信守承諾，放在下東去！”
此話一出，就連重新走入營帳的許褚，都忍不住挑了挑濃眉。
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
拒絕主公的招攬，非要跑去那江東？
曹操的笑淡了下去，目光中升起一抹銳利。
帳中氣氛緊張。
可諸葛白依舊保持着一副謙卑且疏離的姿態。
忽然，曹操放聲大笑：
“哈哈哈！”
“好！”
“好一個只求東去！”
笑聲洪亮，在偌大的營帳中回蕩。
卻讓人聽不出其中有多少喜悅，反而透着一種掌控一切的意味！
曹操笑得突然，卻也戛然而止。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諸葛白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走不了。
“仲康。”
曹操收斂笑容，恢復了一貫的沉穩。
“末將在。”
“帶他下去，單獨安排一座營帳，好生照看。”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曹操特意在“照看”二字加重了語氣。
“末將明白！”
許褚拱手，隨後對着諸葛白粗聲道：“走吧，小子！”
諸葛白心中暗嘆，知道眼下多說無益，反而可能招禍。
曹老板的胡子可不能隨便捋，這件事，他得好好想想對策。
他對着曹操略一拱手，算是行禮。
便跟着許褚走出大帳。
走了好一會，許褚將諸葛白帶到一頂小帳篷前：
“進去，老實呆着！”
“有吃有喝，餓不着你！也別動什麼歪心思。”
諸葛白依言走了進去，神色平靜。
許褚吩咐了幾句，轉身離開。
沒一會，又有一士兵前來，撩起帳簾，姿態恭敬的將諸葛白的包裹奉上。
閒來無事，諸葛白打開一看，一樣不少。
中軍大帳內，曹操坐在案幾後。
手指輕輕揉着眉心。
許褚大步走進帳中：
“主公，那小子安置好了！”
隨後，許褚抬頭，問出心中的疑惑：
“主公，您真信了他那套鬼話？”
“什麼火攻？空城計！”
“一定是他編出來唬人的！”
“我看他，八成是那大耳賊劉備派來的細作！”
曹操放下手，並未看向許褚。
他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
“細作？”
“仲康！若你是劉備，會派一個，如此......特立獨行的細作嗎？”
“這......”
許褚被問得一噎，撓了撓頭：
“那，或許是諸葛村夫派來的？他們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曹操搖搖頭：
“此子確實來歷蹊蹺。”
“他不會或者說不屑於隱藏心思，哪有一眼就被看穿心思的細作？”
“更重要的是，你見過哪家細作，剛來，便被抓了關起來？”
“還有，你可記得。”
“他看似驚慌，卻胸有城府，對答清晰。”
“尤其是，我許以高官厚祿，他毫不心動，只一心想要離去。”
曹操站起身，走到帳壁懸掛的地圖前。
目光掃過江東的方向。
“他口口聲聲，去江東，只爲苟活，難道我這裏就活不成？”
“可一個只爲苟活之人，不該有這般見識。”
“他明知我的身份，卻不願意投入我的麾下，反而對江東念念不忘。”
曹操猛地轉身：
“此子不蠢，定是所圖非小！”
“江東孫仲謀，年少掌權，正爲穩固地位，招攬四方英才。”
“此等人物到了江東，豈不是龍歸大海，正合他意？”
許褚似乎有些明白了：
“主公的意思是，這小子沖着孫權去的？”
曹操搖搖頭。
“未必是沖着他去的，但此等人才，既入了我的眼......”
頓了頓。
曹操語氣中帶着一絲凜冽的寒意：
“無論新野之事真假與否，此人，我斷不會放他離去！”
“真的，他便是我帳中又一奇士！”
“假的？哼！”
“我自有辦法讓他吐出真言！”
曹操看向帳外，諸葛白所處的小帳篷：
“江東？他是去不成了！”
“天下人才，皆可入我曹孟德的帳中！”
“他又憑什麼留不得！”
許褚恍然大悟，隨後道：
“主公英明！”
“屬下一定派人把他看得死死的！”
曹操看了一眼許褚，又搖搖頭。
“你不明白。”
若要被諸葛白知道曹操的一通分析，他的無語會瞬間化作母語。
他哪有什麼高姿態？
只不過受到的教育不同。
順便，恰好知道點歷史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