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冰冷、粗糙的沙礫摩擦着臉頰,帶着一股濃重的土腥氣和淡淡的硫磺味道。林澈猛地咳嗽了幾聲,嗆出幾口帶着沙塵的濁氣,艱難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不再是那片詭異的核心虛空,而是熟悉的、灰暗壓抑的天空,以及一望無際、布滿嶙峋怪石和枯黃荊棘的隕星荒原。

他們出來了。從那個即將徹底湮滅的上古遺跡,回到了這片危機四伏的土地。

劇烈的眩暈感還在腦海中盤旋,如同有無數只小錘在敲打着太陽穴。更糟糕的是體內傳來的陣陣虛弱和刺痛,經脈仿佛被撕裂過,空空蕩蕩,原本澎湃如溪流的築基真元,此刻只剩下幾縷細若遊絲的氣流在艱難蠕動。強行引動青冥劍魂本源穩定陣眼,又在那核心虛空與影老對抗、調動禁制,幾乎榨幹了他所有的力量,甚至還留下了不輕的反噬之傷。他嚐試運轉逆塵劍訣,丹田處立刻傳來針扎般的劇痛,讓他額角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咳咳……林兄弟,你醒了!”身邊傳來石猛沙啞卻帶着關切的聲音。

林澈艱難地側過頭,看到石猛、柳萱、趙小五等殘霞宗弟子都癱坐在不遠處,個個衣衫襤褸,身上帶着縱橫交錯的傷口,氣息萎靡,但好歹都活着。他們臉上混雜着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深深的疲憊,望向林澈的目光充滿了感激。若不是林澈最後關頭穩住陣眼,又引動傳送,他們早已葬身在那崩塌的洞窟之中。

一道清冷的身影擋在了林澈與荒原刮來的幹燥熱風之間。蘇凌薇半跪在他身旁,原本素白的長裙沾染了塵土和點點幹涸的血跡,袖口處有幾道被能量撕裂的破口,露出雪白的手腕,上面也帶着淡淡的青紫。她清麗的容顏上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倦色,但眼神依舊清澈冷靜,正仔細檢查着林澈的狀況。

“感覺如何?”她的聲音比平時略微低沉,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死不了。”林澈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個輕鬆的表情,卻牽動了內腑的傷勢,又是一陣咳嗽,“就是……有點虛脫。你們呢?”

“我們都還好,多是皮外傷,休養幾日便無大礙。”蘇凌薇簡短回答,遞過來一個淡青色的玉瓶,“這是雲劍宗的‘清靈丹’,對恢復真元、穩定傷勢有些效果。”

林澈沒有客氣,接過玉瓶,倒出一粒散發着清涼氣息的丹藥服下。一股溫和的藥力化開,緩緩滋潤着幹涸的經脈,雖然相對於他龐大的消耗來說杯水車薪,但總算讓他感覺好受了一些。

“多謝。”他低聲道,目光掃過蘇凌薇衣袖下的青紫,眉頭微皺,“你的傷……”

“無妨。”蘇凌薇迅速將手腕縮回袖中,語氣恢復了一貫的平淡,但耳根卻微微泛紅,轉移話題道,“此地不宜久留。影老那個老怪物手段詭異,未必會被困住太久。而且遺跡鬧出這麼大動靜,黑炎谷的後續人馬很可能已經被吸引過來。”

仿佛是爲了印證她的話,衆人腳下的地面突然傳來一陣極其輕微、卻連綿不絕的震動,仿佛有大隊人馬正在荒原上疾馳,由遠及近!

“不好!是黑炎谷的狼騎!”負責警戒的趙小五趴在附近一塊巨石上,探頭望去,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聲音都變了調,“至少有二十騎!還有……還有那個老怪物!他果然逃出來了!”

衆人聞言,心頭皆是一沉!林澈強撐着想要站起,卻因爲虛弱而踉蹌了一下,蘇凌薇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觸手之處,能感覺到他臂膀的微微顫抖,那是力竭後的虛脫。

“桀桀桀……小雜種!看你們這次往哪裏逃!”

陰惻惻的沙啞笑聲,如同跗骨之蛆,順着幹燥的熱風清晰地傳了過來。只見遠處塵煙滾滾,二十餘騎通體覆蓋着黑色鱗甲、雙眼赤紅的巨狼,正風馳電掣般沖來!這些黑鱗狼是黑炎谷馴養的妖獸,耐力驚人,尤其擅長在荒原這種復雜地形奔襲。每頭狼騎上都端坐着一名氣息凶悍的黑炎谷弟子,爲首一人,赫然是之前在遺跡外圍出現過的黑炎谷築基巔峰長老,面色陰沉,眼神銳利如鷹隼。

而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隊狼騎的前方,一道灰色的身影正如鬼魅般飄行,速度竟絲毫不比狼騎慢!正是影老!他身上的灰袍更加破爛,氣息似乎也紊亂了一些,顯然掙脫核心虛空的禁制讓他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他那雙隱藏在兜帽下的眼睛裏,燃燒的貪婪與怨毒之火卻比之前更加熾烈!他死死盯着林澈,如同盯着一件勢在必得的珍寶。

“林兄弟,你傷勢太重,我們先擋住他們,你快走!”石猛抓起地上的闊劍,虎目圓睜,就要帶着殘霞宗弟子迎上去搏命。雖然他們人人帶傷,實力十不存一,但知恩圖報的性子,讓他們寧願戰死,也要爲林澈爭取一線生機。

“不行!”林澈猛地抓住石猛的手腕,雖然虛弱,語氣卻斬釘截鐵,“一起走!分散突圍只會被各個擊破!”他很清楚,以石猛等人現在的狀態,面對影老和黑炎谷狼騎,根本撐不過幾個呼吸。

他目光急速掃過周圍環境。他們此刻正處於一片相對開闊的碎石坡地,視野良好,但也意味着無處藏身。必須盡快進入地形更復雜的區域!

“往西北方向!”蘇凌薇突然開口,她指向荒原深處一片隱約可見的、呈現出暗紅色的起伏山巒,“那裏是‘赤焰山’的餘脈,地形復雜,多有天然洞穴和廢棄礦坑,我曾隨宗門長輩來過一次,知道一處相對隱蔽的狹縫山洞,或許可以暫避!”

她的語氣快速而清晰,帶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在這種危急關頭,她過往遊歷的經驗成了至關重要的依仗。

“好!就去那裏!”林澈沒有絲毫猶豫,他對蘇凌薇的判斷有着絕對的信任。

“想走?晚了!”影老的獰笑聲已然逼近!他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拉近距離,枯瘦的手爪隔空抓向林澈!一道凝練的灰色爪影撕裂空氣,帶着腐蝕神魂的陰毒氣息,瞬間即至!

“你的對手是我!”

清冷的嬌叱響起!蘇凌薇身影一閃,已然擋在林澈身前。她深知林澈此刻狀態極差,絕不能再承受攻擊。長劍出鞘,劍身之上清光大盛,不再是單純的防守,而是主動出擊!劍尖顫動,瞬間幻化出七點寒星,如同北鬥列陣,精準無比地點向那道灰色爪影的七個能量節點!

雲劍宗秘傳劍技——七星點煞!

叮叮叮叮……!

一連串密集如雨打芭蕉的脆響爆開!灰色爪影被七點寒星擊中,能量結構瞬間變得不穩定,在空中劇烈扭曲,最終轟然潰散!但蘇凌薇也被反震之力震得後退兩步,握劍的玉手微微顫抖,俏臉上掠過一抹不正常的紅暈。她本就消耗不小,又硬接影老含怒一擊,已然受了些內傷。

“蘇姑娘!”林澈心頭一緊。

“快走!我斷後!”蘇凌薇頭也不回,語氣決絕,長劍遙指影老,周身劍氣勃發,竟有一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走!”林澈知道此刻不是猶豫的時候,他強提一口真元,壓下翻騰的氣血,對石猛等人低喝一聲,率先朝着西北方向踉蹌奔去。石猛一咬牙,招呼柳萱等人攙扶着跟上。

“哼!雲劍宗的女娃,既然你執意尋死,老夫便成全你!”影老見蘇凌薇屢次壞他好事,殺心大起,烏木拐杖一揮,數道更加凌厲的灰色氣箭如同毒蛇出洞,罩向蘇凌薇周身要害!

蘇凌薇劍法展開,身形如同穿花蝴蝶,在間不容發的縫隙中閃轉騰挪,劍光織成一片綿密的光幕,將灰色氣箭盡數擋下。她的劍術精妙絕倫,往往能以巧破力,但境界的差距和狀態的劣勢,讓她每一次格擋都顯得驚險萬分,嘴角再次溢出了鮮血。

“結黑炎戰陣,圍住他們,一個都不許放走!”此時,那黑炎谷的築基巔峰長老也已率隊趕到,他冷冷地下令,聲音如同寒冰。二十餘名黑炎谷弟子立刻驅動狼騎,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散開,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朝着正在撤離的林澈和殘霞宗衆人碾壓過去!鐵蹄踏地,煙塵沖天,肅殺之氣彌漫荒原。

眼看林澈等人就要被狼騎追上,陷入重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異變突起!

“轟隆!”

衆人側後方不遠處,一片看似平靜的沙地猛然塌陷,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緊接着,一股灼熱的氣浪從中噴涌而出,伴隨着令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只見無數只拳頭大小、通體赤紅、長着鋒利口器的螞蟻狀妖獸,如同決堤的紅色洪水般從洞中涌出!

“是赤火蟻!快躲開!”蘇凌薇百忙之中瞥見,厲聲提醒道。

赤火蟻是隕星荒原上一種令人聞風喪膽的群居妖獸,單體實力不強,但數量極其龐大,而且悍不畏死,口器能咬穿靈力護盾,更能噴吐帶有麻痹效果的微弱火毒,一旦被蟻潮包圍,就算是築基修士也難逃一死!

這突如其來的蟻潮,正好沖向了黑炎谷狼騎的側翼!狼騎雖然凶悍,但妖獸本能地對這種數量恐怖的蟲潮有着天然的恐懼,頓時一陣騷動,陣型大亂!沖在最前面的幾頭黑鱗狼躲閃不及,瞬間被紅色的蟻潮淹沒,發出淒厲的哀嚎,眨眼間就被啃噬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穩住!用火攻!”黑炎谷長老大驚失色,連忙指揮弟子應對蟻潮,攻勢不由得一滯。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爲林澈等人爭取到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快!趁現在!”林澈低吼,忍着劇痛,將速度提升到極限。蘇凌薇也虛晃一劍,擺脫影老的糾纏,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迅速追上了林澈等人。

影老氣得暴跳如雷,眼看就要得手,卻被這莫名其妙的蟻潮打斷!他揮動拐杖,掃開一片撲上來的赤火蟻,看着林澈等人逐漸遠去的背影,眼中殺機幾乎要溢出來。

“追!他們跑不遠!那個林澈已是強弩之末!”影老對黑炎谷長老大吼一聲,自己則率先化作一道灰影,如同附骨之蛆,緊緊咬在林澈一行人身後。他身法詭異,那些零星的赤火蟻根本無法近身。

逃亡,在廣袤而危險的隕星荒原上再次展開。

林澈被石猛和趙小五一左一右攙扶着,將速度催發到極致。蘇凌薇則護在側翼,不時回身斬出幾道劍氣,延緩影老和零星突破蟻潮追來的黑炎谷弟子的腳步。她的劍法精妙,往往能利用荒原上突兀出現的怪石、枯木等地形,創造出短暫的障礙和視覺盲區。

在一次急轉彎繞過一座風化的巨石時,一名黑炎谷弟子駕馭狼騎從側面悍不畏死地撲來,刀刃直劈行動不便的林澈!蘇凌薇眼中寒光一閃,身形如電,後發先至,長劍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並非格擋,而是貼着對方的刀脊滑入,劍尖如同毒蛇吐信,瞬間點破了那名弟子手腕的經脈!

“啊!”那名弟子慘叫一聲,長刀脫手,狼騎失控撞向巨石,人仰狼翻。

蘇凌薇看也不看結果,迅速退回林澈身邊,氣息有些急促,額前幾縷青絲被汗水粘在白皙的臉頰上。

“沒事吧?”林澈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暖流和愧疚。若非爲了護他,她本不必承受如此大的壓力。

“專心趕路。”蘇凌薇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目光依舊警惕地掃視着後方和四周。

一路上,他們又遭遇了幾波小規模的妖獸襲擊和荒原上天然形成的能量亂流,都被蘇凌薇憑借精湛的劍術和冷靜的判斷一一化解。她似乎對這片荒原的危險有着超乎常人的了解,總能提前避開一些隱形的陷阱。林澈則將僅存的真元和神識用於感知最直接的追兵威脅,尤其是影老那如同毒蛇般陰冷的氣息。

兩人之間,一種生死與共的默契在無聲中悄然滋長。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便能明白對方的意圖。林澈負責指明大的方向和感知致命威脅,蘇凌薇則負責具體的路線選擇和應對突發狀況。石猛等人則完全聽從指揮,用身體爲林澈抵擋着荒原上肆虐的狂風和飛沙。

夕陽西下,將隕星荒原染成了一片淒涼的暗紅色。連續的高強度逃亡,讓所有人的體力都接近極限。林澈的臉色已經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全靠意志力在支撐。蘇凌薇的呼吸也變得沉重,握劍的手不再穩定。石猛等人更是搖搖欲墜。

“前面……快到了!”蘇凌薇指着前方一片如同被巨斧劈開、布滿了嶙峋怪石和深不見底裂縫的赤紅色山壁,“那條狹縫,就在那片山壁的底部,被一塊活動的巨石擋住,從外面極難發現!”

希望就在眼前!衆人精神一振,鼓起最後的力氣,沖向那片山壁。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灰影如同鬼魅般,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超越了後面那些被地形阻礙的黑炎谷狼騎,突兀地出現在了衆人身後不足十丈的地方!正是影老!他顯然動用了一種損耗不小的秘術,強行提升了速度!

“遊戲結束了!把劍魂交給老夫!”影老獰笑着,烏木拐杖頂端灰色寶石光芒大盛,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練、更加陰毒的灰色光束,如同死亡射線,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瞬間射向林澈的後心!這一擊,蘊含了他必殺的決心和恢復的部分力量,快得讓人根本無法反應!

林澈感受到背後襲來的致命危機,想要閃避,但虛弱的身體卻跟不上意念的速度!

“小心!”

一聲短促的驚呼,一道白色的身影猛地撞開了林澈!

是蘇凌薇!

她一直在用眼角餘光警惕着影老,在灰色光束發出的瞬間,她幾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應,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林澈與死亡射線之間!

“噗嗤!”

灰色光束毫無阻礙地穿透了蘇凌薇倉促間凝聚的護體劍罡,狠狠擊中了她的右肩胛骨!一股恐怖的腐蝕性能量和靈魂沖擊瞬間爆發!

“嗯!”蘇凌薇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嬌軀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向前拋飛,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白衣,在空中灑下一串刺目的血珠。她手中的長劍脫手飛出,叮當落地。

“蘇凌薇!!!”

林澈目眥欲裂,嘶聲怒吼!眼睜睜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無力地墜落,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暴怒如同岩漿般在他胸中轟然爆發!他猛地轉身,不顧一切地撲向墜落中的蘇凌薇,在她即將砸落地面之前,用自己同樣虛弱的身軀,堪堪接住了她。

入手處,一片溫熱的濡溼。她的臉色慘白如紙,氣息瞬間變得極其微弱,那雙清冷的眸子艱難地睜開,看了林澈一眼,嘴唇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能發出聲音,頭一歪,徹底昏迷了過去。

“混蛋!老狗!我要你死!!!”

林澈抱着蘇凌薇軟倒的身體,抬起頭,雙眼瞬間布滿血絲,一股滔天的殺意混合着難以言喻的心痛,如同實質般從他身上席卷開來!他體內的青冥劍魂,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極致的情感波動,發出了憤怒的嗡鳴,一絲絲毀滅性的氣息不受控制地開始溢散!

然而,他的身體,卻因爲極致的憤怒和之前的消耗,顫抖得更加厲害,仿佛隨時會倒下。

影老一擊得手,重傷了蘇凌薇,正欲趁勢拿下林澈,卻被他身上突然爆發出的那股混合着劍魂本源的瘋狂殺意驚得微微一滯。而石猛等人則紅着眼睛,如同發狂的野獸,不顧一切地沖了上來,用身體組成一道人牆,擋在了林澈和蘇凌薇身前!

“想動林兄弟和蘇姑娘,先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石猛咆哮着,哪怕明知是螳臂當車。

就在這劍拔弩張、眼看就要玉石俱焚的時刻——

“咻——!”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如同裂帛,突兀地從高空傳來!

緊接着,一道璀璨的銀色流光,如同九天墜落的星辰,帶着一股凌厲無匹、卻又中正平和的浩大劍意,以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轟然落下,精準無比地插在了林澈、影老與黑炎谷追兵之間的空地上!

轟!

大地微微一震,煙塵散去,只見一柄通體銀亮、造型古樸的長劍,靜靜地插在那裏,劍身之上,流光溢彩,散發着令人心悸的威嚴劍氣!劍柄處,刻着一個玄奧的符文,隱隱構成“天機”二字!

這柄劍的出現,仿佛帶着某種無形的規則力量,讓原本殺氣騰騰的戰場,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凝滯。影老前沖的身形猛地頓住,兜帽下的目光驚疑不定地看向那柄銀色長劍,又警惕地掃視着四周。就連那些追上來的黑炎谷狼騎,也都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浩大劍意所懾,躁動的黑鱗狼不安地低吼着,不敢上前。

天機閣?!

林澈抱着昏迷的蘇凌薇,看着那柄熟悉的銀色長劍,腦海中瞬間閃過在青陽城時,那個神秘鬥笠人留下的警告。是天機閣的人出手了?他們爲何會出現在這裏?是敵是友?

荒原的狂風卷着沙塵呼嘯而過,吹動着衆人染血的衣袍。局勢,因爲這柄突如其來的“天機劍”,再次變得撲朔迷離。而蘇凌薇重傷昏迷,林澈力竭瀕危,他們的逃亡之路,似乎又橫生枝節,指向了未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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