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扶姝愛憐般的撫摸着女兒毛茸茸的腦袋,思緒卻有些飄逸浮沉。
其實當年她早就偷偷愛慕風華霽月又才華橫溢的裴郎,總是若有若無的故意制造各種偶遇。
甚至假意跟他借用各種各樣的書籍,還跟他請教過不少學問。
每次他都會宛如翩翩如玉的貴公子耐着性子替她解答。
當年被迫許配給老翁後,她便做了人生之中第一個大膽的決定,偷偷將裴郎約到客棧,然後命人悄悄點燃了迷情香。
可誰知道那晚在客棧。
秦逾暄走錯了房間,然後就稀裏糊塗的跟她鬼混了一夜。
當時秦逾暄醒來後,瞅着一室的旖旎荒唐,本以爲她是故意算計他,要立馬殺了她泄憤。
可當時她淚眼婆娑,衣裳凌亂的跪在地上,還帶着清亮而迷茫的眼眸可憐又無辜的望着他。
那畫面看起來顯得十分繾綣香豔,撩人心弦。
死到臨頭。
秦逾暄可能因爲見色起意,便饒了她,還將她安置在一處郊外的別院內,由着她自生自滅。
秦逾暄本是先帝最不器重的五皇子,這才被發配到涼州這般荒蕪偏僻之地。
因爲秦逾暄威名在外,雲扶姝自然是有所耳聞。
她當時想的就是自己這輩子徹底完了,清白被毀。
可能這輩子都不能如願嫁給自己的心上人,還要被姨母強行逼嫁給年近六旬的老翁,還不如一死百了。
可後來秦逾暄將她安置在一處景色優美別致的別院內,每天錦衣玉食的供着她。
身邊一大堆的丫鬟婆子小心伺候,日子過的簡直比裴府還要愜意隨性。
不用附小做底的看人臉色,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吃食住行被人克扣。
甚至被裴府的小姐們處心積慮的各種刁難,只要她想要什麼,底下的人都會立馬送到她的面前。
只是每次外出身後都有侍衛丫鬟跟着。
她突然就想通了,父母生養她一場不容易,不想就這般尋死覓活的。
她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就這樣悠閒自在的過了差不多三個多月。
也不知道秦逾暄怎麼就突然想起了她這個透明人來,剛開始他來的時候,都是直奔主題。
拉着她直接將她按壓在床榻上纏綿索取,一個月偶爾才來一兩次。
後來越來越癡纏她的身子骨,三天兩頭的往她的別院跑。
偶爾性子來的時候會跟她閒聊幾句,陪她下棋解乏。
雲扶姝慣會自我安慰,既來之則安之,伺候秦逾暄總比伺候老翁要強。
只是秦逾暄在床榻上需求比較大,喜歡變着花樣的折騰她,但是至少不會對她動手,也不會虐打她。
就這樣每日得過且過也挺好的。
等秦逾暄徹底厭惡了她,到時候給她一筆錢財,她也能安身立命,下輩子衣食不愁。
可她萬萬沒想到此生居然還會遇到裴郎,甚至如願以償的嫁給她。
就宛如做了一場春秋大夢,他們確實因爲一場變故錯過了很多年,好在後面也有十餘載的朝夕相處。
她覺得這輩子也沒什麼遺憾了,唯一的遺憾就是這輩子未能給裴郎延綿子嗣。
因爲生喬喬的時候大出血傷及根本,很難有身孕了。
裴老夫人便沒少想方設法的給裴郎安排貌美嬌俏的通房,都被裴郎一一婉拒了。
半晌後,等女兒離開後,身旁伺候的丫鬟南煙微微皺眉,暗嘆了一聲道:
“所謂福禍相依,當年若不是您跟皇上曾經有過一段,您又如何爲小姐搭上這般好的前程。”
雲扶姝微微怔愣了一下神色,略顯幾分凝重的囑咐了一句道:
“迎梅,喬喬現在正處在風口浪尖上,這後宮內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她,你務必寸步不離的護她周全,不能出任何岔子。”
迎梅微微頷首道:
“奴婢遵命。”
南煙和迎梅本來是裴郎身邊伺候用心栽培的心腹丫鬟,跟裴郎成婚後,他便將兩位丫鬟派到她的身邊伺候。
倆丫鬟性子沉穩忠心,尤其是迎梅,還懂一些拳腳功夫,對付一般的小毛賊沒什麼問題。
自從裴郎去世後,若不是兩位丫鬟對她們忠心耿耿,她們母子倆未必能平安順遂的活下來。
裴郎在世的時候,裴父死得早,他是裴府前途光明風光無限的嫡長子,裴府的頂梁柱。
無人敢輕易撼動他的地位,更無人敢對他不敬,就連裴老夫人也得看他的臉色行事。
因此,即便裴府的人對她們母子兩多存有怨懟,也是敢怒不敢言。
可裴郎一走,所謂人走茶涼,裴府蟄伏許久的那些鋒利無比的銳爪便朝着她們猛然撲了過來。
以前顧及他們都是裴郎的至親之人,她多有忍讓,也不想跟他們一般見識。
可如今既然裴郎不是裴老夫人的親生骨肉,往後她跟裴府便再無任何瓜葛了。
倒是裴郎死的冤枉,臨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這些年來爲裴府兢兢業業,操持家業,光宗耀祖。
甚至還爲此付出了他的生命,可裴府卻忘恩負義,無一念及他的半分好。
***
翌日一清早,雲扶姝去太和殿,給皇上送了自己親手做的栗子糕過去,只是皇上不在,她直接撲了一個空。
既然做戲就得做全套,昨日她在淑妃面前,謊稱皇上喜歡吃她親手做的栗子糕。
今兒自然也得裝模作樣的往太和殿跑一趟。
大約半個時辰左右,回到了永寧宮。
丫鬟迎梅趕緊迎上來,略顯急色道:
“小主,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今兒本來陪小姐在御花園四處閒逛,見天涼便給小姐取披風,誰知道一眨眼的功夫,這小姐居然撞上了二公主和四公主。”
“不知怎麼的幾人起了沖突,然後這二公主還命人當衆掌摑了小姐,小姐那張臉現在腫的跟粽子似的,現在正跪在淑妃面前求她替自己做主了,都是奴婢護主不利,還望主子恕罪。”
雲扶姝聞言,趕緊神色匆匆的朝着宮殿內走了進去。
此刻,裴喬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隱隱啜泣道:
“姑母,喬喬可是您的親侄女啊,這二公主命人掌摑喬喬,便是毫無顧忌的在打您的臉,您可不能坐視不理,喬喬見御花園內的玫瑰花生的嬌豔奪目。”
“本想多采摘一些用來孝敬給姑母,討一個雅趣,誰知道二公主驕縱跋扈的說這滿院子的玫瑰都是屬於貴妃娘娘的。”
“喬喬便跟她理論了幾句,誰知道她命人便掌摑了喬喬,嗚嗚嗚,姑母您可一定要替喬喬做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