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孟沁回去就把香水妝容全換了,一頓搗騰,耽誤了時間,直播險些遲到開天窗。”姚雪豎起大拇指,“靈姐,不愧是你,這招四兩撥千斤,高啊。”
面對她的吹捧,蘇靈不爲所動,對鏡補了個妝,有條不紊地將最後一只粉餅放進包裏。
她眨眼,“我誇她是真心的。”
一陣香風拂過,她又拎起那只愛馬仕白色小房子,拍拍姚雪的肩,“我要下班了。”
姚雪:“?”
工作狂靈姐下班這麼早。
難道是談戀愛了麼?
“蘇主持人再見。”
“再見。”
人人都感覺得出來,蘇靈今天心情格外地好,紅唇勾起,笑容都寫在臉上,襯得那張女媧畢設的作品愈發靈動鮮活幾分。
台裏也知道她身世換動的事。
但只知道……
何歡愉高調地換走了何家原本給蘇靈的未婚夫,浪漫溫柔多金的富三代,晏京。
上他們節目都上了好幾次,待人謙和有禮,即便對台裏的清潔工都溫聲細語。
台裏都爲那個男人瘋魔。
說起來,兩人訂婚有好幾年了,即便沒有結婚,也不算談戀愛,但也應該有基礎的感情。
在他們看來,蘇靈是損失大了。
而蘇靈也從百億之家回到了她原本的十億之家。
所有壞事好似一瞬間都吻了上來,在孟沁看來,蘇靈就是在走下坡路了,但也不知道她今天爲什麼心情這麼好。
蘇靈離開電視台後,先去商場買了禮物,又提前一些到了包間。
還沒進門,裏邊已經響起一陣說笑聲,還有她熟悉得令她心熱的聲音。
她深吸一口氣,這才推門而入。
偌大的包間裏,落地窗外,是亭台水榭,錦鯉遊來遊去。
大大的圓桌,窗明幾淨,分立坐着傅家,蘇家兩家。
看似分開,兩家其實坐得很近,這就是這個廳獨特的格局,名副其實的親家廳。
據說京城很多家談婚論嫁,或是回門吃飯,都會選擇這個廳。
蘇靈一眼就看到姐姐蘇清越,一套白色西裝加身。
蘇清越是先到的,和姐夫傅斯行坐在一起。
兩人一個商界女精英裝扮,一個溫柔全能音樂家,實乃天作之合。
兩人坐在一起的時候,蘇清越的手隨手擱在傅斯行的腿上,看上去很親密的樣子。
看到姐姐過得很幸福,蘇靈眼角也彎了彎。
“小學妹。”
蘇清越呼喊出口,喊出來,就覺得有些不對,當即怔了怔,改口道,“妹妹。”
“稱呼的事,沒關系的。”
傅母目光落在蘇靈笑臉上,又看了眼虛掩着的包間門,皺眉,“靈靈,時洲沒和你一起過來麼?”
她這個小兒子自小便很有主意,一直不滿意家裏給他安排婚約。
之前和何歡愉,那時候還是蘇歡愉,商議了一年,都沒敲定這件事,被騙着勉強見了一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他周圍的好兄弟有了孩子,盡享家庭之樂了,沒想到這次居然同意了。
蘇靈搖頭,“沒有,不過我公司離這裏太近了,我便讓時……時洲不用繞遠路來接我。”
在何家多年的經歷,讓她嘴甜很會說話。
她笑容款款,答得滴水不漏。
眼底澄澈,沒有絲毫不悅。
見此,傅母徹底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她是越看這倆兒媳婦越喜歡。
她兩兒子各有各的毛病,哪抵得上這兩兒媳婦貼心可人?
兩家人正說說笑笑着。
一道聲音從門口處傳來。
“剛我還以爲是我看錯了。原來真的是你們。”
“爸,媽……”
何歡愉挽着宴京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裏。
兩家人笑容一僵。
尤其是蘇清越,看到何歡愉,神色一緊。
傅斯行抬眸望她一眼,她放在他腿上的手,忽而攥得發緊。
何歡愉嘴角微勾,顯得大方得體,“我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打攪你們了?”
“那邊,我爸媽和晏家也有局。剛看着身影眼熟,沒想到這麼巧。”
何歡愉視線不着痕跡地掃過蘇靈身邊空落落的位置,心徹底安定下來。
她只是來看看,看看自己的選擇,做得有多好。
從十億之家回到百億之家。
父母對她疼愛有加。
現如今,她又挑了最好的未婚夫。
傅時洲有財力,可惜無趣。
傅斯行溫柔,但是沒有繼承傅家。
只有她,得到了最好的。
晏京,浪漫多情,溫柔多金。
晏京勾唇,也隨着何歡愉喊,“爸媽,傅總,傅夫人。”
“這是晏家投資的酒樓,所以我們就順帶把單也給結了。”
他鏡片後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傅南,傅氏退下來的掌權人,可是在傅氏董事會還是有着舉足輕重的分量。
何歡愉要面子,他是個商人,利益爲上。
做個順水人情,這樣趁機結識傅家,有什麼不好的?
蘇家父母錯愕,“把單買了?”
晏京推了推眼鏡,點頭,“兩位,到底也是歡愉的養父母,一頓飯而已,無可厚非。”
“……”
確實,遇到了也是緣分。
只是這單買的名不正,言不順的。
何歡愉微笑着解釋,“爸媽不用多想,晏京一直都是這樣的性格。我們現在也覺得這事沒有什麼不好,就相當於我和蘇靈有了兩個爸爸,兩個媽媽。我們都是一家人,更何況只是一頓飯而已,不用計較這些。”
晏京雖然沒和她提這件事。
但是他的“自作主張”,讓她很滿意。
這代表,他把自己放在心尖上,連養父母都做得這麼步步到位。
蘇靈:“?”
原本貓貓祟祟地坐在離姐姐蘇清越最近的地方,那是一種近鄉情怯,想要靠近,又怕太突兀遭她討厭了。
聽到何歡愉這話,徹底坐不住了。
這事兒問過她了嗎?
之前她倒是懶得管,現在cue到她了,那她就不得不站起來說兩句了。
“何小姐,我是不知道你怎麼想,但請不要代表我,我離開何家了,就代表我和何家徹底劃開界限了。我不想回去了。”
何歡愉和蘇靈接觸得不多,聽到這話,她很震驚,“那到底是養了你二十四年的父母,就算沒有血緣,也該有親情。”
蘇靈並不贊同,目光冷銳,“沒有親情,只有養育之恩,而且養育之恩,我已經換做支票,也就是我這些年的積蓄還了回去,對此你爸媽也是知情並同意了的,他們毫無意見。”
蘇清越目光閃動,其實這些年,她都有關注這位小學妹的。
從第一次救她開始,她便有意打聽了一些事。
她知道她在何家過得並不好,之前那些事……讓她也可以理解小學妹爲什麼要和何家劃清界限。
何歡愉心裏卻對蘇靈這套說法嗤之以鼻。
這就是只白眼狼。
何家比蘇家條件好,她已經讓蘇靈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她還積蓄?能還多少?
“話不是這麼說……”何歡愉還欲對蘇靈進行說教,門突然打開了。
一抹頎長的身影站在門口,背光看去,男人身形氣場無敵,輪廓深邃。
西裝外套被隨意搭在臂彎,外套下似乎遮掩着什麼。
“抱歉,我來晚了。”
低沉冷冽的嗓音在身後炸開,裹挾着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何歡愉一回頭,對上一道古井無波的視線。