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安從地下拳擊室出來時,渾身都是血腥味。
許卓翊跪着求饒,哭着喊着不敢再出現在姜孟黎面前,他才將人放過。
他洗過澡,讓司機回家,自己開車到了姜孟黎在鏡湖區的別墅。
這個時間點,姜孟黎已經入睡。
他卻動作自然地輸入密碼,上樓進了她的臥室。
姜孟黎在床上睡得正熟,月光透過紗簾,在她身上投下一層朦朧的光暈。她的墨色長發鬆散,蜿蜒着沒入枕畔,長睫在眼下投出細密的影,隨着呼吸在輕輕顫動。
她的睡姿並不安穩,一側肩頭自綢緞睡衣中滑出,露出一段玲瓏的曲線,在昏暗光線下泛着溫潤的光澤。她每一次的呼吸,都帶動着薄薄的衣料下纖細的腰身輕輕起伏。
傅宴安站在床邊,目光壓抑又克制地描摹着這畫面。他清晰地聽見自己胸腔裏擂鼓般的心跳,一聲聲撞擊着耳膜,迅猛得發疼。
白日裏那個清冷矜貴,與他隔着無形距離的人,此刻毫無防備地躺在他面前。他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呼吸窒住,垂在身側的手掌微微蜷起,指尖沁入薄汗,生出一種近乎暴戾的渴望,想觸碰那月光下的肌膚。
夜很靜,他就站在床邊,微抬下巴,伸手將自己襯衣上的扣子一顆顆解開,然後上床,從身後將她擁入懷中。
姜孟黎察覺到熟悉的氣息,身子動了動,低低地嚶嚀一聲。
傅宴安的手臂搭在她腰腹上,將她往自己懷中按了按。
天色蒙蒙亮時,姜孟黎在一陣酥麻中醒來。
被子下方,微微隆起。
她很快清醒過來,低聲叫他:“傅宴安。”
傅宴安的聲音有些悶悶地潮意:“阿梨。”
他掀開被子,身子湊上前,想要吻她。
姜孟黎卻很是嫌棄地偏過了頭,聲音還帶着剛剛睡醒的慵懶:“髒。”
傅宴安停住動作,聲音發啞:“那我去刷牙。”
姜孟黎推開他,坐起身,將半褪的睡衣拉回肩頭,語氣平淡:“洗完就回去。”
她和他的關系,還得保密。
她起身走向浴室。
傅宴安凝視她的背影,喉結微動,然後他下床,從身後將她緊緊抱住:“阿梨,我們公開,好不好?”
姜孟黎腳步頓住,聲音冷淡:“還不到時候。”
她剛回國,按家族安排本該進入姜氏集團,可那些老狐狸絕不會輕易交權。董事會要求她必須在基層磨煉一年,才能逐步接手集團事務。
與傅氏聯姻是一張王牌,而王牌,就該留到最關鍵的時刻。
傅宴安將眸底暗潮壓下,低聲回她:“好,都聽阿梨的。”
他話音落,湊上前,在她耳後親了親,啞聲開口:“我幫你洗澡。”
他這麼乖,姜孟黎這次沒有拒絕。
傅宴安得到允許,伸手將她打橫抱起,走向浴室。
他討好她的手段,實在讓她招架不住。
剛剛在臥室被打斷的事,在浴室裏繼續。
姜孟黎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腿都有些發軟。
傅宴安抱着她軟下來的身體,心髒狠狠跳動,他沉默着,給她挑好今天要穿的衣服,又配好首飾,下樓給她做早飯。
等做好早飯,他才離開。
姜孟黎很滿意他的識趣,以至於,她今天心情不錯,直到接到董事會讓她到姜氏集團旗下子公司瑾年珠寶報到的消息。
姜氏集團旗下的瑾年珠寶,雖憑借着集團的雄厚資源與品牌背書,在市場中占據了一席之地,但近年來卻陷入了經營困境,一直處於虧損狀態。
董事會將她放在瑾年珠寶,實則是給她出了一道難題,既是要驗證她的能力,也期望她能深入了解珠寶行業的運作規律,進而帶領瑾年珠寶突破困境,實現扭虧爲盈。
早上九點,姜氏集團給她派的秘書周嘉樹,準時等在樓下。
周嘉樹的冷峻藏在骨相裏,他留着極短的頭發,露出飽滿的額角和清晰的眉骨,眼尾微微上挑,瞳色偏深,自帶距離感。
看到姜孟黎下樓,他給她拉開車門,伸手護在她的頭頂,沉聲叫她:“姜小姐,早。”
姜孟黎沖着他頷首,視線從他身上掃過,坐進後座。
車子朝着瑾年珠寶方向開。
姜孟黎拿起周嘉樹提前準備好的資料,微微蹙眉,在車子到達目的地前,將瑾年珠寶的人事關系,基本情況看完。
人事關系確實復雜,尾大不掉,不好管理。
快到達公司的時候,她直接吩咐司機:“直接進地下車庫。”
周嘉樹微微側過頭,提醒她:“姜小姐,管理層在公司門口。”
他們準備好了,要迎接她。
姜孟黎微微挑眉,似笑非笑:“他們迎接我,我就得見他們?”
她與傳言中,實在不同,周嘉樹心髒一跳,立刻收回視線:“都聽姜小姐的。”
車子改變方向,緩緩駛向地下車庫。
姜孟黎的聲音在明明滅滅的光線中,慢悠悠地再次響起:“周嘉樹,跟了我,就是我的人。”
周嘉樹很快明白過來,她在警告他。
董事會派他來,確實有讓他監督她,不讓她亂來的意思。
他微微垂眸,神色恭敬:“是,姜小姐。”
她需要盡快整頓好這家子公司,然後順利進入姜氏集團。
整整一天,她都待在辦公室,沒有見瑾年珠寶的管理層,他們從一開始的淡定,到下午下班前開始忐忑不安,派人去打探起姜家這位大小姐的路數。
姜孟黎卻準時準點下班,顧清歡邀請她去參加一場校友會,下個月,也就是6月份,是北城大學百年校慶,學校邀請了很多知名校友,姜孟黎在北城大學讀了不到兩年,但同樣接到了邀請函。
在正式校慶前,活躍在上流社交圈的校友借此機會,頻繁組織活動,擴展人脈。
顧清歡和姜孟黎是大學同學,一直保持聯系,這次知道姜孟黎回國,試探着邀請她來參加校友會,沒想到她能給自己這個面子。
校友會地點定在星空酒店。
姜孟黎進入宴會廳,然後,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池硯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