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蘇明瑞扯了扯她的衣角,聲音發顫。
蘇淺淺回過神,收回目光,臉上的冷意瞬間消散。
她彎下腰,摸了摸弟弟妹妹們的頭。
“別怕,跟咱們沒關系。”
她牽着他們,重新走進那間破屋,把院門從裏面插好。
蘇明瑞看着蘇淺淺還在流血的手,突然轉身跑進屋,從他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舊衣服上,用力撕下一條還算幹淨的布條。
他跑到蘇淺淺面前,笨手笨腳地想給她包扎。
“姐,你的手。”他紅着眼眶,聲音悶悶的。
蘇淺淺看着他認真的小臉,心裏一暖。
她沒拒絕,任由弟弟用那塊布條,在她手上纏了一圈又一圈,打了個歪歪扭扭的結。
“好了。”蘇明瑞抬起頭,像個小大人一樣鬆了口氣。
“我們明瑞長大了,知道心疼姐姐了。”蘇淺淺笑着誇他。
她拍了拍手,把孩子們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好了,不想那些煩心事了。”
“你們還記不記得,姐姐早上答應你們什麼了?”
“肉!”二弟蘇明哲眼睛最亮,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對,吃肉!”蘇淺淺打了個響指,“今天咱們吃頓好的,慶祝一下!”
她讓三個孩子在堂屋裏坐好,不許亂跑。
“我去後頭拿點東西,馬上回來。”
她找了個借口,閃身進了堆放雜物的後屋。
心念一動,人已經進入了空間。
她熟門熟路地走到生鮮區,從冷櫃裏挑了一塊肥瘦相間,層次分明的五花肉,足足有兩斤重。
又拿了冰糖、八角、桂皮、香葉,還有一小瓶醬油和料酒。
回到後屋,她把這些東西用一個舊籃子裝好,上面蓋了層幹草做掩護,這才端着出去了。
“姐,你哪來的肉啊?”蘇明瑞看着籃子裏那塊新鮮的五花肉,驚得張大了嘴。
“神仙給的啊。”蘇淺淺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謅,“姐姐今天表現好,把壞人都打跑了,這是神仙給的獎勵。”
這個借口,現在是最好用的擋箭牌。
果然,三個孩子一聽,立刻深信不疑,眼睛裏都冒着崇拜的小星星。
蘇淺淺把那口新鐵鍋架在簡陋的土灶上,燒好火,往裏倒了點油。
她把五花肉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塊,等油熱了,一股腦倒進鍋裏。
“滋啦——”
肉塊和熱油接觸,發出一陣美妙的聲響。
一股濃鬱的肉香,瞬間就從鍋裏炸開,霸道地鑽進了屋裏每個人的鼻子裏。
蘇明哲和蘇明珠兩個小的,忍不住湊到灶台邊,踮着腳尖,眼巴巴地往鍋裏瞅。
“好香啊……”蘇明珠吸了吸鼻子,小聲說。
蘇淺淺把肉塊煸炒到表面金黃,逼出多餘的油脂,然後把冰糖丟進去。
糖色很快炒好,每一塊肉都裹上了漂亮的焦糖色。
她又倒入了醬油、料酒,扔進八角桂皮香葉,最後加熱水沒過肉塊。
蓋上鍋蓋,轉小火慢燉。
接下來,就是等待。
屋子裏安靜極了,只有灶膛裏柴火燃燒的噼啪聲,和鍋裏湯汁翻滾的咕嘟聲。
那股甜中帶鹹,鹹中帶香的霸道味道,越來越濃。
三個孩子排排坐在小板凳上,誰也不說話,眼睛都死死盯着那口鍋,小喉嚨一動一動的,不停地咽口水。
蘇淺淺看着他們這副饞貓樣,忍不住笑。
大概燉了半個時辰,蘇淺淺估摸着差不多了。
她揭開鍋蓋。
“譁!”
一股更濃鬱的香氣,混合着白色的熱氣,猛地沖了出來。
鍋裏的湯汁已經變得粘稠,深紅油亮。
每一塊五花肉都燉得軟爛入味,顫顫巍巍的,仿佛用筷子一碰就會化開。
“開飯咯!”
蘇淺淺把一大盆紅燒肉端到桌上,又給每個人盛了滿滿一碗白米飯。
“吃吧。”
三個孩子看着眼前油光鋥亮,散發着誘人香氣的紅燒肉,都有點不敢動筷子。
他們這輩子,別說吃,連見都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
“姐,我們……真的可以吃嗎?”蘇明哲小聲問。
“當然可以。”蘇淺淺夾起最大的一塊,放進蘇明珠的碗裏,“快吃,吃完了,才能長高高,長壯壯,以後才不會被人欺負。”
蘇明珠看着碗裏的肉,小心翼翼地伸出小舌頭,舔了一下。
那股香甜軟糯的滋味,瞬間在她的味蕾上炸開。
她眼睛猛地一亮,再也忍不住,張開小嘴,啊嗚一口咬了下去。
肉皮軟糯,肥肉入口即化,瘦肉酥爛不柴。
“好吃!”小丫頭含糊不清地喊道,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有了她帶頭,蘇明瑞和蘇明哲也動了筷子。
他們吃得狼吞虎咽,嘴裏塞得滿滿的,腮幫子鼓鼓的,像兩只小倉鼠。
滾燙的肉汁順着嘴角流下來,他們也顧不上擦,只顧着往嘴裏扒拉飯,扒拉肉。
蘇淺淺沒怎麼吃,就坐在旁邊,微笑着看他們吃。
一頓飯,吃得心滿意足。
兩斤肉,一大鍋飯,被幾個半大的孩子吃得幹幹淨淨,連盆底的肉汁都被蘇明瑞用米飯刮了一遍又一遍。
吃飽喝足,人就容易犯懶。
蘇淺淺靠在椅子上,看着外頭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裏盤算着接下來的事。
錢要回來了,溫飽暫時解決了,那兩個地痞被引到了蘇家老宅,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找麻煩。
接下來,最要緊的,就是修房子。
這間破屋,四面漏風,屋頂更是有好幾個大洞。
現在天還晴着,要是下了雨,屋裏就跟水簾洞一樣,根本沒法住人。
她正想着,頭頂上突然噗的一聲,掉下來一撮混着泥土的幹草,正好落在桌子上。
蘇淺淺抬起頭,透過屋頂那個最大的窟窿,能看到天上閃爍的星星。
“這房子,非修不可了。”她自言自語道。
“姐,修房子要很多錢吧?”蘇明瑞也看到了,憂心忡忡地問。
“我們現在有錢了。”蘇淺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不用擔心。”
她把早上要回來的那十五兩銀子和一堆銅板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